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犯流氓罪的原配211

  不要,他才二十几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才从这鸟不生蛋的乡旮旯里回到城里,还没有混出个人样,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朦朦胧胧之间,他看到了沈容走了过来。

  柯兴言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他伸出手,艰难地从满是血的嘴里吐出两个字:“救我……”

  沈容走到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就那么站着,冷冷地打量了柯兴言几秒。他这点皮肉上的痛苦算得了什么,有原主被心上人陷害,被判死刑,累及家人痛苦吗?

  万分之一都没有!

  就这么打死他,太便宜他了,而且也可能会让刘建国他们沾上不必要的麻烦。为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赔上一条命或是牢狱之灾都不值得。

  沈容收回了目光,对刘建国说:“刘哥,把他送到公安局报警吧。”

  先下手为强,报了警,在警方那里有了论调,回头柯兴言再想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就不可能了。

  刘建国看到柯兴言这幅到死不活的模样,也怕搞出人命,遂招呼了另外两个小伙子:“刘兴,去把村里的拖拉机借出来,咱们把这小子送到公安局去。”

  沈容抱着小军跟着上了拖拉机:“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免得说不清楚。”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跟她有关,柯兴言也是冲着她来的,沈容不可能不出面。

  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县城,直奔县公安局而去。

  公安见到从拖拉机上拉下来,被揍得面目全非的柯兴言,直皱眉:“怎么回事?”

  刘建国先发制人:“公安,这个家伙要抢我儿子,被我抓住了,逮过来交给你们!”

  痛醒的柯兴言听到这句话,马上吐出一口血,急急替自己辩解:“不是,公安,我没抢他儿子,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公安把双方带进了屋,问道:“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柯兴言的眼睛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抱着小军的沈容,连忙道:“公安,那……这就是我媳妇儿和儿子,我叫柯兴言,以前在桂花村插过队。”

  “放你娘的狗屁,这是我儿子。”刘建国把小军从沈容身上拎了下来,抱在怀里,朝他点了点下巴,“小子,谁是你老子?”

  小军呆呆地看着他,小手捂住嘴:“爸,我今天没偷吃糖,真的,你别打我的屁股。”

  这模样,一看就是亲生的。

  柯兴言傻眼了,肿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看沈容,又瞅瞅小军,好几秒,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怒骂道:“你个贱人,都跟别人勾勾搭搭在一起了,还写信来骗我,说什么给我生了儿子……”

  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太跌份了,沈容不干这种蠢事,她走到小军面前,轻轻握住他的小手:“今天跟姑姑玩开心吗?下次还要不要跟姑姑一起出去玩啊?”

  小军又想起了糖人和糖葫芦,声音洪亮地喊道:“要,姑姑,咱们明天还去公社玩吧。”

  “好啊。”沈容边点头笑着答应他,边回头似笑非笑地瞅了柯兴言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嘲笑他的愚蠢。

  柯兴言傻眼了,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撒谎,不可能把妈叫成姑姑,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被沈容给骗了,小军不是他们的儿子。

  “你骗我。”柯兴言愤怒地指控。

  沈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骗你什么了?刚见面的时候我不就告诉了你,这不是你的儿子。连自己的儿子都会认错,怪我了?”

  柯兴言语塞,沈容确实这么说过,不过那会儿,他以为沈容是在跟他赌气,所以压根儿就没把这话放心上。结果把自己陷入了这等尴尬的境地。

  柯兴言不蠢,他很快就意会过来,自己是着了沈容的道:“是你故意害我的,为什么?”

  沈容不鸟他,这个时候言多必失。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公安对他的印象不会好到哪儿去。

  见他对沈容咄咄逼人,刘建国不干了,对公安说:“同志,这人意图抢我儿子,这种反动分子,咱们一定不能容忍。”

  被扣上反动的帽子还了得,柯兴言当即出言反驳:“没有的事,公安同志,这都是个误会。我以为这孩子是我儿子,带他去买糖吃呢,没抢孩子的意思。我以前在桂花村公社插过队,还娶了村支书的女儿,这都是可以查的,我怎么可能会特意从C城大老远地跑过来抢他放孩子呢,你们说是不是?”

  公安也不是糊涂人,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抛妻弃子的知青不知怎么回事,又惦记上了乡下的儿子,跑回来不知是要跟前妻抢儿子还是想挽回。这前妻也不是省油的灯,反过来摆了他一道。

  现在的情况,这就是一笔糊涂账,谁也没法算清楚,谁也没铁证能证明对方是恶意的。

  “你差点抱走别人的孩子是事实,挨一顿打也是应该的,回头长点记性,别连孩子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乱抱。”公安先训斥了柯兴言一顿,回头又对刘建国说,“你们下回遇到这种事也不要冲动,遇到不法分子,应该报警,不能私底下乱揍人,打出人命怎么办?把人揍成这样,也不能白揍,赔点医药费吧!”

