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节目导演那边什么意思。”葛子介手上转了下笔, 没有再追究的意思, 问起一旁的唐棠。
“导演的意思是, 可以以两团对战做一期主题，既增加话题性也……”
“两边都不得罪的意思, 是吗？”葛子介一锤定音。
“是……”唐棠抱着平板小声说：“毕竟那档综艺的主持人是MK公司出身，他帮忙那边说了不少好话, 导演的意思他也很难做人。”
“总监, 我其实觉得我们正好可以借这次机会好好利用。”许白道。
“说说看。”
“MK这次的新团虽然比我们出道要早一些，但目前为止虽然话题性足够，但打歌成绩还没能形成大的水花, 所以对方才会如此心急地塞她们上节目。”许白推推眼镜，“我看过她们的打歌现场，除去林菀楚的舞蹈实力较为扎实, 其他几人明显跟不上她的节奏，镜头感较差, 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 在我看来这个团倒像是为了打击AXSY特地炒话题出的半成品，如果真的能趁这次节目机会，将双方真正实力放在台面上来比, 也许能借这一次把对方当做跳板好好耍一波关注度。”
会议结束后, AW官博放出AXSY出道曲预告，距离出道为期三天的倒计时开始，在路人粉及家族饭的期待中，公关部再次放出AXSY与MK已经出道半个月的新团体将会上同一档综艺节目。
‘哇！这是要把两个团放在明面上来比了吗, 有好戏看了！’
‘私人求上次那个神仙主舞多些镜头啊！等这么久终于要出道了！’
‘坐等林菀楚打脸现场，看过她们团打歌，实力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好，之前离开AW绝对是被开除了才对吧。’
“这里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室内儿童蹦床公园，今天周一客人不多，有也都是一些家庭主妇带着孩子来的，对你应该影响不大。”莫衔说话这会儿功夫，俩小孩已经和兔子似的一下窜出去，目标很明确，脱了鞋，往最大的一张蹦床上跑。
“谢谢。”安璟带着口罩说话，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自由时间一直不多，以前是打工加学习，现在则是每天都被排的满满的课程表，很少有机会带安阳出来哪里玩过，最多只是在晚饭后带她去公园散散步。
安阳像现在这样笑的与寻常小孩同样开朗的模样，连安璟都很少见，安阳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成熟，虽然偶尔会撒撒娇，但在重要的事情上从来都是很主动学会妥协。
想到这，安璟居然没出息的鼻子发酸，有时候她也想安阳能够任性一些，那样才不会让她这么心疼。
“姐姐！你也来嘛！”安阳和莫闪闪手牵手，上下蹦窜的动作很是敏捷，“真的好好玩！”
“嗯。”安璟对她举起手挥挥。
蹦床比想象中的要柔软，安璟一脚踩下去差点没站稳，身后伸出一双手扶在她腰上，帮助她稳住没有摔倒，语气飘飘的嗓音贴在耳边，带着些热气“没事吧。”
“没事。”安璟顺着力道扶住一旁的绳子，反射性说了句“谢谢。”
“下次想要说谢谢的时候，不如换成实际行动吧，比如……”莫衔手指在自己脸侧点点，盯住安璟的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亲吻的话，我会很高兴的收下。”
这张脸越看越熟悉，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安璟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她退后一步，想要躲避莫衔绕在腰上的手，“你总是喜欢这么捉弄别人吗。”
“不，只对我喜欢的。”
安璟定定看着这人笑意满满的表情，无论是眼里一瞬间的真诚，还是嘴角上扬的弧度似乎都毫无破绽，她是不能理解的，为什么这个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对刚见面没多久的陌生人说出这种话来。
就好像，对于她来说，连感情这种东西都可以轻易伪装。
莫衔伸手点点她的鼻尖，像是逗弄猫咪那样，“而且这不是捉弄，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闪闪那套不会是你教的吧。”安璟皱起脸。
“我只是告诉她碰到喜欢的人要努力去靠近，可没教她考试的时候扔小纸条。”
努力靠近……
安璟有些失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不是所有的关系都能套用同样的公式。”
有些人，注定是她靠近不了也绝不能去靠近的，那样的话，现在好不容易维持的珍贵的关系，也会失去。
“哦？”莫衔轻笑，仿佛从安璟失落的表情中看透一切，捡起安璟肩头的一缕秀发绕在指尖，“我偶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安璟这才反应过来去瞪她，“请不要开玩笑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粉丝不是嘛。”
“这样说话就有点伤人心了。”莫衔打开手机点开一个支付界面，“上周微博的人气投票，我可是粉丝贡献榜第一呢。”
安璟看着眼前的‘铁证’，再看看莫衔笑眯眯的眼睛，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粉丝啊。
回去的时候，安璟本想将莫衔的围巾还给她，结果在解围巾的时候摸到侧面一滩湿湿的地方，才想起安阳用这条围巾撸过鼻涕。
“要不然我回去洗好再还给你吧。”安璟想想又觉得像莫衔这样的人，可能东西被弄脏之后就算洗过也不会再要，“不然我还是重新帮你买一条。”
