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止那位小粉丝，明雨柯亦是不解，就听到陆依黛继续喊道：“她有爱人的权利，你也有不爱人的权利，你们都没有错。谢谢你给过她希望，让她领略过树下四季的美景，再见了，毕业快乐！”

　　她的声线特殊，这下不少人都能确定眼前的人是那位陆依黛了。

　　小粉丝将脸埋进掌心，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感触。

　　“黛黛，就这样吧，人越来越多，我们回去吧。”明雨柯依旧举着相机，提示对方说结束语。

　　陆依黛将包里的纸巾递给小粉丝，拍拍小粉丝的肩膀：“单相思也好，暗恋也罢，都是恋爱的一种形式。我们能从中得到一些经历，这就足够了。”

　　她回头对着镜头叹了口气，说完结束语：“看来感受力只适合演员一个人在背地里练习，那今天的视频就拍到这里吧，祝屏幕前的你天天好心情，都能获得称心如意的爱情。”

　　“好！”周遭围观的同学鼓掌叫好，有些人拿着本子和笔伺机而动。

　　陆依黛在中央朝四面鞠躬，完毕后见明雨柯已然收拾妥当，便又开启跑酷模式，不一会儿便甩开身后那群人。

　　她见明雨柯不知所踪，便给对方发微信消息：“我在学校旁边那个小树林。”

　　明明是正经的短信，明雨柯在看到那刻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都怪对方那番话，让她感触良多。

　　二人校园没逛一半就被迫回酒店提前改签回S市，既没有尽兴，又很疲倦。

　　陆依黛懒洋洋地靠在明雨柯肩上，闭目养神。

　　她在飞机上没有看视频的习惯，听着旁边的人在写写划划的沙沙声，不觉进入梦乡。

　　她们向来都是不拘小节地素颜坐飞机，于是到达地面的时候陆依黛照常戴着口罩。

　　留学几年，在机场过道经过无数次的她从不觉得这是什么星光大道，照常大步流星地过去。

　　“咔嚓——咔嚓——咔嚓……”频率相似的声响此起彼伏，配上刺眼的闪光灯，让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黛黛看这里，看这里……”有人在当中唤她。

　　陆依黛反应过来，自己正被接机。

　　她忙回头去找明雨柯，与之眼神交接，分享兴奋的心情。

　　明雨柯了然，抿唇一笑，尽在不言中。

　　她看着边上两个制作精美的灯牌，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

　　那个斑斓的世界正向对方招手，而她有如目前的位置，已经落后对方一大截，是时候找到适当的时机退出了。

　　陆依黛模仿她看过的多次的场景，从容地接过粉丝们送的物品，给传来的本子签名。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发展出那么多周边，搞得她也想买一套回家看看。

　　整个流程不长，娱记们的问题也不尖锐，顺利得惊人。

　　明雨柯主动替对方分担那些物品，与小悦碰面后，一起回家。

　　她将刚刚碰到的细节仔细记录在手账里，便见坐在后排的陆依黛探头看自己。

　　小悦总觉得自家大老板和二老板之间的氛围更微妙了，便目不斜视，安静如鸡。

　　陆依黛伸手一页页翻过，弄得明雨柯莫名心虚，却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有发问，便这样揭过去了。

　　明雨柯合上手账，给对方看自己拍的照片：“给你留念。”

　　陆依黛伸手环过前座，放大照片：“这算不算走红了？”

　　她打开对方的微信，将照片发给自己。

　　明雨柯由对方翻手机，等对方发送完毕，才不着痕迹地删掉某个最近联系人的对话框。

　　她锁好手机，回头凝视着对方，半晌才展露笑容，露出那颗小虎牙：“恭喜你，从今天起也是接机粉丝的人了！”

　　如果不是车内狭窄，陆依黛定会冲上去给对方一个拥抱，抱起旋转那种。

　　“雨柯，有你在，真好！”她还是没忍住动作，连着前排座椅一起将人环起来。

　　小悦对那个腻乎的称呼充耳不闻，专注前方。

　　却被陆依黛点名：“小悦，你要保守秘密哦~”

　　甜蜜的语气让人无法忽视，小悦控制住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柯姐、黛姐，你们这是要……额，私奔？？”

　　“噗！”陆依黛失笑，同时庆幸自家助理是心思单纯的小可爱。

　　不过一周不见，李姨的热情迎接，让她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特别是李姨此时还展示出自己的柔声细语。

