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总裁的金丝雀（完）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明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房间，陈嘉嘉从傅年的怀里醒来。
懵懂的脑袋逐渐清醒，她的视线对上了傅年的。
一种古怪的氛围，在这个宁静的空间中蔓延。
不过，似乎只有陈嘉嘉一个人感受到了这一点，傅年的表情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他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道了一声“早安”，就从床上坐起来换衣服。
傅年一点儿都没有避讳的意思，直接就把睡袍给脱掉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陈嘉嘉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这几天洛小薇一直都没有出现，傅年也没有催她，就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循例问她一下，得知她还是她，洛小薇并没有醒过来之后，就搂着她睡觉了。
这让陈嘉嘉产生了一种错觉，傅年压根儿就不想让她走。
否则，洛小薇迟迟不醒，他怎么还能够如此淡然。
傅年进了浴室洗漱，陈嘉嘉也从床上爬起来了，她一边换衣服一边问系统：“傅年该不会也跟洛小薇似的，移情别恋了吧？”
【有可能。】
系统的电子音跟往常不同，陈嘉嘉听出来了，它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几分雀跃。
她不禁在心里问，这种人工智能，竟然也有这种近似于人的情绪吗？
系统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波澜不兴：【不要小看人工智能，在我们那个时代，人工智能已经取代了人类。】
“……”有这么可怕吗？
不对，还是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这个人类来帮你完成任务？”
系统：【……】
它能说，就是她这么一个脆弱的人类，差点让它们的整个空间差点崩溃掉吗。
……
中午的时候，陈嘉嘉接到了傅年的电话，让她七点钟的时候在校门口等他一会儿，晚上有一个酒会，他需要带女伴出席。
陈嘉嘉答应了之后，傅年其他的话也不多说，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讲台上，年轻的教授正在讲各个年代间文玩彩绘的区别，陈嘉嘉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思绪有些放空。
傅年和她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如果洛小薇一直不出现的话，她恐怕得一直留在这个世界陪着傅年了。
天天看着那张跟苏牧一样的脸似乎也不错，只可惜，傅年跟苏牧不同，她确定苏牧没有喜欢的人，而傅年的心目中却已经有了一个洛小薇。
陈嘉嘉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就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太舒服。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愁”这种情绪。
……
觥筹交错的酒会。
陈嘉嘉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晚礼服，玫瑰一样热情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格外娇媚，却并不俗气。
她站在傅年的身旁，挽着男人的手臂，男的俊女的俏，看起来格外登对，顿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从系统描述的情况中得知，傅年应该是很少出席这种酒会的，不过，认识他的人却不少，两人才进来没多久，就有不少的人举着酒杯过来攀谈。
很快，洛小薇就落单了，她一个人站在边上，时而喝一口红酒，或者是尝一块甜品。
她在现实世界里，跟着父亲参加过不少次这种宴会，倒是不觉得拘束，就像是一尾鱼，自由的在人群中穿梭，遇上有人搭话，也会停下来聊上两句。
不过，这种“自由”的状态很快就被打破了。
她看到许久不见的周瑾了，周家家境不差，周瑾会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转过身朝着另一边，就当作没看见，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周瑾就端着酒杯朝着她走了过来，而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
陈嘉嘉敷衍的应了一声，明显不想多谈。
她往傅年那边瞥了一眼，就见傅年被一群人围住了，没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小薇，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根本就不会陪傅年来参加这种聚会。”
陈嘉嘉面不改色的说：“人总是会变的，比如我以前喜欢你，现在喜欢傅年，又比如你之前勾搭我，现在又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陈嘉嘉碰到不想多纠缠的人，语气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周瑾顷刻间变了脸色。
她瞥了周瑾一眼，以为周瑾碰了钉子就会离开，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周瑾还想扮演一种深情的戏码。
“小薇，你相信吗，不管我后来交往了多少个女朋友，心中却总有一个别人无法代替的身影，而那个身影就是你。”
陈嘉嘉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她心里却在想，要是洛小薇这会儿在这儿，怕是又要被周瑾给迷惑了，毕竟像洛小薇这种性子柔软、大部分都分不清自己感情的人，就跟个墙头草一样，摇摆不定。
她正想敷衍两句，却陡然感觉到不对劲。
按照前两次的尿性，她意识到洛小薇要醒过来了。
果不其然，脑袋一空，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一下，陈嘉嘉就发现自己再一次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周瑾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洛小薇即将倒下去的身体。
陈嘉嘉：“……”这醒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洛小薇看到面前的人是周瑾，脸颊顿时就染上了一抹很明显的红晕，她推开周瑾，连连后退了两步。
然而，这前后诡异的态度变化，并没有引起周瑾的怀疑，他紧张的问：“小薇，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陈嘉嘉只能看着洛小薇支支吾吾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自己一个人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傅年走了过来。
