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物理狂人的恶意

　　听起来好像有些复杂啊……我摇了摇头，继续追问：“那么，阿斯普洛斯让你们做这些计算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有两个方案。”

　　阿斯普洛斯头也不抬的回答，手下笔走如飞：“第一个方案，将这些物质转化为暗物质，有中生无，这样就可以实现‘真正’的消灭这些石棋。第二个方案，就是分解自己。不过他们说第二个方案太危险了，所以我选择了第一个。”

　　“怎么分解自己？”我疑惑的望向阿斯普洛斯。

　　“很简单，只要是个物体，都是由原子构成对不对？”

　　我迟疑了一阵，艰难的点头：“……是。”

　　“只要有适合的条件，什么东西都会改变结构对不对？改变结构的原理，不就是原子组合的方式改变吗？”

　　我茫然的点点头：“……”

　　“事实上，如果可以让人体全部原子短暂的分离，在空中做规则的运动，然后再在目的地进行组合，人就能无损的进行移动而不受损伤。通过这种方法，我们只要摸清楚棋盘狱边缘原子运动的规律，就可以分解身体突破这里。反正这些石片能够无数次的重组也是这个原理啊。”

　　我已经听不懂了：“……”

　　马尼戈特摔开笔嚷嚷起来：“你太狂妄了！万一不能组合回自己怎么办！”

　　“如果说这个想法就算狂妄的话，那我现在还有个更狂妄的想法哩！”

　　阿斯普洛斯的笔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来，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分解女神……估计是个不错的想法。”

　　我悚然一惊，阿斯普洛斯却已低下头去，笔走如飞，空气中只剩下刷刷的写字声。等到我凑到他身边的时候，看得我满脸黑线。

　　“未知女神重量，暂设为x千克，需按公式E=mc方算出总能量，但能量亦可转化为暗物质，转化条件未知，假设为人体为二氧化硅及蛋白质，转化为暗物质需要经过以下过程……”

　　我没必要看下去了，一堆公式计算看得头都大了，难怪马尼戈特那么不情愿。我抬起头来，只见马尼戈特的表情变得十分悲愤，仿佛找到了倾诉对象般滔滔不绝的抱怨起来。

　　“萨莎殿下，您不知道吧？这241年来，他一直逼着我们算算算，连计算的草纸都写了有十个纸人那么高……混蛋你别再算了！再算下去你又要把任务推给我们了是不是！”

　　艾尔熙德冷冷的补刀：“你重点错了，是不能让他杀死女神殿下！”

　　“不是还有九个241年吗，等过完了再争论也不急。”阿斯普洛斯很不负责的说着，依然没有停笔，“这件事对我来说很要紧，别的事情就先放放吧。”

　　“前辈……”盟一脸崩溃的看着阿斯普洛斯，就差跪下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不能这么残忍……虽然我和山猫座是小角色，但也有存在感的好不好！”

　　“咦，还有你们两个啊？”

　　阿斯普洛斯明显一愣，抬手指了指马尼戈特：“要怪，就怪那只螃蟹去。他不配合我，我也没办法。”

　　“啊，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罢工的话了？”

　　马尼戈特挠挠耳朵干笑了两声，毫不脸红的拿起之前被他摔在地上的鹅毛笔，搬来一摞草纸开始计算，没计算两行，他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朝着阿斯普洛斯高声嚷嚷：“喂，给我帮个忙！”

　　阿斯普洛斯将一页揭过，继续计算：“你又要干嘛？我没空陪你胡闹。”

　　“把乌露丝拉借我！克丽丝也行！”

　　“……”

　　阿斯普洛斯沉默了一秒，将笔放下，向上摊开右手，手心顿时悬浮起一团白色的雾气影像。影像陡然破碎，现出了“Ursula”的字样。

　　雷古鲁斯目瞪口呆：“这、这是……”

　　“雷古鲁斯，这是克丽丝口中所说的‘手机’，现在你看到的，是他的最新版研究。”艾尔熙德在旁解释着，“当然，这些书啊草纸啊都是她给我们拿进来的。因为她们被死神毁灭了，所以他突发奇想，凭空造了两具身体给她们，插了芯片作为大脑，把她们变成了……手机？”

　　“艾尔熙德，你记性可比马尼戈特好太多了。”

　　阿斯普洛斯将手掌一扬，站在他手心的字母融为一团白光，一个小巧的拇指女孩光团中从破壳而出，“我留住了她们最后一丝思想体，利用原子造了一具智能手机壳和芯出来，作为她们的身体，现在她们其实不是人，连灵魂都可能算不上。”

　　“你还有问题吗？我要工作了。”

　　悬浮在半空中的银发拇指姑娘冷冷的瞪着雷古鲁斯，小小的身体上披着露肩的红裙，大大的海盗帽斜挂在她的头上，却一点也不违和。虽然她个头小小的，气势却摆得很足，看起来的确像一位冰霜女王。

　　“没有了，没有了。”雷古鲁斯连连摆手。

　　“乌露丝拉。”马尼戈特指了指远处石片纷飞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雅柏菲卡，他没事吧？”

