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杀青宴当天, 安璟请了假出来, 乘葛子介的车出发去往目的地。
因为安璟戏份不多, 在剧组也没几个认识的人，害怕迟了进去被所有人盯着看会尴尬, 早早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直到气氛热闹起来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安璟除了敬酒的时候站起身过, 其他时候都尽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说实话, 其实她不是很想来这个杀青宴，只是不来未免太不给导演面子，毕竟对于他安璟还是有所感谢的。
女一莫衔姗姗来迟, 一直等到快动筷子了才进来，被导演拉着坐到他那桌，先灌了好几杯。
莫衔被灌酒也不恼, 也没有意料中的耍大牌，笑眯眯举起酒杯, 冲周围的人示意, 仰头要喝下时，目光却瞬间在众多工作人员中间，寻找到安璟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 安璟总觉得她的目光有些陌生, 似乎没了往常那些轻飘飘的暧昧，却多了另外一种东西。
想着至少要保持明面上的礼貌，安璟也冲她笑了笑，随后迅速低下头。
饭吃到中后段的时候, 安璟想借着尿遁先走一步，私下和导演发了祝贺短信，她悄悄从边上摸到门把。
关门时目光不经意掠过导演那桌，发现莫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担心葛子介知道自己被灌了酒，安璟打算先去厕所洗把脸。
镜子里的女孩脸颊被酒精熏陶的红扑扑的，连眼睛都有些湿润，安璟将手掌放到嘴巴前，轻轻呼了口气。
热乎乎的……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也忍了他够久了……爸！大儿子是亲生的，小女儿对你来说就是外人了吗，当初说好的公平竞争，我只是在我的权益范围内为自己争取利益罢了……”
隔间里有人正在和家人打电话，听内容似乎有些敏感，安璟对这些贵商家庭你争我夺的剧情并不感兴趣，心想着得加快速度洗好脸就马上离开。
打开水龙头，用手捧起一些冲到脸上，有些不听话的水珠迸进眼睛，安璟急匆匆关掉水龙头，闭着眼往墙边上的纸巾盒摸。
手在冰凉的墙体上拍打了半天，没找着纸巾，安璟闭着因为进了水变得酸涩的眼，皱着脸往前再走近了一步，“纸巾……”
“给。”
随着这声熟悉的嗓音，安璟的手指触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从柔软的触感上意识到这是一个人的脸，安璟像是被烫到一般把手缩回来，“对不起。”
“没关系。”那人的嗓音故作正经。
随后安璟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将几张柔软的纸巾塞进来，她连忙擦了擦眼睛，睁开眼。
“莫总你怎么在这。”那刚才打电话的人是她吗。
“我不能出现在厕所吗，这个问题你问过我两次了。”
那还不是因为每次我们都巧遇在同一个尴尬的地点，
“中途开溜？”莫衔看见安璟手里拿的包，笑道“葛总监在外面等你吧。”
安璟轻轻点头。
“在你们开始甜蜜约会之前，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
这回她的语气依旧轻柔但没了以往的调侃笑意，显得真诚许多，安璟捏着包带的手指紧了紧，呼出一口气，抬眼正视她，“您说吧。”
一个您字，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和莫衔自始至终只能是这样的前后辈关系，不能站到一个层面上来相处。
“我知道我这人看起来挺不值得信任的，但我得声明我说我是你粉丝的事情不假。”莫衔笑笑，带着点无奈，“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确实是因为你的舞蹈，我从没在别人脸上看到过那样热切的表情，似乎能豁出一切去为自己想要的事物做争取。”
这是莫衔想要做，却做不到的，准确来说，是她不能去做。
外界对安璟舞蹈能力的夸奖数不胜数，但却很少人单拎其他的方面来说。
都说人要是自己缺少什么，就会格外注意别人身上的这一点，安璟看了看莫衔的眼，她似乎正透过自己看到什么无形的东西，目光的聚焦点并不在自己身上。
“有个问题我还挺好奇的，如果当初AW没有录取你，你没有遇见过葛子介，你会放弃吗。”
安璟摇摇头，眼神透亮，“我不可能等着别人来帮助我，所以连我自己都放弃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是啊，你说的挺有道理。”莫衔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不过说实话，你当初要是来MK面试，我肯定也会录取你的，绝不让葛子介白占便宜。”
“谢谢。”
莫衔看着安璟有一会儿没说话。
没有退路的你都能做出这样的努力，那一直以来害怕失败所以不敢尝试的我，显得多么像个笑话。
有时候，拥有的越多，反而越怕失去，所以才有了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过现在的莫衔，也十分想体会一下光脚的人的感觉。
“说实话一开始接近你确实存在一些捉弄的心思。”莫衔身子向后倒，背靠在墙壁上，姿势慵懒，“毕竟想你这样女孩，总是会激起我这样的坏家伙一些坏想法，不是吗？”
