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令牌103

  偏偏陶令仪无知无觉,睡得还十分香甜。

  燕臻看着团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不把她们分开!”

  因为声音大了些,许云禾惊得肩膀一颤,又想往陶令仪的怀里钻。

  一旁的紫苏连忙将她拉开,扶到了中舱去睡。

  画舫早已靠了岸,燕臻三两步踩上画舫,抬手一捞就将陶令仪收紧怀中,抱上了御辇。

  她的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酒气,燕臻眉头狠狠一跳,连忙叫御医,索性诊脉之后,知道她并未喝酒,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快用晚膳的时候,陶令仪才堪堪醒过来,而起身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云禾去哪儿了。

  燕臻守在一旁看书,却因为担心她,这么久过去连一页都没看进去,此时见她醒来,却想着那个小丫头,咬牙切齿道:“被朕扔进海池里了。”

  陶令仪眉头轻蹙,“到底在哪儿?”

  燕臻一字一顿地,“随王府。”

  陶令仪这才放下心,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想要起身。

  燕臻见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骨节用力,几乎将掌心的书册捏碎。陶令仪踩着绣鞋到床旁倒水,领口半敞,隐约可见睡时压出的红痕,莫名勾人。

  燕臻深呼一口气,长臂一伸,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陶令仪下意识挣动长腿,却被她握住细腰,动弹不得。

  虽然最近这段日子,燕臻始终强忍着没有碰她,可是见他此时眼底晦暗难明,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燕臻,你……”

  燕臻冷笑着睨她一眼,“簌簌,你最近,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陶令仪想要摇头否认,却被燕臻掐着下颌咬住唇瓣,惩罚般地研磨,而后长驱直入,与她唇齿交缠。

  两人有太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单纯的拥抱和亲吻,即便现在的这个吻,带着些许隐忍的暴虐。

  陶令仪坐在他的腿上,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被迫承受,她仰着白净的脖颈,燕臻一低头,就能看见她脖子上淡青色的血管,纤细,脆弱,轻易就能激起男人的凌.虐欲。

  燕臻不自觉抬手,稍显粗糙的掌心抚上她的颈子,顺着精致的颌线轻轻摩挲。

  “簌簌。”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手上逐渐加重力道,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另一只手揽腰轻挪。

  指间冰凉,小姑娘被冻得颤栗一瞬,燕臻感受到她的身体变化,低低一笑,问道:“要不要?”

  陶令仪羞愤摇头,却终究要缴械在男人掌中。

  这下,她的否认也成了欲拒还迎,男人的满腔醋意总是要发泄出来的,陶令仪干涩地承受,好在今天的燕臻足够温柔。

  “簌簌,今天是不是不高兴?”

  陶令仪觉得奇怪,他竟然看出了她心情的波动。

  燕臻瞧出她眼中的情绪,心思微动,伏在她的耳侧问:“可是许云禾提起从前旧事了?”

  陶令仪没想到他能猜到,愣了一瞬,问道:“你知道?”

  燕臻说:“我在掖庭宫的时候,见过她们姐妹两个。”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而后又去吻陶令仪干净澄澈的眼睛,“簌簌,放心,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他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的愧疚,虽然当初发生这些的时候,她还只是在院中养病的小团子,但她还是会因此愧疚难安。

  他答应不会再伤害她,便只能通过旁的法子将她留住。

  对她好,并让她知道,这世上只有他才能保护她。

  燕臻故意吓她,“其实不仅许家,这朝中与定国公府结怨的不下百人,若是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只怕……”

  “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簌簌,你是贤妃,是真的女人。别沉溺于过去的身份,知不知道?”

