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现在夏维经常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吵架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只有吵架了,你才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进而对对方的了解就更多一分。

  可惜的是她跟冬落压根儿吵不起来,俩人平日里斗斗嘴皮还可以,想指天戳地的吵还真是费劲,她们都不太会吵架,也不会骂人,平时说句“你他妈”、“你大爷”或“你姥姥”都觉得挺过分了,再往深里骂也实在骂不出口,夏维撇着嘴琢磨这人素质太高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碰到泼皮无赖都没处讲理去,得了,不会吵就不吵了,遇事及时沟通就是了,这样倒更省精力。

  自上次小闹一番后,冬落变了许多,她愈发会关心人,也更体贴了,对此转变,夏维极是得意,她想,冬落能在潜移默化中变成令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媳妇”,跟她这个榜样有莫大的关系——她身先士卒做出贤妻良母范儿,冬落在无形中就沾了些贤妻良母的风气。行为举止也是会传染的,所以这个功劳她毫不客气地揽到了自己身上。

  随着日子的前进,两人磨合的越来越和谐,比方冬落的性子有点急,有些事想到就做,从不拖沓,在公司当领导当惯了,在家说起话来有时候也跟教训员工似的一本正经且语速很快。夏维正相反,她是个慢性子,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基本火烧眉毛不着急,别人说话一快她就脑壳疼,于是就警告冬落在家必须要说话慢一些,别成天跟扣动扳机的□□似的一说话就突突突!冬落想想在说话这方面自己确实有点职业病,就有意改正,日子一久效果显著,她单位的同事都觉得她比以前更好相处了。

  再比方夏维很懒,能不动弹就不动弹,她的勤快基本都用到做饭和养花上了,想让她跑个步锻炼锻炼身体?门儿都没有!因此她的格言是生命在于静止,并经常拿王八当代表四处宣讲,还真有人信她这一套,比如戚小沐就相当信,可惜她闲不住的宝贝儿子根本不给她犯懒的机会。

  冬落则很自律,她定期运动从不间断,但自从跟夏维在一起以后,她的运动次数就有了断崖式的下降,而睡懒觉的次数则有了火速上升,她就纳闷了,为嘛都是夏维来同化她而不是她去同化夏维?明显她的生活态度更积极更容易被人接受同化才对!

  夏维对此的解释是:“人的惰性是本性,跟食和色一样,你能不吃饭吗?不能,你能不犯懒吗?也不能,所以你就承认自己骨子里其实很懒吧,我又不笑话你。”

  冬落不服气地说:“我非把你变勤快了不可!”

  然后当晚就逼着她在跑步机上跑了两千米,她也算发现了,夏维就是属陀螺的,不打不转,跟她来软的根本不行,只能来硬的。

  转眼到了腊八,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这一天虽不在官方假期之列,但很多人还是会象征性的过上一过。夏维腌了腊八蒜,熬了腊八粥,又做了几个小菜,跟冬落吃了也就算是把节日过了。

  吃饭的时候,冬落说:“以前我基本不过腊八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过一下。”

  夏维说:“这还叫正式啊?我姥姥过这节才正式呢,她老人家不光腌蒜熬粥,还跟邻居学的要做腊八面——那时候她邻居是陕西人,据说人家那边风俗是吃面。”

  “你们家可真够传统的。”

  “还好吧,礼仪之邦,积善之家,对这些传统节日大概都挺重视的。”

  冬落眨眨眼,说:“我们家就不重视,我爸妈除了拿着端午中秋和春节当个正经节日,其他节日基本不怎么过。”

  “没关系,以后我陪你过。”夏维夹点菜放她碗里,说:“你啊,虽然家世好人也聪明,可日子过的太清冷,少了点人情味儿,以后我争取让你每天都感到暖暖和和的。”

  冬落心里一热,抱住她吻了上去。

  腊八过后没多久,萧采菲给夏维打来了电话,想请她帮忙修复一个红瓷观音瓶,两人约在宜舍茶室见面,夏维要了一壶普洱和两碟茶点,萧采菲把观音瓶递给她,说:“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你看看能修好吗?”

  观音瓶的瓶口有四个小豁口,肩下也有硬币大小的两块缺失,另外还有两道裂纹,修是肯定能修好,就是有点费时。夏维特懒,一般不爱接私活儿,除非王宏尧私下接的活儿忙不过来,指定让她修,或者人家给的钱多到足够打动她才肯把活儿接下来,否则她宁可宅在家里看美剧。她对钱并不十分热爱,对事业也并不像冬落那般有野心,或者说她眼里只有工作,而不愿把工作当成事业——事业什么的太累了!这倒养成了她知足常乐的性子,当初王宏尧正是看准这一点才肯正式收她为徒,毕竟修复这一行当,心性越淡泊越容易心无旁骛地练就一把好手艺。

  但萧采菲难得请她帮回忙,她不好拒绝,就说:“修是能修好,可是容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朋友的这个观音瓶挺普通的,也基本没有收藏价值,有修的必要吗?”

