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忆十四下69

　　此时，最后一束烟花绽放完毕。

　　众人笑着，笼了上来。

　　将许亦欢团团围住。

　　而摘掉面具的顾含光，被挤出了人群。

　　他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玫瑰，在人群中热烈的绽放。

　　嘴角，荡起满足的笑。

　　捕捉到谢妤的白眼，也不甚在意。

　　今天，他已经很满足了。

　　比他期望中的，好太多。

　　谈笑声渐渐散开，为扬起弧度的马面裙让步。

　　人声鼎沸中，她提起裙摆，朝他走来。

　　裙摆上的凤凰，是金线勾勒而成的。

　　即使在灯光点点的夜色中，依然熠熠生辉。

　　随着动作的幅度，摇摆着。

　　像是在空中飞腾着。

　　走了一步。

　　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在众人或诧异或惊奇的眼神中，搭住了她的掌心。

　　然后，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亦欢的男朋友？”

　　“看这样子，应该是了。”

　　“长得挺不错，跟卢星是两个类型啊。”

　　“可惜了。”

　　讨论过后，有人问谢妤同样的问题，却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绕过重重热闹，谢妤的视线，落在了远处。

　　那丛竹子旁。

　　有一道寂寥落寞的身影，衬得这月光，更清冷了。

　　轻啜一口香槟，将喉中的叹息悉数咽下。

　　谢妤想了想，还是没走过去。

　　只是站在这儿，静静地看着。

　　却陡然横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自于玄乎其玄的第六感。

　　但这个不好的预感，并非源于那个寂寥落寞的背影。

　　而是——

　　谢妤侧眸，看着人群中，被簇拥着的正十指紧扣的两人。

　　十分登对，赏心悦目，无比甜蜜。

　　却让她，十分不安。

　　心有灵犀般，许亦欢看了谢妤一眼。

　　看她神色不对，循着落在远处的视线看去。

　　而顾含光，满心满眼里牵挂着许亦欢。

　　顺着她的视线看，看到了那丛竹子旁，影影绰绰的身影。

　　虽然有一点距离。

　　虽然很模糊。

　　但他能猜到是谁。

　　他能猜到，许亦欢自然也能猜到。

　　脸上的娇俏甜蜜褪去了些许，紧紧握着的手也松了松，双眸里浮现隐隐的歉意。

　　松了松后，她又紧紧地回握住顾含光的手。

　　并且拍了拍，是带着安抚意味的。

　　顾含光微微点头，侧眸，对上她的眼。

　　只一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不想松手，所以也没有松手。

　　只是任由她收回手，并目送着她，追随着那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消失在月洞门之后。

　　脚死死地定在原地，没有动。

　　顾含光没有跟上去。

　　他尊重她的所有决定，并且支持。

　　这是顾含光所认为的，他现在应该做到的事情。

　　作为许亦欢的男朋友，他应该做到的事情。

　　但是，当看不到她的身影的那瞬间，他的心脏还是骤然停滞了一下，猛地一缩，抽抽的疼。

　　耳边传来议论声，夹杂着猜测的议论声。

　　他们议论着，卢星对许亦欢的感情。

　　细数着，这些日子卢星所做的一切。

　　有含蓄的视线，一道接着一道，好几道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带着不解的，遗憾的，甚至是恶意的。

　　作为旁观者，可惜着卢星的深情。

　　像是一部电视剧结束后，可惜着女主的有眼无珠，选择了男主。

　　惋惜于男二的深情温柔。

　　顾含光太会察言观色了，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便看懂了在场所有人的不言而喻。

　　即使压低了声音，他也还是听到了。

　　听到有人问：“许亦欢为什么不选卢星啊？”

　　听到有人答：“谁知道呢。”

　　还有刻意抬高了声音的。

　　“可能，看脸吧。”

　　“我看啊，许家是不会同意的。”

　　“也不一定需要同意啊，大概率她只是想玩玩而已。”

　　跟那天谢妤说的话，其实是殊途同归。

　　只是……

　　他们说起来，太难听了些。

　　顾含光看了谢妤一眼，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像是完全没听见这阵阵的议论声。

　　所以，他也极力屏蔽掉听觉，忽略这些压根就不重要的议论。

　　但听到嘲讽许亦欢的话时，还是忍不住，紧了紧拳头。

　　顾含光低头，眼睑微垂，掩去眸里的沉沉墨色。

　　抬脚，向远处走去。

　　--

　　水汪汪的一湖水，水波荡漾着。

　　卢星立在岸边，凝视着湖中的倒影。

　　听到身后轻盈的脚步声，回首，唇角微挑，“一一，你不该跟上来的。”

　　她会追上来，他还是有点意外。

　　许亦欢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含光不会误会的。”

　　她的语气这样笃定，倒让他眉间的落寞又深了几分。

　　“那就好。”他说。

　　即使看到了，还是忍不住问：“你男朋友？”

　　“嗯。”

　　“卢星哥，我——”看着他这副颓丧的样子，许亦欢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到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

　　最后，也只能说，“抱歉。”

　　卢星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不用道歉。”

　　不喜欢，没必要道歉。

　　他伸出手，掌心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一一，生日快乐。”

　　说着，用眼神示意她接过去。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根碧玉簪子。

　　是很通透的绿。

　　并无过多的纹路和雕饰。

　　浑然天成的简单。

　　很好看。

　　他的眼光，一向很好。

　　许亦欢没有婉拒，眼角泛起清浅的笑意，“很好看。”

　　抬眸看他，“谢谢你，卢星哥。”

　　她要谢的，不仅是这个生日礼物。

　　卢星明白。

　　只是啊，还是不可避免的难过。

　　却不遗憾了。

　　在她心中，他终究只是如周琛一样的存在，是兄长而非爱人。

　　但她的防备心那样强，他能如周琛一般存在于她的心中，已经很好了。

　　“一一。”卢星的眉眼舒展开，浮现豁达之色，“别怕，好好谈恋爱吧。”

　　世俗也好，门第也罢，都不重要。

　　别怕。

　　你是许家独一无二的公主，独一无二的玫瑰，只需要好好享受当下就好。

　　别怕。

　　许亦欢眉眼弯弯，“我知道的，卢星哥。”

　　“谢谢你。”

　　她转身，朝着背离他的方向走，挥了挥手。

　　卢星笑着，也挥了挥手。

　　迈过月洞门，她停住了脚步。

　　对着顾含光，伸出手，“走吧，男朋友。”

　　十指紧扣着，漫步于曲径小路之中。

　　借着清冷的月光，盯着神色淡淡的他看了一会，“吃醋了？”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说：“我相信你。”

　　会在意，但不会吃醋。

　　还有，他很庆幸。

　　庆幸，是卢星。

　　庆幸，陪在她身边的，都是极好极好的人。

　　因为，她是最好最好的。

　　是他这一生，所有‘好’的总和。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开始虐了，兴奋地搓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