第41章

　　她选中那条官博发的投票微博，查看投票结果，赫然看到“荣予乐”三个字挂在候选缪斯第一位，得票比例高达38.7%。

　　她来不及发表感慨，点开另一个投票，终于松了一口气。

　　“萍萍，你睡了吗？”她急于与人分享心情，便给明雨柯发了条微信消息。

　　“准备睡了。”明雨柯秒回。

　　陆依黛忙抄起床头的睡袍披上，下床去找对方。

　　她兴冲冲地走到门口，又觉得应该尊重对方，便又发了条消息：“那我，现在可以去找你么？[卖萌].jpg”

　　这次明雨柯没有秒回，约莫过去5分钟，她的消息才发过来：“嗯。”

　　陆依黛搓了搓发凉的指尖，穿过微寒的走廊，走向那幢已经敞开的大门。

　　明雨柯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躲回被子里，悠悠说道：“把门和大灯关上，别着凉了。”

　　她将身子缩在床的一边，让出大半张床，邀请的意味明确。

　　陆依黛经对方一提，后知后觉地吸了吸鼻子，忙关灯脱睡袍躺被窝，动作一气呵成。

　　她们中间隔着一个成年人仰躺的距离，她转身侧卧，在昏暗中凝视对方背影。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合适，她闻着对方与自己相同的洗发水与沐浴露的香气，逐渐平静下来，撑着眼皮昏昏欲睡。

　　听到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明雨柯有些无奈，抬手将床头灯熄灭，也陷入昏沉。

　　朦胧之中，她感觉旁边的人靠了过来，替她将寒气驱赶，灼热的气息似乎带着某种香味，是她以前没有察觉的。

　　难得一夜安眠，明雨柯很早便醒来了，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被陆依黛紧紧栓在怀里。

　　今天没有通告，她便由对方去了，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细碎声响，意识变得越发模糊。

　　于是她们罕见地睡到早上10点才起床，二人皆神清气爽。

　　“你昨晚睡前是想说什么？”早饭期间，明雨柯忽然想起来。

　　小悦立即在旁边竖起耳朵，夹面条的速度开始减慢。

　　陆依黛正给明雨柯切鸡排叠三明治，随口答道：“就是想问你看到投票结果没有，那首歌虽然只有片段，但是获得票数最多。”

　　这样一来，她也对得起选了自己做缪斯的林浅逸了。

　　“是啊，黛姐你那首歌一出来，多了不少声控粉呢~涨粉指日可待~不过《寻音》的赛制真的一言难尽，既然都播了一期展演了，那为什么不播完再让别人投票呢？他们都没有见过黛姐的演出，可惜了，不然都会投古风那几首歌的！”小悦放下筷子，显露黛吹属性。

　　陆依黛起身将那份三明治装碟放在明雨柯面前，才坐下用餐：“那你听完那些作品，投完票后有什么感受？”

　　她起来晚了，不敢吃太多，小口撕着面包咀嚼。

　　明雨柯同样怕刺激肠胃，对着面前的三明治发愁，闻言抬眼看她。

　　“我觉得哪有几个人是认真听的，一个人只能投3票，肯定是挑着喜欢的人来投。像我，就选了黛姐演的其中3首歌。”小悦没有她们的顾虑，说完继续大口吃面。

　　陆依黛不禁莞尔，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所以赛制是没有问题的，投票等于是入决赛的人气排名。反正都是要跟其中一位选手签约的，为什么不选个自带热度的呢，你说是不是？”

　　她的最后那句话是看向明雨柯的，后者经她一瞥，自觉垂眸。

　　“也是，比赛进行到现在，有些人已经变成小网红了，像那位林浅逸，估计半决赛播完，粉丝就突破300W了！”小悦恍然大悟。

　　听到这里，陆依黛险些被咖啡呛着，忙放下杯子，轻咳一声：“总之就是这样，毕竟现在流量为王呢。”

　　她顿时没有吃下去的欲丨望，只想尽快提高自身业务能力。

　　“欲丨速则不达，都先吃吧。”明雨柯督促完，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小悦惊觉自己错过了最精华的八卦部分，一本正经地跟二老板聊了一顿工作，直想顿足捶胸。