  “啊……”听说要赔柯兴言医药费,刘建国不情愿了,凭什么打了人渣还要赔他医药费啊?照他说,柯兴言这种渣渣揍死了都不用埋。

  见状,沈容赶紧拉住了他,笑着对公安说:“赔,同志,你教训得对,我这几个哥哥太冲动了,咱们打了人就该赔医药费。”

  要是赔医药费能随便揍柯兴言,她愿意天天掏医药费,拿他像沙包那样揍。治好了揍,揍完了又治。

  公安见沈容态度良好,瞥了一眼被打得不成样的柯兴言,意思意思地说:“就赔十块吧!”

  柯兴言这样,至少得在医院里躺个十天半月的,只赔十块钱,太划算了。沈容马上掏钱。

  公安接过钱,递给了柯兴言,找了个同志把他送进了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柯兴言的肋骨被踢断了两根,门牙也被打掉了两颗,身上其他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他这样重的伤,必须得在医院里好好养养。

  公安同志好人做到底,帮他办了住院手续。

  但没个人照顾也麻烦,公安问柯兴言:“你家的地址呢?要给你家人去封电报吗?”

  柯兴言艰难地张了张嘴,含糊不清地说:“不用,我妈……在招待所。”

  ——

  柯兴言不是一个人来的,急不可耐的柯母也跟着来了。

  她本来还想跟柯兴言一道去乡下,但被柯兴言拦住了。他怕他妈这张没把门的嘴,一见到沈容,还没把孩子骗到手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因而他让柯母在招待所等他。母子俩商量好,等孩子一抱回来就以最快的速度坐车去市里,再从市里坐火车回C城,等沈容发现,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可柯母守在招待所里等了一上午,柯兴言都没回来。她坐不住了,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想出去找人吧,没有车子,又不知道桂花村具体在哪个方向,哪个位置,无从找起。

  就在柯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以为是柯兴言回来了,柯母赶紧跑过去拉开了门:“兴言,你回来……”

  等看清外面是穿制服的公安时,柯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浑身直打哆嗦,过了好几秒,柯母才结结巴巴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同志,有,有事吗?”

  不会是兴言的事暴露了吧?不会的,就算暴露也没关系,那是他家兴言的儿子,老子带走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是公安也管不着。

  “你就是柯兴言的家属?”公安问道。

  柯母赶紧点头:“我是他妈。”

  “柯兴言在县医院住院部,让你过去照顾他。”公安一板一眼地说道。

  听说儿子进了医院,柯母急了,紧张地问道:“公安同志,我家兴言怎么会进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公安淡淡地说:“他涉嫌抢人孩子,被人打了一顿,送进了医院,没有性命危险。”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好吧,柯母吓得腿软,若不是扶着门框,她铁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怔了几秒,消化掉这个消息,柯母总算反应来,急急忙忙地替柯兴言辩解:“不是的,同志,你搞错了,我们家兴言没抢别人的孩子,那是我们家兴言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抱回来,怎么叫抢呢,公安同志……”

  公安比她清楚多了,冷静地道明一个事实:“那个孩子是刘建国的,不是柯兴言的。”

  “啊!”柯母懵了,第一反应就是,“沈容那个小蹄子竟然编谎言来骗我们家兴言,明明跟外面的野男人勾勾搭搭,野种都出来了,还有脸骗我们说是我家兴言的儿子!”

  真不愧是母子,这反应一模一样。公安不想搭理她,把话带到就走了。

  柯母心头大恨,又急又怒,骂骂咧咧地去了医院,找到了躺在病床上被纱布包成了一个木乃伊模样的柯兴言,当场就哭了出来:“哪个杀千刀的把你打成了这样子,公安呢,把那个混蛋抓起来了吗?”

  柯兴言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也打了止痛针,但因为门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张嘴就会扯动伤口,因而说话还是很不利索,他拉住柯母的袖子:“不要!”

