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1
几人到布庄的时候，掌柜的刚得闲。
见到柳芽儿几人，倒是掌柜的先开口：“哟，小丫头又来买布？你爹没来：”
柳芽儿眉一弯，露出两个小梨涡，笑道：“掌柜伯伯好，我爹没来，今日我不买布，我来是想请掌柜伯伯的看这个！”
说着，柳芽儿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图纸。
“你娘画的？”掌柜的问道。
柳芽儿有些尴尬，不过也是，正常九岁的孩子，确实画不出这样的样式来。
“我娘已经故去，这是我画的！”
掌柜的显示表示了歉意，他并不知道这丫头的娘已经不在了。而后又是不可置信的问道：“这真是你画？”
“是我画的！我们村的胖丫她娘给她买了件新衣裳，到处炫耀。但那衣裳我瞧着一般，穿起来又繁琐。当时我就想，要是我来做衣裳，肯定比她的好看！然后我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做好看的衣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两个样式！”
柳芽儿说完又道：“可我家里没有料子，我针线活也不太行。我就想，拿来给掌柜伯伯看看，您要是看的上，这样式便卖与您吧。您着多的是好料子，绣娘们的手艺也好。若是做成衣裳来卖，那些个夫人小姐们，定会喜欢！”
柳冬青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芽儿为什么来布庄，可胖丫娘啥时候给胖丫买新衣裳了？
秦沐听着芽儿与掌柜的你来我往的交谈，觉得芽儿真是太厉害了。而且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整个小王庄，最近得了新衣裳的，也就他们三。
布庄掌柜的拿着图纸左看看右看看，看完图纸再看看柳芽儿。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神童不成。
这图纸上的样式，确实比他们铺子里的任何一件的款式都要好看。而且在穿戴方面，也做了改良，简洁很多。
“丫头，这样式你打算卖多少钱？”
柳芽儿心想，成了。于是不急不慢的道：“掌柜伯伯做的是衣裳的生意，这样式价值几何，想来掌柜伯伯比我懂。先前我跟我爹来您这买布，您心善还给了我一把碎布头捏。那布头拼拼凑凑竟还做了两双鞋面。所以画了这样式，别家我都没去问，直接奔您这来了。我想伯伯是个好人，定不会因为我年纪小就诓我的！”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真是个人精！先把高帽子给我带了，我要是欺你不懂诓骗了你去，岂不是对不起你对我这般高看？”
掌柜的笑完，又道：“我呢，也不诓你。咱淮阳县城就这么大，款式再好看，买的人也就那么些。若是拿成京城那等地方，这样式许是能卖个三五十两。但在淮阳，这两个样式，我只能给丫头你十两！”
十两，已经超出了柳芽儿的预期。毕竟当初珍珠才卖了二两。
“我信伯伯，掌柜伯伯说十两就十两！”
“好，我这就去给你去银子去。另外，这样式你不能再卖与别家了！以后若有新样式，我还收！”掌柜的收了图纸，又去了柜台拿钱。
柳芽儿心道，我倒是想还有新样式。可她根本不会设计，这两个，也是照着前世看过的样子画罢了。
得了钱，几人这才出城家去。
一路上柳冬青朝着柳芽儿问东问西。即便是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刚刚芽儿仅仅凭着两个样式，卖了整整十两银子。
十两啊！若他在厂子上做工，得一天不歇不分不花的干上三年。
他家芽儿，怎得有这么大能耐。
“哥，你别问啦！你念叨的我脑袋疼！”柳芽儿不知道，她哥竟然是个唐僧。
“那我不问啦！不过我们芽儿真厉害哩！不过画的样子值钱，就连做起生意来，说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扯谎的时候也不脸红！秦沐，你说是不？”柳冬青此时满脑子都是妹妹跟掌柜们做生意的样子，怀里的梅菜饼，早已被忘了个干净。
听到冬青哥问自己，秦沐用力的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芽儿，顶厉害哩！
本来被夸的开心的柳芽儿，突然变了脸。
她哥真是，夸她就夸她，干嘛说她扯谎的事！那能叫扯谎吗？那叫节目效果，剧情需要！
火烧云染红了天，洒下来照的田间的麦子都成了金色。
三个小小的身影在麦地里穿梭，嬉笑打闹着，好不和谐。
刚到村口，就见村长媳妇朝这边来，见到三人像是松了一口气，道：“你们跑哪去了？也不知道跟家里打声招呼！这天都黑了，你奶跟你爹到处去寻人！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全村都要去找你们了！”
