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15

  他都这么说了,程石自然不能拒绝,他去跟杨柳说一声, 顺便喊上姨姐和姨舅家的兄弟一起过去,他懒得跟胡大庆那个势利眼单独打交道。

  “树根也跟去, 你哥今天不得闲,你代他好好招待亲戚。”杨母指使小儿子, 嘱咐说:“晚上还在家吃饭,你们别玩忘了。”

  一帮人热热闹闹往出走,杨大姐看男人背着手悠闲站枣树下,把怀里睡着的闺女交给他抱, “今儿我跟姊妹们叙旧, 你把两个孩子照顾好了。”

  “绝不让孩子去打扰你, 你玩你的。”胡大庆一副服服帖帖的卖乖样儿, 嘴里说着漂亮话。

  几个表嫂子看了立马眼酸地横自家男人,没人家有钱有本事,还没人家体贴,顿时眼不是眼,眉毛不是眉毛的。

  “表妹夫倒是挺喜欢孩子的, 我看他抱孩子的动作怪熟练。”大表嫂笑盈盈地跟杨絮说话, “你可真是好福气, 嫁个好男人,儿女双全,简直住在蜜罐里,没有犯愁的。”

  “他的种他当然稀罕。”杨絮撇嘴,想起什么又变了表情,“是喜欢孩子,在家的时候从铺子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抱孩子。”

  杨柳走在一旁面含微笑不说话,但她不说话也有人不肯放过她,“小表妹,我们什么时候到你家来喝洗三酒?”

  “想喝酒什么时候来都行,倒是洗三酒,就怕到时候你们不肯来。”姨舅表亲不跟嫁出去的姑娘过礼,杨柳借此打个哈哈,不正面应对,眼见要到家门口了,她大声喊两只狗。

  红薯和板栗见到这么多陌生的人,呲着牙梆梆叫,有它们这么一打岔,之前的话拐个弯抛去脑后。

  一行人进屋,杨柳把还没吃完的干果端出来,春婶煮了茶,熏鸡熏鸭的火不能灭,偏院离不了人,她走前跟杨柳说:“你有事喊一声我就过来。”

  等春婶走了,大表嫂夸张地“哎呀”一声,“你们姐妹俩啊,真真是我见过的最好命的人,吃喝不愁还有下人伺候着,煮茶端水都不用自己动手。”

  “不是下人,春婶的男人以前是镖局的武师傅,现在也只是来家里做帮厨。”杨柳解释,她理解表嫂子的心态,她没嫁人的时候也羡慕过谁嫁的好谁有福气,归根到底是缘于对自己处境的不满意。可能是日子好过了,现在倒是觉得这种含酸的羡慕没滋没味起来,主动调转话头聊起别的。

  院子里,程石随表兄弟的要求,提刀挥了几招,在一众奉承声里满身不自在。

  “姐夫,再比划几下,我还没看过瘾。”杨小弟大声央求。

  “我想起大哥明天迎亲要用马,马还没洗,我先去给马刷个澡。”程石摆手拒绝小舅子的要求,问起其他人:“你们是在家坐一会儿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一起去。”胡大庆第一个往出走。

  程石去堂屋跟杨柳打个招呼:“我跟表兄他们去堰边给马刷毛,你有事就在门口喊一声。”

  “那我们也过去,听二姑说你们在山脚种了果树,可结果子了?”二表嫂问。

  “有些结果了,就是还不能吃。”

  说话声远去,春婶出来收拾碗碟。

  堰埂上果树有的已经挂上了果,毛桃青涩,梨子只比芸姐儿的拳头大一点,柿子树的果子长得最大,个头最小的枇杷表皮渐黄,石榴树和橘子树上的花还没谢。

  大表嫂手快,嘴上说着还没吃过枇杷,手上已经拽了几个枇杷果下来,“这怎么吃来着?洗洗就行了?”

  杨柳也没吃过,但她听程石说过要剥皮的,“还没熟,皮还剥不下来,现在吃估计还是酸的。”

  “都已经黄了,估计也有甜味了,我先帮你们尝尝。”大表嫂直接把枇杷果往衣裳上蹭蹭就扔进嘴里,还没嚼两下又呸呸吐出来。

  “娘哎,好酸,还苦涩涩的。”

  “还要再过段时间才能熟。”杨大姐笑着说,“枇杷熟了也挺好吃,汁水多,味道甜。”

  说着话,程石牵了马过来,顺着水浅的地方拉马下水,看果树下有表嫂子跟姨姐在,裤腿也没卷,只脱了鞋淌水下去。

  杨小弟仗着年轻不大不小,直接脱了外裤,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短亵裤蹦进水里,拿着毛刷给枣红马刷大腿。

  胡大庆把芸姐儿给妻子送过来,好言好语地把几个表嫂子哄走,他也卷了裤腿下水。别看他对残羹冷炙嫌弃,对臭烘烘的骏马却是很稀罕。

  一匹马洗了一下午,傍晚程石牵马回来,换了衣裳直接去老丈人家吃席。

  晚上席散人散,倒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滴溜转,叹道:“这人情往来比我在山里砍树还累人。”

  杨柳对着铜镜通发,闻言很是赞同他的话,忽然想起婆家人,她握着木梳扭头,忽略他那不雅的姿势,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在娘和舅母还有表嫂她们面前说话不是这样的吧?”

  “我想想……”程石蹙着眉头,抬起头往床下看,故意吞吞吐吐:“好像不是吧?”