  那个孩子是刘建国的儿子,真要较真起来,刘建国非说他是抢孩子,他也是百口莫辩,再说这是沈容的老家,这边的公安也是本地人,自然会比较偏袒沈容他们那一方。

  他真要去闹,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若是沈容的孩子,那也就是他儿子,他抱走也就抱走了,谁也奈何不了他,报警也没用。但这孩子不是,他就涉嫌拐骗他人孩子了。

  要是被安上这么个罪名,他这辈子都毁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掉这个罪名,柯兴言当然不敢让柯母去冒险。他抓住柯母的手,好好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她说了。

  柯母听了之后,不干了:“那你就白被打了?你被打这事,是请假期间出的事,不能算工伤,这么重的伤就是出院了也要休养个十天半月不得少,这个月的工资肯定没了,还有住院费,这些谁来掏?”

  他们来这一趟,光是来回的火车票、汽车票还有招待所的住宿费,零零总总就花了四五十,都赶得上柯兴言一个月的工资了。再加上医疗费,还有请假扣的工资,这么零零总总一算,走这一遭,连孩子的面都没见着,还得损失好几百块,把柯兴言这小半年的工资都搭进去了。

  柯母没吃过这样的亏,而且还是吃在一个她看不上的乡下村姑手里,如何能忍,她的脾气上来了:“不行,我要找沈容这个毒妇好好算算这笔账。”

  柯兴言仗着一副好皮囊,这辈子从来没在女人身上吃过这么大的亏。他也不甘心,但他更清楚,这里是乡下,不是C城,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乡下人喜欢抱团,而且七拐八绕的,很多人都能扯上杂七杂八的亲戚关系,在这里他们孤立无援。再说这事,他本来也理亏,真闹起来,对他没什么好处。

  所以不认栽也不行。

  他叫住了柯母:“妈,算了,乡下人野蛮得很,三句话不对付就动手,你不要去跟他们闹了。而且他们还记恨我抛弃了沈容,一个人回城,更加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柯母不甘心:“那就这么算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暂且就这样吧。”柯兴言眼睛里掠过一抹阴鸷。论起不甘,谁又能比得过他,这笔账他迟早会跟沈容还有那个叫刘建国的慢慢算。

  在县医院住了九天,勉强能下床走动后,柯兴言就催促柯母办了出院手续,买上了火车票,转车回了C城。

  而这时候,沈容已经先他们一步回C城了,并接到了系里一个老师介绍的活儿,去火车站接一位外籍人士,做随行的翻译。

  这位外籍人士应该来头不小,为了接他,系里还派了一辆车过去,本来沈容的老师也准备要跟着去的,但临时发生了点紧急情况,他又比较信任沈容的英语,就让她和司机去了。

  到了火车站,等了半个小时,对方所乘坐的列车就进站了。沈容守在那里,手里举着一块英文写的牌子,欢迎某某先生。

  这个时候,国内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凤毛麟角,非常好认,没多久,沈容就看到一个外国人出来了。她连忙举着牌子上前,跟对方打了招呼,笑着说明了一下情况,把对方领进了车子里。

  柯兴言母子俩也乘坐的这趟列车,因为柯兴言身上带着伤,行动迟缓,因为落在了后面。

  等他们出来时,正好看到沈容拉开了一辆小汽车的后座,殷勤地请一名老外进去。

  “那是沈容?”柯兴言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盯着沈容的背影不放。

  柯母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刚巧看到沈容关上了车门,抬起头转身,走到车门的另一边,微笑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毒妇怎么勾搭上外国人了?”

  这会儿外国人在国内的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也无外乎柯兴言母子这么诧异了。

  但没人给他们答案,母子俩眼睁睁地看着沈容坐上了小汽车,扬长而去,只给他们留下一串尾气。

  柯母心里是又妒又恨,有什么是比仇人过得更好更让人不爽的?回去的路上,她不甘地絮絮叨叨:“就她那样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姑,怎么跟外国人搭上的线?肯定没干什么好事。我上回还听花花婶说,有不学好的女人专门勾搭外国人,就为了几块美金,这些下贱不学好的东西!”

  柯兴言不言不语,心里却默认了柯母的说法。沈容一个没见识的村姑,怎么跟外国人搭上线的?除了出卖身体,他想不到其他答案。

  卖淫可是犯法的,勾搭外国人更是把脸都丢到国外去了,被抓住了肯定会被判重刑。如果沈容也因此被抓坐牢了,他再去桂花村把她在城里干的好事宣扬一番,看他们沈家人还有什么脸跟他争孩子!

  这样一来,也可以解了沈容坑害他,让他被揍成这样的那口恶气。

  等公交车到了他家附近时,柯兴言扭头对柯母说:“妈,你去外国人出没比较多的地方盯着,沈容要是再去找外国人,你看准了机会就去找公安报案。”

  柯母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用力点了点头:“还是兴言你有办法,以后每天一下班我就去百货公司那边盯着,听说外国人最爱出现在那一片,我就不信抓住沈容的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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