  “只要你待在朕的身边,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这话温柔但强势,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是燕臻惯用的手段。

  他想让簌簌知道,她没了他的庇佑,处处都是仇人掣肘,走不通的。

  陶令仪听着这话,没有回答,眼眶却红了一圈,燕臻怜惜地吻去她的眼泪,前所未有地温柔。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陶令仪,是最脆弱最需要人保护的。

  翌日。

  正午的骄阳透过窗格投入内殿,洒下一片细细的金辉,陶令仪悠悠转醒,揉着酸痛的肩膀,起身更衣。

  “几时了?”她问。

  “回娘娘,已经快午时了。”清雪答道。

  竟然睡到了这么晚,陶令仪懊恼地锤了一下脑袋,复又问道:“那徽和郡主……”

  话说一半,却又止住,她忽地想起昨晚燕臻的话。

  若是徽和知道她实际上是陶家的女儿,她会怎么看她?

  她忽然有些不敢想了。

  然而清雪似乎是知道她惦记着什么,回道:“娘娘,今日徽和郡主没有进宫。”

  “知道了,下去吧。”

  陶令仪难免有些失落,却又自虐一般同自己说,你没有资格。

  或许她这样的人,就活该烂在皇宫里,被燕臻囚禁折磨,替她阿爹赎罪。

  这是她应得的。

  -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没过几日,许云禾竟然又递了牌子进宫,陶令仪欣喜之下,却又莫名难安。

  最终,她还是接了牌子,命人将她请进正殿。

  而许云禾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一句有些心疼地嗔怨,“这才几日未见,娘娘怎么又瘦了?”

  她越是关切,陶令仪心里越是苦涩。

  “我……”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许云禾便主动迎上来,“我陪你再多吃些。”

  紫苏和清雪已经很喜欢这两位小娘子的口味了,闻言立刻吩咐小厨房预备,许云禾亲昵地坐到陶令仪的身边,伸手与她交握。

  无人瞧见的桌底,一块冰凉的荷包贴着两人温热的掌心悄悄传送。

  陶令仪骨节被硌了一下,愣怔看她,却见许云禾朝她弯眉一笑,用口型说了一句,“收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陶令仪还是将那东西收在了袖中。

  紫苏和清雪很快回来,布菜摆饭,伺候两人用膳。

  许云禾说:“我要离开长安了。”

  陶令仪动作一顿,下意识地问:“这么快就定下了吗?”

  许云禾点头,“是江州谭家长子。”

  陶令仪久在内苑,自然没听过。许云禾介绍道:“谭家长子,可与京城的卢七郎并列的郎君,相貌好,家室好,文武双全,前不久的科考,他是探花郎,据说性格温柔,身边也干净。”

  陶令仪中肯评价,“既如此,那也算一门好亲事。”

  许云禾却摇头笑了笑,低低说了一句,“可我不喜欢。”

  只是这句话落得很轻,轻到陶令仪都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毕竟,下一瞬,她又笑起来,“的确是一门好亲事。”

  陶令仪是很为她高兴的,但是也敏感地觉出她心情不算很好,因此又说了几句,便转开了话题。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陶令仪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坦诚自己的身份,又不敢面对得知真相的许云禾,只怕她自己都觉得这段日子错付了。

  直到许云禾临走告辞,陶令仪试图叫住她,许云禾回握住她的手,“我都知道,可那不是你的错。”

  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温声安慰道:“簌簌,别把什么事都揽在身上,你已经活得够累了。”

  “你该多为自己而活。”

  说完,她飘然而去,飞旋的裙摆去斑斓的蝴蝶,美丽且自在。

  陶令仪目送着她离开,惊且羡慕。

  次日,徽和郡主逃婚的消息传入了后宫。

  随王带人将长安城都翻了一遍,却没有搜到半个人影,最后只在徽和郡主的床头找到一片鲜血写就的锦帕:不敢奢求,不愿接受。

  陶令仪这才知道,她不是要定亲嫁人,而是自己选择离开。

  她忽地想到什么,趁着紫苏不在,拆开昨日那一直没有来得及看的荷包。

  里面是一块银质令牌,正面书徽和二字。

  背面錾刻篆体的“随王印”。

  这是代表她身份的物件,可她留给了自己。

  陶令仪想,她大约是真的想抛开一切了吧。

  令牌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他会帮你。

  可是陶令仪看懂了,许云禾早知她想离开,这是为她留下的最后筹码。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离开!应该是半夜发,大家可以明天早上起来看,我怕写到太晚

第44章 令牌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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