  萧采菲说:“有没有价值也不能只凭着它是不是古董来判断吧,听她说这件东西一直摆在她家里,跟着她20多年了,突然摔成这样,我看她挺难受的,就想帮她修好。”

  原来是这样,夏维表示理解,她捏块点心放嘴里,突然想到什么,就问:“你……你喜欢她?”

  萧采菲羞赧道:“有点吧。”

  “恭喜恭喜,她对你呢?喜欢不喜欢?”

  “她也挺喜欢我的,”萧采菲绞着手指,说:“她是酒吧的常客,以前也没多少感觉,后来一起喝了几杯酒,聊着聊着就觉得她性格挺好的,然后……就这样了。”

  “这也算是迟到的缘分了,她比你大么?”

  “嗯,大我两岁,是个护士,没你漂亮没你高,可是我觉得她是最好的。”

  “真是可喜可贺!那这个瓶子我无论如何都得帮你修好了,”夏维衷心的祝福她们。

  “谢谢,我知道你不轻易接私活,这次麻烦你了,修这瓶子得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你。”说着,萧采菲就拿出手机打开了支付宝。

  夏维正色道:“你确定要给我钱?我接私活儿的收费从没下来过五位数,修复的钱都够你买一打这种瓶子了,你觉得值吗?”

  修个瓶子上万?萧采菲惊住了:“这、这么贵呀!”

  “这还算少的,你想啊,一般拿来修复的多是要上拍的,修好的物件身价都是几十几百倍的上涨,收费高也就在情理之中,要不齐瑞斋也不会这么重视修复部了。我记得我师傅修过一个宋官窑花口盘,那收费可有几十万呢。”

  “我的天!”

  见成功的把萧采菲吓住了,夏维喜笑颜开:“开玩笑的,别当真,放心吧,跟你不收钱,”想了想,又割肉似的补了一句:“真的免费!”

  萧采菲哭笑不得。

  晚上回家夏维跟冬落说了萧采菲的现状,冬落也替萧采菲高兴,然后就在一边看着夏维修瓶子,她知道夏维偶尔也会接点私活儿,早前就在书房多添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修复工具,好方便夏维在家干活儿。

  夏维一干起活儿来很专心,而专心的女人很迷人,冬落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又有点嫉妒那瓶子,因为夏维那双本该由她专用的手老摸它……

  一周后,观音瓶修复完毕,夏维交还给萧采菲,并再次表达了祝福,萧采菲挺感动的,她说:“夏维,别那么挑了,一个人老单着生了病也没人照顾,找个喜欢你的差不多的就嫁了吧。”

  “好的,好的,”夏维嘴上应着,心里反抗,如果不挑就遇不到冬落,遇不到冬落就遇不到爱情,遇不到爱情就没法过日子,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该挑还是得挑。

  想到冬落,夏维心里乐开了花,人家早就嫁出去了呢!

  小年到了,小年这天正是周末,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大家也都盼着下场雪,毕竟元旦都过去这么久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还没来,也太不像话了。

  周末不用早起,夏维跟冬落一直睡到10点才醒,昨晚两人折腾到大半夜,身子都既酸又软,若不是被饿的实在受不了,她们恐怕还得继续睡下去。说来也怪,夏维性子寡淡,头30年基本没想过这事儿,就算看点日本的爱情动作片也多是惊叹那姑娘真漂亮,身体基本没什么反应,冬落就更不用说了,她之前对这事儿一直是排斥的,偏偏这样两个人一旦碰到一起就天雷勾地火,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遇到了正确的人”吧。

  夏维先坐起来披上了睡袍,冬落翻个身,懒洋洋地抱住她,闭着眼说:“夏维,我好饿。”

  夏维揉揉她的头发,说:“你再睡会儿,我先起来煮点面。”

  “不要,不能让你一个人干活,我也起来。”

  “好。”

  “先亲亲。”

  夏维低头亲亲她的嘴,又拿件白衬衣放到枕边:“我先去洗漱了,你要困就再睡会儿。”

  “嗯。”

  夏维煮了两碗鸡蛋面,做了一碟凉拌黄瓜,上边撒了点黑芝麻,吃了好养发。她跟冬落的头发都挺长的,黑长直自是好看,但平时护理起来也麻烦,除了做基础保养以外,饮食上也少不得要注意。夏维不爱去理发店,她顶讨厌陌生人在她脑袋上动手动脚,一般是在家自己护理,还自学了剪发,感觉头发一旦超过某个长度了就自己剪一截,或者回家的时候让妈妈帮着剪一剪,反正就是不去理发店。冬落跟她在一起后也干脆不去发廊了,一有空了就让夏维帮着打理,夏维手巧,捣鼓起头发来一点不比美发师差,冬落坐享其成,乐得开心。

