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番外1:丧钟为谁而鸣

  站在水瓶宫前,双子|宫前那群冥斗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却已随风传到我的耳里,身为圣斗士里最后的斗士之一,我全副武装着独自蹲坐在水瓶宫的一块废墟上,心绪宁静的等待着接下来属于我的那场生死之战。

  这一场恶战终究还是来了,我含着笑回头望向女神殿的方向,从我接替死去的师兄普雷尔成为新一任水瓶座圣斗士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着这一刻决战的到来。现在,我终于也感受到了师兄战死前夜时,那份复杂的心绪了。

  “啊……啊……”

  我迷茫的抬起头,几根修长的黑色翎毛从我头顶飘落下来。

  黑色的鸟儿徐徐展开了那双翅膀,一圈,又一圈,在头顶的云端盘旋着,飞舞着,越飞越高,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想我刚离开父母那时,也不过是八|九岁的孩童,如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居然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十三年。这些年,我由一位锦衣玉食的大家少爷蜕变成了一位人人敬仰的黄金圣斗士,见证了圣域一路的风风雨雨,却从未回过一次家——哪怕是最清冷的那位处女座圣斗士珈耶,他也曾有过离开圣域回到故土修行一年的经历。所以我可以拍着胸脯说,凭着我过目不忘的好记性,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圣域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事,或是出现过的一切人。

  犹记得我凭着一股子胆气满怀憧憬初来圣域,第一件事就是面见圣域的教皇——金牛座尤法,令我惊讶的是,除了在他的身边有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大殿里还有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孩子。

  于是我就认识了他们四个人。

  教皇身边的那个少年,就是我日后的师兄、现任水瓶座候补的普雷尔。

  看起来年纪最小的、有着两点奇怪眉毛那个金发小孩,名字叫阿弗尼尔,是白羊座的候补生,据小道消息说,他是被教皇从嘉米尔高原那里偷来的。当我想走近他安慰几句,只刚刚迈出一步,他就露出了恐惧畏怖的眼神,本来眼角就挂着泪珠的他再度嚎啕大哭起来。

  与阿弗尼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狮子座的候补生利维,他双手背在身后,下巴高高扬起,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看起来确实神似一只幼小的雄狮。据小道消息说他是欧洲某个小国的王子,是被教皇请了八次才请来的。即使是面对着刻意板着脸的教皇,他也摆出一副丝毫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我并不想亲近他。但教皇听之任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最后是处女座的候补生珈耶,他的手里永远攥着一串蜜珀数珠,对着谁都是一副平静无波的神色,好像下一刻人家把尖刀举到他头顶他也无动于衷。无论我怎么拐弯抹角打探他的情况,他只有一个答案:“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也很快把其他人都见了个遍,总之其他九个人是不管什么样,除去那个天马座,他们都与我想象中那个只要一见到雅典娜女神,就以膝跪地发誓效忠,从此为女神东奔西走,大杀四方的理想骑士形象偏到了九霄云外。

  “城户冰河,瞧你长得这么白净,不去当明星可惜了。圣域训练强度这么高,你居然还想着要当黄金圣斗士?”利维不客气的取笑着我,“对了,我听过天蝎座那小子说,你是不是晚上睡着了还会叫妈妈?”

  我吓了一跳,脑袋里飞快的思索着自己是否有说梦话的时候,嘴里却毫不示弱的回击:“你这个过惯了好日子的王室后裔,才适合你刚刚说的那番话吧!是不是你也想着念着你的父母,打算什么时候请假跑回自家宫殿里享受一阵从此再也不回来啊?”

  “你、你胡说什么!本王子才不会做这么有损我皇家名声的事情!”利维有些不自在的眼光乱飞,最后他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似得,咬咬牙重重跺了一下脚,直直盯着我加大了声音,“本王子可是跟父皇一起阅过兵,去军营感受过的人,就现在这点苦头算得了什么。本王子本来就是要为了成为大英雄而来,要做圣斗士,肯定要舍弃这些诱惑的!”