莫衔的眼神暗了暗，美好又不易破碎的事物，确实更容易激起她的征服欲，只是后来她才发现安璟的这份认真不是她可以随意玩弄的。
“莫总……”
“所以我得和你道歉啊。”莫衔伸出手，安璟犹豫一下才握住，莫衔的手掌比想象中的纤细，掌心指节处有几个粗糙的茧子，“以后我也得学着开始尊敬你了。”
“我也是。”安璟抿抿唇，她不擅长夸人，“其实你演戏是演的真不错。”
“你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我没那么吊儿郎当，你会对我更尊敬一些？”
“没，没那意思。”安璟下意识否认，但真正的答案不用她说，莫衔也能明白。
“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羡慕葛子介那家伙的，你知道的吧。”
安璟默默摇头，心里却讶异莫衔流露出的表情，她垂着眼睫，目光柔软而悲伤，她想，即便是像莫衔这样的人心里也存在柔软的地方，或许家人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您也去做吧，您想做的事情，您从来都没有失败过，不是吗。”
“说的也是啊。”莫衔嘴角流泻一声嗤笑，“快走吧，那面瘫估计等不及要冲进来了。”
其实葛子介今天并没有提早太多等在外面，她中途被葛父喊回公司一趟，回来的路上才给安璟发送的短信，此时也刚刚到没多久。
葛子介在AW工作这么久，很少被这样临时单方面喊去董事长办公室，但没想到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进去两回，而且这回她甚至还不知道原因。
人一到办公室，葛父没着急开口，只是把人叫来身旁站着，点开屏幕上一个视频给她看。
到一个画面暂停，葛父指指画面上安璟的手腕，又继续播放，点到葛子介手部特写的画面，两人手上都带着同样的银镯，“你和我解释一下。”
葛父的语气还算客气，没有当场发火，这是节目组在剪辑时候发现的，因为葛子介的身份关系多留了个心眼，没给剪进正片，不够这花絮辗转还是传到葛父手里了。
“是，是您想的那样。”
“胡闹！”葛父立马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我以为你只是报恩，没想到你还搞出这些事情来，这不是和小寒一样混账！”
前两天才被葛寒气过的葛父，这下怒上加怒，都快喘不上来气了，至少葛寒会闹出事情他早已有过心理准备，但谁知道从小到大都这么听话懂事的葛子介也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爸，就这一次，我也想按自己的意愿做一件事。”葛子介从没喊过葛父“爸”，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后者愣在原地，连说话都不会了。
比起从小就爱撒娇捣蛋的葛寒，葛子介的性格要安静的多，有时甚至会让人觉得她有些自闭的那种安静。
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对人与人的关系界限划得很分明，就算在葛家做了十几年的养女，也只喊过“董事长”“葛叔叔”这样的称谓。
葛父知道葛子介因为父母的事情才会使得性格如此，也没过多矫正，在优秀的能力之下，多大的缺陷他都能容忍。
但毕竟现在她已经是葛家的一份子，代表着家族的形象，以一个葛家人的身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不得不出来阻止。
“我事先表明立场，不论付出怎样的后果，我和她的关系不会有改变，把我赶出家门也好，让出现在的位置也罢，我会接受一切处罚，您以往的照顾我很感谢，离开后我会按照您的标准来赔偿。”
“赔偿”
葛父心里一酸，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好女儿，时时刻刻计较着得失，正如他当初希望的那样，可感情是能够当做人情来计算的吗。
他揉揉皱起的眉心，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你去吧。”
“我——”
“我说我不管你了，你去吧。”葛父将那眼镜砸到桌面上，“你和小寒都大了，我管不住，只是我希望你做事能慎重一些，多考虑自己也考虑安璟那孩子，毕竟你们两个身份都特殊，处这种关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好，我会的。”葛子介答应的很快，转身走到门边，又突然转过来对葛父说：“谢谢爸。”
“唉……俩都是熊孩子。”
安璟从杀青宴出来，黑压压的街道旁，熟悉的车辆给她打了打双闪灯，亮黄色的灯光一闪一闪很是显眼，安璟笑着小跑过去，关上门，挨着葛子介边上坐下。
“好像从出道之后，就很少这样晚上坐你的车一起回家了……唔。”
她话没说完，便被身旁的人捧住脑袋咬住了唇，车里只有司机开的一小盏照明，安璟在慌乱中借用这点灯光目光去追葛子介的眼睛。
幽深处带着一抹亮光，双眸直直地望着自己，这样直接毫不掩饰的目光不论多少次，安璟都会被看的不适应地脸红。
安璟感觉觉得今天的葛子介有些不一样，她伸出手，手指微微发颤，轻轻放到葛子介脸上，“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个月不是很顺，啥不好的事情都集在一起，所以我决定明天去爬爬灵隐寺，嗯……所以可能明天只更2k，回来给你们发小红包为我的短小赔罪（74章所有评论，当天22：00前），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