　　“我妹妹已经跟着双鱼座大人去采集数据了，一切都在阿斯普洛斯大人掌握之中，你尽管放心。”

　　乌露丝拉落在草纸上，双手叉腰怒瞪着马尼戈特：“巨蟹座大人请快点分给我任务，你也不要偷懒，不然，我会向阿斯普洛斯大人申请，删除你所有的计算结果。”

　　“好吧！”马尼戈特仰头长叹一声，认命的开始了书写，“关于暗物质转化瞬间出现的各种可能后果的计算，就交给你处理了。我继续去计算又多出三个人的新结果。那个，麻烦你先带他们三个去称个体重，测个肺活量呗……”

　　“等等！”

　　我大喊一声，小女王乌露丝拉也愣了一下，水蓝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偷瞟了一眼后阿斯普洛斯又转回到我身上。

　　望了一眼笔速稍缓的阿斯普洛斯，我指了指马尼戈特的一摞草纸：“乌露丝拉，你是说你在计算可能的结果，可以给我说一说部分研究问题吗？”

　　“你真的要全听吗？出现的可能大概已经有几百万个了……比如说偶然出现温度升高零点一度的可能，或者降低零点一度的可能……而且变量不止温度一个，你们这一来，大部分数据又发生了变化。”说到这里，乌露丝拉显得有些迟疑，“因为阿斯普洛斯大人希望每个可能都有备案，所以我们要做好所有的打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嘴角一抽：“你们还要准备多久？”

　　乌露丝拉托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可我想，我们大概快准备完了。”

　　“可公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许多量都在变对不对？”

　　乌露丝拉点点头，我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们其实只要选择一个安全性够大的平常方案就好了，你想，变量那么多，可能性你们居然推出了几百万个……或许未来还能推出几亿个，现在测量了，不代表下一秒，下下秒不会变化！时间很宝贵，但不能全用来做一件事。”

　　“那我问你，”阿斯普洛斯把笔一放，“什么方案是安全性够大的？”

　　我一时语塞：“……你不是制定方案的人吗？”

　　阿斯普洛斯挥挥手，示意乌露丝拉去马尼戈特身边帮忙：“你也说了，我只是制定方案的人，至于你问我安不安全？还没有进行实践过，我可不知道，再说了，相对安全，也是多个方案比较出来的。我为了安全，只能进行可能性计算，所以，你还觉得我在做无用功吗？”

　　思索了半天，我才发现他的话确实无懈可击，只好艰难的开口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没有。”

　　“那就好。”阿斯普洛斯露出了堪称胜利的完美笑容，继续埋头计算，因为离他并不算太远，我还听到了他小声的嘀咕，“就算你不告诉我这些数据，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的……”

　　艾尔熙德忽然开口：“第二个方案需要第八感，你们谁没达到第八感？”

　　盟和迈锡尼对望一眼，弱弱的将手举起，雷古鲁斯则上前将我的手一把按住：“我知道你懂的，你就别举手了。”

　　“那前辈，第八感是什么？”

　　迈锡尼将手放下，好奇的问。见迈锡尼发问，我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阿斯普洛斯的话，刚才你们也听了。一切物质都是由原子组成，身体也是一样。”

　　艾尔熙德耐心的解释：“所以，当你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生与死其实是无所谓的，死只是脱离这具长时间使用的躯体——这也就是说，人的灵魂是不灭的。达到这个境界，你可以自由操.纵自己的思想去往任何地方……嗯，第八感，就是这样了。”

　　盟和迈锡尼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我们利用小宇宙的力量造成破坏，实际上就是利用自身的原子能去破坏其他物质的原子结构。”

　　阿斯普洛斯在一旁插嘴：“原子能可以造成破坏，也可以促使物质生成，举个例子，马尼戈特当时之所以无法破坏死神手里的棋子，只不过是马尼戈特破坏的速度，跟不上死神重组的速度而已。”

　　“先辈，我好像……明白了。”盟艰难的点了点头。

　　“啊！我不算了！”

　　马尼戈特将笔一摔，腾地站了起来，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下一刻从中便要吐出熊熊烈焰来：“萨莎殿下说的是，在这里穷计算，浪费的都是宝贵的时间。她能来到这里，证明圣域方面已经突破了冥界，我们正是应该出力的时候，不该在这里为了一件事的成败算他个几十几百年。”

　　阿斯普洛斯悠悠一笑：“可这件事的成败，关系到你能否活着出去。要知道，出不去一切为零。”

　　马尼戈特喉咙一噎，蓝眸如寒冰般剧烈燃烧起来：“可，就算是死，我也曾经努力过！你们呢？有谁要跟我一起赌赌看？”

　　“啧，万一你赌输了呢？”阿斯普洛斯玩味的看向马尼戈特。

　　“赌输？不可能！”雷古鲁斯大声否认，“反正就算不赌，我们待在这里怎么帮助外界？难道等着冥界获胜，等冥斗士将来折辱我们？阿斯普洛斯，如果不赌这一次，我想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没有女神和胜利女神，可能圣域连1743年时那样的惨胜都无法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