洛小薇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挽住了傅年的手臂，磕磕巴巴的对周瑾说：“对、对不起，可是、可是我已经跟傅年结婚了，我现在是傅太太，以后也将会是傅太太，我和你之前，已经没有感情了。”
陈嘉嘉敏锐地察觉到，傅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多高兴，而是用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洛小薇的侧脸。
那眼神怎么说呢，很复杂。
周瑾的整张脸因为洛小薇的这句话而变得漆黑漆黑的，傅年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微微俯下身，凑到洛小薇耳边说：“觉得无聊的话，我们就先回家吧。”
洛小薇应了一声“好”，就跟着傅年往外面走。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双颊竟是比刚才还要红。
在洛小薇看不见的地方，陈嘉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在洛小薇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看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傅年会询问洛小薇，而洛小薇会亲口承认她喜欢上了傅年。
这段时间，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倒也温馨得很，她以为这种温馨会持续下去，没想到转折来的这么快。
回家的路上，陈嘉嘉问系统：“什么时候开始传送？”
系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毫无起伏：【时机还没到，本系统要收集到修复数据，这个世界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
陈嘉嘉掩饰了心里那种似有若无的难过，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行，那我就再等等。”
……
晚上的餐桌上，气氛堪称死寂，只有刀叉偶尔碰到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洛小薇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儿喜欢上傅年之后，那种张牙舞爪的勇气也不见了踪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拘谨。
傅年吃完了之后放下刀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洛小薇连忙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你说。”
傅年选择了一种很不明显的提问方式：“你认识陈嘉嘉吗？”
洛小薇不知道陈嘉嘉的存在，所以对这个问题一头雾水，“不认识啊，怎么了？”
傅年已经确定了答案。
他摇摇头：“没什么，你继续吃吧！”
半夜，洛小薇已经沉沉睡去，傅年却睁着眼躺在她旁边。
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陈嘉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陈嘉嘉应了一声：能。
可惜傅年听不见。
他等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已经相信小薇喜欢上我了，所以，你离开小薇的身体吧！”
又过了许久，宁静的空间里响起了男人的低声呢喃：“或者说，其实你已经离开了。”
陈嘉嘉想说没有，可是，她已经完全失去洛小薇身体的控制权了。
这时，系统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108号，任务完成，现在可以离开了。】
“好，开始传送吧！”
系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留给傅年吗？】
陈嘉嘉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把一个爱他的洛小薇留给他了，这应该是他最想要的。”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入侵者而已，却又从未彻底融入进去。
系统：【好吧！传送开始！】其实它想说，傅年想要什么，他自己未必都弄得清楚。
陈嘉嘉再次回到了那个纯白的空间里。
她几乎是一站定就问系统：“我已经帮你完成好几个任务了，也是时候送我回家了吧？”
系统斩钉截铁：【抱歉，还不能，不过，距离结束已经快了。】
陈嘉嘉已经懒得跟它辩解什么了，她直接问：“还有几个任务？”
【最后一个任务，你完成之后，就能够回家了，回你真正的家。】
“哪行，麻利点儿，我不用休息了，直接进行下一个任务吧。”
【等等，108号，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在上个任务中，我很确定你喜欢上傅年了，就这样将他拱手让人，你心里难道就没有半点不舍吗？】
陈嘉嘉沉默了。
许久之后，系统才听到她的嗓音，带着几分飘渺的味道。
“大概有点儿吧，可是，我很清楚，在那个世界里，傅年是属于洛小薇的。”
难过的感觉真实得仿佛能够触摸，她不想自欺欺人的去否认，特别是开始传送前傅年的那句话，毫无留恋的让她赶紧走。
“你没有问题了吧，赶紧送我走，速战速决。”
她想着，也许回到了现实世界之后，这些糟心的情绪就会逐渐的变成回忆。
系统：【……开始传送。】这大概是它见过的最积极的试验员了。
一道白光闪过，陈嘉嘉就消失在了原地。
她离开了之后，空间里又出现了一块透明的投影，上面正是上个世界里的场景。
这一次，傅年对洛小薇说了对不起，伴随着这句对不起，还有一份重新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
“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的梦中情人根本就是我幻想出来的，遇见你之后，我就把你当成了我梦中的那个人，可实际上，我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你给我的感觉和她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俩唯一相似的地方，就只有一张脸而已。”
洛小薇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却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冷静。
片刻之后，她轻声问：“是那个叫陈嘉嘉的女人吗，你之前说我有双重人格，其实说的就是她吧。”
傅年没有否认。
下一秒，他说了一句让系统喜不自胜的话——
“我想去找她，只要她存在，我就一定能够找到的，如果我能够找到她的话，这一次，我要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
投影的画面从傅年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开始慢慢皲裂，而后分崩离析。
机械的电子音“哈哈”的笑了两声，干巴巴的声音却丝毫不能掩饰它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