  “你再好好想想。”杨柳扔下木梳,脱了布鞋爬到床上,凑到男人身边仔细回忆:“应该是没有的,我没说过酸话,但夸人的话……”心口突然触到一抹温热,她无语地低下头,随即嘴唇也被攥住。

  “我明天要给你哥牵马,你这个当妹妹的要先犒劳犒劳我。”程石含糊给出个解释,猴急地脱下碍事的衣裳。

  杨柳任他动作,却仍坚持在他耳边碎碎念,“你仔细想想,我有没有谄媚过?”

  “有,在你婆婆面前。”

  “那不算,换个人。”杨柳捂住胸口不准他下口,“你先帮我想想我再给你。”

  雪峰盖五指,沟壑愈深邃,程石盯着眼下的风光,红珠从指缝露了出来,而有人还无知无觉,这比他自己掌控更让人耐不住。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无意识地回答,双手按住她的手,让她别动,不对,又改口让她手上继续动作。

  这时杨柳回过神,匆匆丢开手,呸他下流。

  “是,我下流。”他求她自己握住,下流无耻全都应,只要她能按他说的做。

  ……

  天光熹微,程石一脸餍足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心甘情愿去给大舅子牵马。

  至于杨柳,她是被锣鼓声吵醒的,刚穿好亵衣,村东头的锣鼓声又远去,她这时候再过去只能去蹭顿早饭,索性又脱了衣裳回到被窝里,只要赶在迎亲的队伍回来前过去就行了,不然去早了也是应付亲戚语意不明的打探。

  手碰到胸前,她想起昨夜的荒唐事,被烫了似的慌忙丢开手,平躺着拉起被子盖住下巴,咬牙恨恨地暗唾下流无耻的臭男人。

  被子里似乎还有男人的味道在,她这下也睡不着了,掀了被子下床,扯下床单拆了被褥,抱了褥子出去晒,床单被罩只能等明天再洗。

  “醒了?是在家吃饭还是去你娘家?”春婶听到动静走到垂花门,“阿石出门前让我给你留饭了。”

  “那就在家吃,我绾好头发就过去。”

  “饭在前锅温着,凉了你再烧两把火。还有熏肉房的火你先看着,家里的葱和青菜没了,我去菜园拔些菜。”春婶继续说。

  杨柳应好。

  稀饭还是温热的,咸鸭蛋已经凉了,天也暖了,她懒得再烧火热饭,将就着糊弄下肚子,揽了还泛青的松针倒火堆上。竹竿上挂的熏鸡熏鸭表皮已经蒙上了黄色,只要不会因为天暖肉坏,应该是能熏成功。

  她在家一直待到有模糊的锣鼓喇叭声才洗了手往村东头去,新妇娶进门这桩喜事在外人眼里就落下帷幕,剩下的就是关起门自己过日子。

  ……

  大黑子再登程家门的时候,杨柳就知道家里办喜宴的剩菜都吃完了,不然它不会过来跟红薯板栗分食。

  “呦,稀客啊。”程石对着一条狗阴阳怪气,“来我家吃了这么多的骨头,你家办喜事就不请我家的狗过去吃两顿?你这种狗没义气,不可交。”

  大黑子腆着黑毛脸冲他摇尾巴,鼓着大肚子也不影响它身姿灵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放狗身上也适用,程石就顶不住它这嬉皮笑脸的样子,没一会儿就败下阵给大黑子检查大肚子。

  “地基挖的怎么样了?”杨柳坐檐下问,早两天就把盖房的地方腾出来了,他找了村里懂建造的老人过去看看,说的是要把地基抬高,免得以后下大雨会冲倒砖墙。

  “差不多了,只等青砖送来就能开始盖房了。”程石低头说话,给狗顺毛的动作不停。

  刚提起这事,吃完饭饭桌还没收拾,镇上送砖瓦的牛车就来了,程石和坤叔喊了隔壁的蒋家男人,一起推着车把砖瓦运到山上去。

  *

  半个月过去,山上的青砖房完工,一溜五间房全是用来起卧的,厨房则是独立建在山脚堰边,为的是怕失火烧山。

  房子晾晒三天,请木匠打的床椅也开始往里搬,村里人有人开始打听他们雇工一个月给多少钱。杨柳跟程石在外一致的口风都是月钱不是他们出,是家里长辈给,怕的就是亲近的人知道了拐弯抹角地诉苦想来干活。

  月银二两对挣惯了大钱的老镖师来说少的可怜,但对乡下人来讲,吃穿住不用花钱,一年还能挣二十四两,这要抵寻常人家地里两三年的收成。

  家具搬进去还没两天,姜大舅就送了两家人过来,同行的还有姜霸王,她这次没坐马车,穿着一身绛红色的胡服骑了一匹高头大马。

  杨柳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挪不开眼,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赞叹。

  姜霸王看她这模样心里舒坦极了,跳下马先把她带的东西往进搬,“这马上要入夏了,给你带了几身颜色好的轻薄料子,你得空做成衣裙。还有歆莲她们给你捎的东西,我在铺子里也给你拿了几样。”

  “春婶,把咱们熏的鸡鸭娶取两只下来,今天晚上做成菜给娘和大舅尝尝。”杨柳这会儿热情极了,又是倒茶又是洗果子,“娘你来的正好,枇杷果这两天才刚刚成熟。”

  “那我有口福了。”姜母话里带笑,放好东西转过身,眼前没了遮挡,院子里竖的只剩半颗头的木头人进入视线,狭长的眼里瞬间没了笑。

  作者有话说:

  着凉了,没精神,今晚只能码出一更

第六十一章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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