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旧厂
林初脑袋里的计划只是雏形,经过上次的意外,她做事越发的谨慎,只是网上的风波不等人,林初怕的是这段热度过去了,再自证清白就难了。
她送秦慧子回家的时候，详细的询问了一下关于关封的情况,秦慧子应着前段时间和关封玩的比较熟，大致还是知道一些。
“小猫要不你还是来我家住吧,寝室一个人都没有的,你自己住的多不安全啊。”秦慧子站在家门口邀请到。
贺知意有些为难,其实这些天要不是林初晚上一直陪她视频，她也不敢一个人住在寝室里。
但是一想到要去惠子家住,贺知意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太麻烦惠子了,而且叔叔阿姨都在的。
“算了吧,太麻烦你啦。”贺知意最终还是摇摇头。
“跟我还说麻烦啊？！”要不是杜绵绵不在,秦慧子也不会提邀请。
杜绵绵家里远,往年国庆的时候都会在寝室陪着贺知意，今年是特例，大四了杜绵绵趁着国庆回家直接实习去了。
“我今天都没带换洗的衣服，叔叔阿姨还都在家里呢。”贺知意再次推脱。
秦慧子听了贺小猫的回答像是寻着了理由,她拉住贺知意的小摇晃着：“你就穿我的嘛……我爸妈和老同学出去旅游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里,你来陪陪啊~行不？”
贺知意有些动摇的看着林初,林初给了贺知意一个支持的眼神，说实在的，虽然她理智上觉得学校寝室还算比较安全，但是放贺小猫一个人住在寝室她是真不放心。
她这几天每天下播完都是连着麦和小猫一起睡觉的，要不是林爸规定了女孩子不准夜不归宿。
她早带着贺小猫出去开房了。
夜幕低垂，明亮的星子在天际闪耀，贺知意站在软绒绒的橘色街灯下有些不舍的松开林初的，“那我就跟惠子进去啦。”
林初隐在黑暗里，暗色韵染得她清丽的五官轮廓更加柔和，突然林初笑了，一抹笑意牵动了她的嘴角，眼尾，最后连着眉梢都染上了几分醉人的温柔。
“别怕，事情我今天晚上就会去处理，你放心。”林初声线清亮尾音却拖着被烟浸透的沙哑，语调放柔的时候女音凸显，就像是一杯醇厚的红酒。
贺知意心脏突突的跳着，她看着林初绽开在嘴角的那抹笑意，有些蠢蠢欲动。
她想亲吻她。
贺知意一直都有这种冲动，只是此刻不知为何，浓烈到她不能克制。
林初感受到了，她主动低下头来，想要亲吻小猫却被她避了开去，贺知意眼神躲闪着，时不时瞄向身后的秦慧子。
秦慧子一个大灯泡杵在那儿眼睛瞪得溜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点小兴奋。
看两个颜值这么高的女孩子接吻真的很赏心悦目，此刻的秦慧子一点都没有被喂狗粮的自觉甚至觉得这糖很好吃，还想要。
秦慧子内心的小人摇旗呐喊：亲下去啊！！！怎么不动了！！
就在秦慧子期待的目光下，林初开始脱她今天穿的那件褐色长袖运动衫。
秦慧子：？？？接个吻还带脱衣服热身的吗？
林初动作很迅速，她将衣服摊开，对着殷殷期盼的秦慧子说了一句：“别动。”
秦慧子还奇怪，不会是林初嫌她碍事要撸起袖子揍她了吧？
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撒腿逃跑的秦慧子突然就被一件长袖盖顶，眼前所有的光顷刻间都被压了下去，秦慧子反射性的就要用去掀。
“别动，一会就好，拜托了。”林初出声打断秦慧子的动作。
秦慧子木愣愣的“哦”了一声，随后她就感觉到被小猫牵着的那只向前伸了伸。
她低下头，衣服的遮挡让她只能看见小猫的那双公主鞋，已经轻轻的踮起，微不可闻的水声若有似无的传进来秦慧子的耳朵。
她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等她再仔细听去，周围又只剩下自己浓重的呼吸声，连虫鸣都微不可闻，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明明是秋夜，风声，落叶声，行人走动声统统不见，落进秦慧子耳的只有咚咚心跳，那水声忽然又若有若无的传来。
秦慧子看着小猫踮起的双脚开始微微颤抖，细微的呜咽声。
衣料摩擦的声音……
喘息的声音……
天光亮了……
秦惠子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灯光，可贺知意鲜红水润的唇瓣却更加刺眼。
秦慧子：码蛋！该死的林初。
脸比当事人还红的秦慧子转身拉着小猫就走，连道别的会都不留给这对当街拥吻的人！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太放肆了！
林初眼不眨的望着落荒而逃的两人，指腹和掌间依旧留存着小猫后脑的温度。
微微发痒。
心。
也跟着发痒。
发了一会愣的林初突然露出了个懊恼的表情：“刚刚嘴巴里有没有烟味啊……”
“下次，随身带点口香糖好了……”
李瑶收到关封微信的时候，正好打算睡觉。
她有些惊喜。
她与关封的关系，说是亲密也亲密，说陌生却比谁都陌生。
有时候关封遇见她都要避开走，有时候却又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炮友，总归，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好。