　　早饭过后，陆依黛独自锁在影音室，看到深受触动的片段便停下来，开启摄像机录下自己复演。

　　她的表演如今进步不少，至少是想要表达的情绪都能通过肢体表情展示。

　　可真的太平面了。

　　她能想到的表达方式是最常见的，即便模仿了别人的表演，也没有达到同样的效果，而且效果都是因角色而异。

　　还是阅历不足吗？她蓦地想起之前林导说的苏郁青停工闭关研究八个月的事。

　　但这样处理，又会陷入艺术性不足的误区。

　　既有人设存在的情况下，要怎样才能让观众看到闪光点呢……

　　她演了几小时，依然无果，躺在地毯上沉思。

　　影音室的天花板也是改造过的，关掉灯光后，能看到上面随机变换的星星点点，就像她在国外时曾经欣赏过的星空。

　　“咚咚咚，吃饭时间到了。”明雨柯的声音传入，含着笑意。

　　陆依黛抬手摸到遥控器，打开壁灯，一室恢复敞亮，懒洋洋地答道：“来了。”

　　她将散落一地的碟片快速归盒，无意之间又碰到播放键。

　　外面的明雨柯见听到里面的动静，扭开门锁，走了进去。

　　暗幕落下，偌大的屏幕放映着扣人心弦的一幕：少女大喊着“我真便宜”，然后奔走于狭长的街道。与娇小天真的外形不同，她的声音是沙哑的、破碎的，饱含着深深的绝望。

　　受此冲击，明雨柯也随陆依黛一同紧紧盯着屏幕。

　　影片的镜头把握极佳，让人陷入一声声不同的响声，提醒观众曾经发生过的画面。而那些一闪而过晃晃悠悠的路人，似乎看不到少女的表达。

　　二人跟着镜头一起向前，在不安中读取信息，少女终于正面出现，满脸是泪，停在桥上。

　　陆依黛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转头看向旁边眉头紧皱的明雨柯：“要不，这就出去？”

　　她刚伸手碰到遥控器，就被对方按住手背。

　　画面中的对话很快过去，镜头转而定格于少女脸上，她难得露出了笑意，等观众们反应过来，她已投入桥下的苏州河内。

　　陆依黛抽出自己的手，将影片关掉，天花板即刻出现星星点点。

　　明雨柯抬手抹掉想要落下的眼泪，仰头看着那些“繁星”：“这里是按照你之前说的星空设计的么？”

　　她适时岔开话题，让心里的堵塞散去一些。

　　“嗯。一直都想让你看看。”陆依黛给对方递去面纸，复又躺在地毯上。

　　明雨柯见状，开始做心理建设，想要毫无负担地躺下去。

　　刚刚电影中的最后一幕猛地闪现在她眼前，她叹了口气：“电影叫什么？结局是怎样的？”

　　陆依黛稍稍顿住，斟酌着说：“要不吃完饭一起重新看一遍？”

　　她之所以选这部影片，就是想要找到能让观众触动的因素。

　　明雨柯只好点点头，向旁边的人伸手：“起来吃饭吧。”

　　陆依黛凝视着这只手，在忽明忽暗的光辉中想要捕捉其主人的神情，却是无果。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手心，无由来地冒出一句：“萍萍，你喜欢我吗？”

　　明雨柯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唬住，忙松开对方的手，轻咳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幸好灯光昏暗，不然她可遮不住脸红。

　　陆依黛意识到自己过于直白，立刻起身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别人对艺人陆依黛的看法。如果你只是偶尔刷刷微博的圈外人，你会喜欢艺人陆依黛么？就以目前她公布的信息和作品来看。”

　　她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

　　见不到对方的脸，明雨柯自在不少，沉吟片刻说道：“坦白说，如果我是你说的情况，应该对陆依黛没有太大印象，顶多是个爱买热搜的艺人。”

　　她这几年虽说收敛了不少毒舌属性，但依然句句诛心。

　　陆依黛的膝盖被戳得太疼，忍不住继续追问：“或许那些热搜不是她买的啊？”

　　她只想尽力给自己挽尊。

　　明雨柯闻言，半眯着眼思索一阵：“不管怎样，以现在的信息来看，我很难到对这位艺人到达喜欢的程度。”

　　陆依黛的心头在滴血，又无法反驳，只好淡定答道：“确实如此。不管人设怎么立，如果艺人本身没有让人喜欢的地方，有天总会崩的。吃饭去吧，趁着这几天闲着，多陪我用一下影音室。”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极淡的笑容。

　　明雨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伤害了对方，便有意拖着脚步，落后于对方身后。

　　陆依黛有些不解，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回头去牵对方，便向北押解一样出现在饭厅。

　　小悦早就饥肠辘辘，见二人气氛诡异也无心八卦，专注对付面前美食。

　　陆依黛落座后一如既往地给对面的明雨柯夹菜，见对方心不在焉，再次脱口而出：“我想知道萍萍你的感受力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照搬书里看到的理论，说出口也觉得这词难懂。

　　她刚要改口，就听到明雨柯淡淡说道：“不能代入，要从旁边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