  曾经的嬉笑怒骂仿佛都在眼前,但是我们早已长成沧桑青年,已非当年无忧孩童。

  圣域在243年就因为第三方神祗的干涉,而在圣战中取得了惨烈的胜利,据说金牛座的教皇大叔尤法是上任金牛座黄金圣斗士提纳奥的弟子,是生存至今的唯一一位长者。而如今,圣域的实力,已经远远低于冥界。何况,拥有弑神之力的天马座嘉德已经在冥界的上一轮大举进攻中,为了保护双鱼宫,和师兄一同丧生在这场战斗之中。

  新生的雅典娜也不过18岁,信奉基督的教皇为她起名叫伊实玛利,这姓名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神听见”的意思。

  我住在水瓶宫,她住在女神殿,因为路程不远,我时常溜过去,能够透过窗户窥见她神情凝重的聆听教皇报告各地人员丧生的情况和惊心动魄的数字;见到她夜深无人时跪坐在雅典娜石像前合十无声祈祷;也会见到她跑到水瓶宫和双鱼宫之间的树丛里一个人偷偷大哭……

  嗬,其实她也不过是个没多大的小女孩罢了。

  “冰河大人!敌人已经到处女宫了!这是天秤座的亚伊大人给您送来的武器!”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回忆的场景,站在我面前的是半人马座的尤果,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黑发少年背负一根长棍,手里捧着一根金色长剑,正急切的看着我。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我接过金色的长剑,伸手在剑身上弹了弹,嗯,还是一如既往地称手。这次居然逼得亚伊要拆开天秤座黄金圣衣,我们还是要使出十二黄道绝啸的力量来对抗冥界的入侵战,唉,这次只怕是真正决定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之前要不是为了考虑毁灭建筑的程度很有可能会波及到双鱼宫,我们一直没有使用这招。

  这个阵型里属于我的那部分招式,我曾经在学习后的日日夜夜都在梦中回想,哪怕是闭着眼我也不会走错一步,这次,我拿出拼了这条命的功夫,也要阻止冥界彻底破坏最后完好的双鱼宫。

  这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娇小的女神,她是我们最后的一份希望,只要有她在,死气就不会从地底蔓延到大地上,为了我的家人,也为了我的责任,为了一切的明天,我冰河,就算死,也要死在冥斗士之前!

  “冰河,身为圣斗士,你怕累吗?你想回家吗?”

  印象里那一直如同高山般沉稳的师兄普雷尔音容宛在,仿佛他就在我身边,从未离去。

  “我是要成为人人敬仰的圣斗士,怎么可以就这样屈服!”

  “你太小瞧圣斗士啦!”师兄伸手弹了一下我的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身为保护人类的圣斗士,对抗邪神需要我们去抛头颅洒热血,但这并不是我们的负担,正是这份重大责任赋予了我们无穷的力量,我们可以使人类渐渐成为真正自由生存的群体。这是雅典娜殿下,也是我们所期待的结果。”

  ……

  接下来的战斗我们节节败退,我与其他十一人同教皇坚守在了最后的双鱼宫前。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脚下慢慢的走动着,开始摆出十二黄道绝啸的阵型。

  “死灵重生!!”

  随着冥界三巨头与剩余的十几名冥斗士的祈祷,一股从地下冒出的黑雾越聚越浓,米诺斯站所的地方是黑气最浓的地方,他整个人似乎已经被黑雾全数吞噬。黑雾所过之处,所有有生机的生命俱已枯萎。冥斗士们与三巨头也仿佛融入了这片黑雾。

  “十二黄道绝啸!!”

  随着教皇一声怒吼,我们十二人一跃而起,将小宇宙燃烧到极致冲着黑雾而去,与此同时,殿内的伊实玛利殿下也燃烧着她所剩不多的小宇宙拼命抑制着死气的弥漫。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我们被爆炸的威力弹开,迸发出的潋滟光彩也被卷起的泥沙所扑灭,太阳就在这一刻隐去,九星连珠已经隐隐形成,我感到属于雅典娜的小宇宙骤然缩小,死气飞速朝四面席卷开来。

  “不!!”

  我的心骤然沉了下去,不出半分钟,除了被女神护住的我们,这个世界将没有一个人活下去……这将包括我的父母!

  忍住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我咽下奔涌到嘴边的一口腥热,吃力的抬起头,从残垣废墟中按住一块黑砖往四周打量,却看见了我这辈子永远都不想看见的一幕:射手座的叶忒罗正嵌在双鱼宫仅存的一面墙上,腰间卡着半枚圆盾,却是气绝已久;而天秤座的亚伊,却仰面倒在双鱼宫的台阶上,被他的长|枪直直钉在地上;我没有找到处女座珈耶的身影,只看到属于他的那面正搁着串蜜珀数珠的圆盾旁,似乎散落着几颗五彩缤纷的明珠;那个平日喜欢和我嬉笑玩闹的狮子座利维,手里的半截枪杆戳在地上,半跪着倚靠在叶忒罗的身旁,胸口被洞穿的伤处正汨汨往外流血,虽然他死去未久,眼里残留的神光却执着的追随着女神殿的方向,似乎想要再多看一眼,他那一直心向往之的公主……