柳芽儿一拍大腿，坏事，她晚饭还没做。
柳冬青心一紧，心道坏事，估计一会得挨他爹顿竹笋炒肉。
秦沐也心道坏事，冬青哥可能要挨打。
“二奶奶，我们先家去！”
打了招呼，三人抬脚就往家里跑。
果不其然，刚到家门口，柳冬青就见他爹手里拿着树枝在等着他们。
“爹！”
“柳叔！”
三人挨着，像个鹌鹑似的小声道着。
柳爹也不答，抬手就往柳冬青身上抽。柳芽儿动作快，在她爹的树枝落下前档了上去。
“嘶～”虽然她爹没用尽全力，可这细树枝抽在身上不是一般的疼。
柳芽儿心里吐槽，早知道这么疼，她就不逞这个能了。
“芽儿，你做甚？”柳爹见打得是闺女，心里是又气又心疼。
估计是真被抽的疼了，柳芽儿挂着眼泪，气道：“哥跟秦沐哥心疼爹和奶奶日日辛苦做活，就上山套了兔子来贴补家用。我们就是想趁着新鲜多卖几个钱才去的县里。爹倒好，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
柳芽儿说着说着，也不知是身上太疼，还是心里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这柳芽儿一哭，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疼坏了。
都说隔代亲，真是一点不假。钱氏见孙女挨了打，都被打哭了，顿时心中火起，一巴掌拍到儿子背上，怒道：“你能耐了是不是？让你打我孙子孙女！”
许是父女连心，本来还在哭的稀里哗啦的柳芽儿，见了这一幕，突然又心疼起她爹，带着哭腔道：“奶，我不疼了，您莫打我爹了！走，快进屋，我又好东西给奶看里！”
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小方桌上，摆着十两的碎银，七十二个铜板，外加三个梅菜肉饼。
钱氏惊得合不拢嘴，柳爹也被震撼了一下。
十两，整整十两……
“芽儿，这钱哪来的？”
一听他奶问起，柳冬青完全不记得他刚刚怕挨打慌得要死的样子，这会儿绘声绘色唾沫横飞的讲起了他们是怎么卖的兔子，怎么得的饼子，柳芽儿又是怎么卖的成衣样子得了十两银子。
说完又把他所会的，所有夸张人的词，都用来夸了柳芽儿一遍。
钱氏搂过孙女，笑的连面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老柳家的祖坟冒青烟哩，前有我儿中秀才，现在我芽儿又怎么能耐。”
钱氏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想起了她死去丈夫，和那死去的儿媳。
“奶，莫哭了！等芽儿长大后，会挣很多很多钱，然后让奶享清福！”柳芽儿用手，轻轻的擦着钱氏眼角的泪。
“好，好！奶啊，就等着享我芽儿的福哩！你们这来回跑肯定累着了，去洗把脸歇着，奶做饭去！”
钱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把钱收到床头的小匣子里，又转身去了灶房做晚饭。
柳爹打了水，给三人洗脸，等三个小的脸洗完，柳脸才问到：“芽儿，还疼吗？”
“不疼了！”
柳爹蹲下身子，又巾子给柳芽儿擦脸，道：“是爹的错，不该不问缘由就打！芽儿原谅爹好不好？”
“好！”
“那青儿呢，也原谅爹了吗？”柳爹想到刚刚要不芽儿档了一下，这树枝就抽到了儿子身上。
柳冬青像是触电了一般，能的抬头，然后又咧着嘴笑道：“我不怪爹，爹也是怕我们出事！爹，我跟您说，今天芽儿可厉害了，您是见着！还有秦沐，秦沐也很厉害。他随便弄了个套子，就抓到了野兔。他们都是这个！”
柳冬青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道：“我们芽儿这么好，我怕她以后嫁到别处去，我们离得远护不到，不如等芽儿长大了，就嫁给秦沐吧！我问过秦沐哩，他说他不会欺负芽儿的！哎哟！爹……爹……您打我做甚！”
刚还在激情演讲的柳冬青，瞬间屁股就挨了结实的一巴掌。
“芽儿，爹打我哩，你不帮我？我可是为了你好！”柳冬青望着妹妹，好不委屈。
帮？她不上去跟着打两下就算好的了。
秦沐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他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哎，自求多福吧，冬青哥！
晚饭是杂粮面疙瘩，百味楼掌柜送的饼子放在锅里热热，瞬间香气四溢。
热好的饼子拿刀切成小块，这样每个人都能吃上几块。
“这饼子真好吃！”柳芽儿啃着饼子，嚼着馅，都舍不得吞下去。
柳冬青手里的饼子，早已吃了个干净，道：“里面的馅儿带着肉，再说又是酒楼里大厨做的，能不好吃吗？”
“要是芽儿做，肯定比这还好吃哩！”一直话少的秦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