这还是她求四求，绞尽脑汁才维系起来的关系，而贺知意……
想到这，李瑶上挑的凤眼浸满了怨毒和嫉妒，不过转念间又消散了开去，只要等到开学……
关封问她什么时候返校。
这是少有的，一般关封只会发给她时间地点，而她还要准备好开房的钱。
想想也可笑，但是李瑶就是有些欲罢不能，她能看到关封的挣扎，她知道关封的苦楚，她能懂关封的坚韧，只有她能欣赏关封的才华……
李瑶本来是要呆到假期结束的，但是关封这样问……
两朵红晕偷偷的爬上了李瑶的脸颊，有时候女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千百年来骨子里刻下来的卑微和伏低能让她们产生一种可以用身体绑住一个男人的错觉。
李瑶回了个明天的时间。
h市离学校所在的城市不远，高铁五个小时就能到，她赶明天最早的一班高铁，兴许还能约个午饭。
她壮着胆子对关封发出了邀请，意料之的没有同意，李瑶有些失落，可关封随后发来的约见地点却不同于往常的普通酒店。
这个位置……
好像是个废弃的工厂……
难道？
李瑶失落的心情瞬间转变成有些难为情，同时又带着些隐隐的期待……
林初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林爸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了，自从林初上次夜不归宿闹出一个那么大的动静之后，林爸也有了女儿是名人的意识。
在他老人家的眼里，人怕出名猪怕壮，女儿这样不但没让林爸觉得骄傲，反倒让林爸忧心起来。
林初也是费了不少口舌才让林爸放下戒心，理解时代的不同。
但是禁止夜不归宿这一条在林爸那怎么都是撼动不了的铁律。
将欠条随意搁在电脑桌上，林初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花洒内喷出，氤氲的雾气很快就缭绕开来，林初站在水雾迷蒙的镜子面前，伸出修长的搽拭干净了一小块镜面。
镜子里原主秀丽的面庞在浴霸的照射下白里透着粉，眉毛已经长全，头发也缓慢的延长到了脖颈，沾湿了水雾的发尾一条一条的贴在林初优雅细长的天鹅颈上。
她是谁……
林初都快忘记自己原来的样子了……
好像，也有这么修长的脖子吧。
突如其来的孤寂感缓慢的侵蚀了林初的内心，她站在温热的花洒底下，觉得那水落在头顶的时候是暖的，从脚尖划开的时候却是冰的。
随后林初又想起了，方才昏黄灯光下的那个吻，温柔而缱绻，带着撩人心尖尖的呜咽声，热水都难以温暖的身体逐渐回暖。
她，还有小猫呢……
这一觉，林初睡的很沉，她再一次陷入了迤逦的梦境，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天很阴。
乌云沉沉，李瑶只觉得头顶悬了一块肮脏的黑心棉，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它会不会砸下来，落在自己身上，然后里面那些没有处理过的针管，碎玻璃片，黑黄褐色的血迹统统朝自己袭来。
她小的时候就因为阿奶贪便宜被裹着黑心棉棉服的针头扎过一次。
从此之后她讨厌一切灰沉沉看起来像棉花一样的东西。
比如此时天上的云。
关封约的那个地方处于老火车站的附近，新高铁站建立之后，那里便废弃了，连带着周围的旧厂房都无人问津。
除非有一些特殊摄影要求的人会往那跑之外，李瑶觉得，估计连一只鸟都不愿意往那儿落脚。
下了的士，李瑶紧了紧身上的毛衣，这件毛衣十分厚实宽松，只是李瑶挂了空挡，总觉得有凉飕飕的风往里面钻。
她一脚深一脚浅的下了矮坡，打开的电筒往厂房顶上照去。
红砖灰泥堆砌的旧厂房墙壁上爬满了枯死的爬山虎，李瑶依稀可以看见上面斑驳脱落的白色油漆。
“4”
49号厂房前面是，前面是2。
李瑶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其实这里也并不荒凉，旧厂一墙之隔的地方，还有些低矮的老旧居民楼，亮着昏黄的灯光。
咿咿呀呀的电视声响从那边传来。
李瑶在2号厂房面前站定，她不太敢再往前走，1号厂房在围墙下面，场子门口的路灯坏了，乌漆嘛黑的一片，看的李瑶心里发怵。
她掏出给关封发了个微信，问他在哪儿，她已经到了。
一声清脆的微信声响在1号厂房门前的那堆黑暗里想起，随后黑暗亮了一块长方形的亮光，隐隐约约照出个人形来。
李瑶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她略带娇嗔的朝着那个方向说道：“你选的什么鬼地方啊，乌漆嘛黑吓死人啦！”
但是关封并没有理她，李瑶以为他生气了，她往前走了两步，“你出来啊，那边太黑了，我没穿袜子怕有虫子。”
她仔细的盯着那片黑暗，黑暗屏幕已经暗了下去，“嗒嗒嗒。”皮质鞋底与砂石地面摩擦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一步一下，响的格外从容。
可李瑶却越听越不对劲……
她本能的感到恐慌。
直到黑暗里的影子完全暴露在她的视野当。
李瑶僵在了原地，瞳孔微微收缩着，汗水顷刻间渗透了心表皮，她觉得都有些拿不稳了。
这个人，不是关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