  跟冬落吃完早饭后,夏维说:“冰箱里快空了,等会儿跟我去超市买点菜,今天小年儿,晚上吃饺子。”

  “好,”冬落朝窗外看看:“看这天像是要下雪。”

  夏维拿起两个购物袋,折好,放口袋里,说:“肯定下不起来,我看天气预报了,压根儿没雪。”

  “这两年的雪是越来越少了,我小时候可不这样,但凡天一阴肯定飘雪花,哪像现在,使半天劲也打不出一个嗝儿!”

  “气候变化嘛,也没办法。听说今年东北那边下的雪也没往年多,以后咱们都得去南方看雪了。”

  “这倒是,估计这雪也知道办进京证太麻烦,全都绕开北京往南边跑了。”

  女人逛街的时候总是满载而归,逛超市也一样。往超市里一站,但凡看见打折的,不管有用没用总会拿起来就往购物车里扔,最终结果是不光买了本来打算要买的东西,那些本来不想买的东西也买了一堆,就像卫生纸,家里已经不少了,夏维一看正打折,毫不犹豫地又买了一提。冬落琢磨着虽然夏维总说伊苒消费太冲动,其实她也理性不到哪儿去,俩人一路货色,实在没必要评出个高低强弱来。

  结完账,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战果回到家,夏维稍作休息,就去了厨房和面调馅儿,她买的韭菜,韭菜洗起来麻烦,冬落就过来帮她,她索性把韭菜交给冬落处理,自己再拿出猪肉来切,冬落见了,说:“应该在超市直接把肉给绞了,省的回来再切。”

  夏维说:“肉馅切的比绞的好吃,平时也不太包饺子,既然包了,就争取做的好吃点。”

  “你对吃还真不一般的讲究。”

  “食色性也,不讲究些也太对不起这短暂的人生了。”

  “也对,”冬落把洗好的韭菜放到沥水篮里,说:“我挺喜欢韭菜馅儿,就是平时不太敢吃,生怕一张嘴全是韭菜味儿。”

  “今天周末,就咱们俩,你可劲儿吃好了,我不嫌弃。我看着腊八蒜也绿了,等会儿咱就着腊八蒜吃水饺,那才香呢!”夏维切好肉,换把刀和案板,开始切韭菜,边切边说:“忘了嘱咐你,我看你有时候切菜和切肉用的是同一把刀,以后注意点,得分开用。”

  “嗯,记住了。以前总嫌麻烦,就没太理会这些。”冬落拿起盛满腊八蒜的玻璃罐子,欣喜道:“还真是都绿了!绿莹莹的可真漂亮,我以前也腌过一次,可怎么也不绿,打那之后就没再腌过,你有什么窍门?”

  “也没什么窍门,你是不是让瓶子里进空气了?我瓶口上都是覆了两层保鲜膜密封的,要是没进空气,那可能就是温度不对,温度控制在0度以上10度以下最好,要是这样还不绿,那肯定就是你人品有问题了。”

  “我起小就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人品肯定没问题,看来应该是我把温度给忽略了。”

  “有可能。诶,别傻站着,该调馅儿了,把盐递给我。”

  冬落把盐递给她:“还要我干嘛?”

  “面刚才就和好了,你再去揉揉。”

  冬落不想揉面,就装可怜:“我娇柔体弱软无力,揉面好累的!”

  “那你想干嘛?”

  “要不我给你读小说?”

  夏维嘴角一哆嗦:“阁下这意思是我干活你读书?您可真是做梦娶西施,想的真美!”

  “你比西施还漂亮,我美梦已成真。再说读书也是劳动,你不是特别喜欢我的声音嘛。”

  “那是想当年喜欢,现在听腻了。”

  “我才不信!《埃及四千年》你不是还没看完吗?我这就读给你听!”说着就要去拿书。

  夏维急忙呵斥:“慢着!不用!少耍滑头!揉面去!”

  冬落商量道:“要不咱俩打个商量,我不逼你跑步,你也别让我揉面,好不好?”

  “不好!再说一遍,揉面去!”

  冬落无奈,只好跺着脚揉面去了,她发现夏维说的对极了,惰性是本性,她确实不爱干活儿,夏维没刚认识那会儿温柔了,也不听话了,真不可爱……

  夏维在她身后抿嘴偷笑,冬落有时候跟三岁孩子一模一样,治她的法子只有一条——任她撒泼打滚,坚决不讲条件。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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