　　“等等，李姨，你说实话，我爹和我老娘是不是在里面？”陆依黛怕场面失控，手动在临门一脚定住。

　　李姨刚要恢复大嗓门，就见门从里面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其中。

　　陆总的名字如雷贯耳，只出现在报道之中，别说小悦，连明雨柯都没见过本尊，一时面面相觑。

　　明雨柯拉着小悦向陆总点头弯腰：“陆总晚上好，我是陆小姐的实习经纪人明雨柯，她是陆小姐的助理。我们刚刚录完一档综艺，从K市回来。现在陆小姐安全到家，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了……”

　　她的寒暄还没结束，就听见陆总忽然哈哈大笑：“明总不必多礼，外面冷，快进来坐吧，饭都要凉了！”

　　明雨柯还想推辞，被陆依黛挽着，强行拖回家里。

　　她下车前没有照镜子，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象，而且她还两手空空，就算是家庭地位已成定局，这样也不合礼数。

　　那位传说中的女领导听到声音，从厨房里面出来，一见陆依黛她们进来，立即抱臂不语，似乎在默默打量。

　　明雨柯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自然地往陆依黛旁边缩了缩。

　　“这是干啥呢！孩子难得带对象回家，你就别搬出你那套机关眼光了，丢人！来来来，明总坐这里~”陆总跟陆依黛平时的形容没有一分重合之处。

　　陆依黛狐疑地看着自己爸妈，不安地坐到明雨柯旁边。

　　这时她的母亲大人亲启金口：“这孩子眼神清澈，气质很正，是个好苗子。你如果还想回到机关上班，我可以帮你。陆家那灯红酒绿的不适合我们，干脆来做我干女儿，继承我张家的衣钵。”

　　陆依黛才呷了一口茶，就被这话呛着，咳得满脸通红。

　　陆总也不怕添乱，合掌叫好：“成啊！正好一人一个，这不是我一直的想法吗！这孩子我听林老头子夸过的，一看就是做什么都好，不像陆依黛唉！”

　　明雨柯轻轻抚拍着陆依黛的背脊，让后者能更快顺气，她茫然地看着陆氏夫妇一唱一和，真心诚意地说：“很高兴能得到二位长辈的青睐，只是雨柯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恕我不能接受二位长辈的美意。至于现在这份工作，二位有所不知，在这个团队，我才是拖后腿的那位。黛黛今后如果还是由我带着的话，恐怕无法达到应有的成就。”

　　她起身向怔愣的众人鞠躬，抬头浅笑道：“在我心里，黛黛是完美的，她拥有潜力无穷的天赋，还有愿意下苦功的决心，她不能就此定格。所以，陆总形容的那位什么都能做好的人，应该是黛黛，我不过是正好路过，沾了她的光。”

　　“失陪了，希望我与二位长辈再见之时，我已能与令嫒陆小姐相衬。再次感谢二位长辈的抬爱，也谢谢你们培养了一位如此优秀的女儿。”她的笑容更大，潇洒地转身离开。

　　陆依黛回过神，从座位上跳起，追了出去。

　　不是这样的。她想马上告诉对方。

　　小悦开去接她们的车是明雨柯的，还停在门口，她决定开回自己家。

　　“雨柯！”陆依黛人高腿长，几步拉住明雨柯，不让她向前。

　　明雨柯快要撑不下去了，双手攥拳，低头盯着草坪。

　　陆依黛伸手去牵对方，直接说道：“我很高兴。比起你说的那些成就，我现在更高兴，你相信吗？”

　　她微微屈膝，与对方视线保持同一高度。

　　明雨柯垂眸，泄气回答：“我知道。你是这个世上最珍惜我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这么说。”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与对方相交，紧密地扣在一起。

　　“我也一样的！我不想听到你妄自菲薄，你在我心里同样是完美的。而且，你的因果关系弄错了，我是因为有你在，才会愿意下苦功，我一个人的时候的无所不能都是假的，我虚张声势的。而我爱的你，包容着这样的陆依黛。你是傻子吗？为了我放弃你计划好的未来，真的值得吗？说好的想生个小男孩呢？这不还是为了我在勉强自己吗？我真的可以吗？这样的我，真的可以……”陆依黛说着说着，眼中酸涩，一滴泪珠夺眶而出，哽住千言万语。

　　对不起，我明明把暗恋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却还是自私地影响了你。

　　明雨柯的手背也接了几滴眼泪，滚烫灼热，一如这段跨越漫长岁月的年少倾心。

　　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不是这样的。她亦想让对方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