  “住手!我这条命给你就是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看见伊实玛利捂着胸口,嘴角还带着血丝,就这样走出了双鱼宫,她一脸决绝的扶起了同样倒地不起的教皇,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黑雾慢慢聚集之处走去。

  “雅典娜。”

  黑雾轰然散开,赫然出现了一位黑甲黑发的神祗,他手中正拿着一柄长剑,眼中带着胜利在望的怜悯。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雅典娜?看在你识相放弃反抗的份上,我满足你一个最后的要求。但是,复活死人除外。”

  “如果我们的死可以换回大地的安宁,请放过其他活着的人。”伊实玛利说着,和尤法转了过来,带着歉意而满足的笑扫视了我们一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孩子们,活下去!”尤法大叔的嘴唇哆嗦着,下颌那一小撮胡子也微微颤动着。以往我总爱取笑他那引以为傲的胡子,但是我看着引颈就戮的尤法大叔,嘴唇颤抖却再也笑不出来。

  “好,本王答应你们。”

  冥王剑落,那个曾经啰啰嗦嗦的大叔和还有点稚嫩的女孩子就化整为零,两颗头颅扑啦啦滚落在地。我心疼那个还未好好感受生活美好的女孩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更恨我自己不够强,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她,保护这个世界!

  “我会信守承诺,放过你们。”

  哈迪斯看了一眼两个头颅,化作一阵黑雾消失了,死气渐渐散去,这大地上活着的,只剩下我们这群圣域的圣斗士。我似乎听见了阿弗尼尔痛哭失声,在我的脸颊上似乎也有热流滑下。

  我们剩余的人收敛了逝去的战友们的遗体,以及伊实玛利和尤法大叔接好头的身体下葬,麻木的捧起一捧土,撒在尤法大叔的棺木上,我的心里思绪万千。

  如果一开始我不曾遇见教皇,不曾成为圣斗士,那是不是我最后的结局会是没有痛苦的死去?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必败之战,但我宁可悲壮的离去,也不愿意活下来铭记这悲惨的一切。

  “恨吗?”

  神秘的男人忽然出现,手里捧着伊实玛利的头颅。一直压抑着悲伤的阿弗尼尔忽然爆发,一向内敛沉静的他,仿佛疯狂般冲了过去,将头颅从男人手中夺走,那对眼睛里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愤怒。

  “想改变这一切吗?”

  男人摘下头上的小礼帽,优雅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时间之神柯罗洛斯,因为我感受到了你们的悲伤,所以到此而来。”

  现在的我,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已经恨极了这群视人如蝼蚁的神祗,语气也不负平时那般沉稳达礼:“是要杀了我们吗?请阁下自便。”

  “呵呵哈哈哈!有趣的人类。”男人弯下腰爆发出一阵笑声,随后直起身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不,和你们想的相反,我是来帮你们的。一句话,你们想改变结局吗?”

  “想!”

  阿弗尼尔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的眼里涌现出无尽如同水中垂死之人抓住一块浮木般的希望,声音也带了些哀求之意。

  “哪怕是一个不相同的时空……虽然是同样的圣战,发生着同样的事,但是可能人会有所不同,那你们还要去吗?”男子转着手中的帽子,语气飘然,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但这句话对于我们来说,却如同天堂之音。

  “只要圣战是圣域方取得胜利,哪怕代价是我死无全尸,我也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阿弗尼尔眼中的那份决绝使我震撼,那是怎样的一份执着与疯狂呵,竟让他如此奋不顾身,只为一个极大可能只是虚幻的结果。

  ……但是,我也好想也要一个这样的结局啊!

  不想要尤法大叔和伊实玛利死去……

  不想要战友们死去……

  不想要我的父母死去……

  “我也愿意!”

  “我、我也愿意!”

  幸存无几的圣斗士们都放声呜呜哭了起来,在空旷的废墟上奏响一曲哀歌。平时不轻易落泪的他们,在这时哭的像是孩子一般,我强忍悲痛,也朝着那男人开口恳求:

  “请您,帮助我们逆转时光,哪怕、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将帽子扣在头上,状似无奈般耸耸肩摊开了双手:“你们人类的这份坚持真是让我感动啊,那么我的答复是……”

  ……

  我与圣域的往事即将告一段落,或许再过十几年,我又将开始一段新的历程。

  如果这个故事从一开始依然是劣势,那我也要尽力将它扭转成我所希望的样子。

  哪怕……我最后的结果是死无全尸。

冰河番外1:丧钟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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