“收下吧。”莫衔用手指夹着一张名片塞到安璟上衣口袋，“做粉丝的偶尔给偶像送些礼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安璟看着那张名片，又看看远处和莫闪闪笑着说话的安阳，“今天真的谢谢你，不然的话，或许我连学校的门都进不去，更别提在这和安阳玩蹦床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狡猾啊。”莫衔歪着脑袋看安璟，“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我还怎么忍心向你索要我的‘奖励’。”
“……”这人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吗？
“不过今天的气氛确实挺温馨的，我就不坏心眼在你温馨的记忆里留下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莫衔冲远处的莫闪闪打了个响指，“今天的约会就到此为止吧。”
把安阳送回学校之后，安璟没敢直接回别墅，而是又去了AW，就算是请过假，今晚的自由练习还是不能落下。
“天……安璟，你可算来了。”宋梵见到安璟第一眼就上来勾住她的肩膀，“我和你说，你今天不在简直太幸运了，总监她从一大早开始就浑身低气压，公司所有员工都是一级戒备状态，甚至都没人感靠近她办公室三米范围，结果偏偏这时候，之前谈好的综艺说要我们和MK的女团一起参加同一期。”
安璟勉强点点头，心脏却因为宋梵的话沉下去，果然她还是让葛子介生气了。
“你都不知道开会的时候，她语气有多可怕。”宋梵压低嗓音学着葛子介的语气说：“给谁发的短信？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连训练都不能来。”
安璟手心发凉，她从前请假一直是先问过葛子介的意思再传达到许白那，只是今天突发情况，在莫衔提议带两个孩子出去玩后，安璟犹豫再三还是没敢给葛子介发短信，只能选择临时告知许白，没想到反而惹得她更生气了。
一想到葛子介会有的反应，安璟就一阵心慌。
“你和总监关系这么好，你知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生气啊。”
“我和总监并没有关系特别好。”安璟垂下眼睑。
“这是……”宋梵察觉不对劲，转头和叶闵席戈对了个眼色。
以前她们也没少开玩笑说安璟和葛子介关系近，安璟一般笑笑就过去了，还是头一次像这样正面否认。
“我去一趟厕所，等会儿回来。”安璟脱下外套，往门外走去。
打开水龙头，将手放在下面冲洗，水流从指间留下的触感，让安璟有些失神。
早上就那样不打一声招呼的离开，也没敢和葛子介再多讲一句话，这样的做法果然还是不太行吧，也难怪葛子介会生气。
可她怕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听说你参加的油画比赛进决赛了。”
水龙头被人关掉，安璟被迫抬头去看，袁沁站在一旁插着腰对自己说话。
见安璟眼神无辜，袁沁讽刺地笑笑：“别和我说，你不是不知道这个比赛是AW赞助的，才特意去参加的吧，你要是真靠葛子介这层关系拿第一名，那可就真的好笑了。”
“才女人设也不是这么艹的吧。”袁沁拍拍手，“这奖杯，你拿着不觉得手烫吗？”
“我想您误会了。”安璟皱眉回道：“我参加比赛和总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么着急撇清关系？”袁沁顿了一下，接着道：“你觉得这事是你一张嘴能说得清的吗，全公司上下哪个不知道你是靠抱大腿才进来的，现在狡辩，倒不如当初动歪念头的时候管好自己。”
“现如今你也算半只脚踏入娱乐圈的人了，这种人到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不过照我说，你倒还挺聪明的，趁离开前多捞几笔才对得起这阵子的“付出”，不是吗？”
“不是的。”安璟捏住的拳头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瞪着袁沁，“袁副主编和总监是朋友不是吗，她的为人您应该清楚，她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肮脏的事情，就凭这一点，也足够证明您方才说的一切都只是虚构。”
“请您，把话收回去。”
袁沁擦手的动作停住，看安璟的眼神掺杂着怪异，“维护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吧。”
直到袁沁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安璟还楞在原地，水珠从指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潭水，将她面无表情的脸庞拉扯得扭曲起来。
揉了把僵硬的脸部肌肉，安璟强迫自己去面对之后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回到练习室门口，还没打开门，安璟便察觉里面气氛的异样。
宋梵故作认真数拍子的声音，席戈和叶闵低声交流歌曲高音部分的合音节拍，没有说笑声，一切都过于秩序。
握住门把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内心的情绪说不出是期待还是害怕更多一些，安璟深呼吸一口气，进门的一瞬间，便对上了那人微凉的视线，垂落的刘海在葛子介眼前形成一道阴影，让安璟难以分辨她眼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