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32
兴州离长安不远, 策马不歇,很快就到了。
相较于几个月前入长安的心情,现在的她心境大不同,站在城门口待了会, 还是牵着马随着进城的人群走进了长安城。
兴化坊向来是一些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 南侧的尽头一座大宅就是大理寺卿袁明的居所。
守在大宅前的奴仆见到有负剑走来的红衣少女, 都打起了精神,一个瘦高个向前一步拱手道:“不知女侠有何贵干?”
魏清宁也做了一揖, “劳烦通报一下, 就说魏清宁求见你家公子和王姑娘。”
那瘦高个眼睛微亮笑道:“原来是魏女侠,公子有吩咐, 说是你来了, 直接领进去就是, 魏姑娘请!”
宅院很大,绕过影壁, 又走过几道游廊,穿过几处偏厅, 在一座花厅前停了下来。
“闲君,你小心些。”
王如鸢有些担心地看着在庭院里面练习走路的袁天流, 她眼睛一瞬不瞬,完全没注意有了进来了。
袁天流额上有了密密的细汗, 他稍稍地回过头笑笑, “不妨事,我总要多试试,御医都说了要多锻炼——”
他话还没说, 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去。
王如鸢抢步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两人依偎在了一处。
她脸色微红浅笑着替他擦拭着汗水, “今日便练习到这里,过来喝些茶休息休息。”
袁天流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还待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噗嗤的笑声,连忙看向丛竹小道那里。
“鸢姐姐,是我。”魏清宁掀开前面的竹叶笑着走过来。
王如鸢喜不自胜提着裙子跑过去,牢牢地抱住了她,“阿宁!我这几天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准备给你传信了。”
她看了眼拄着拐杖的袁天流低笑道:“我还以为鸢姐姐心里有袁公子就不想我了,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偷看的。”
王如鸢脸色悄然染上一抹红晕,伸手在她的额头戳了戳,“阿宁现在牙尖嘴利,都会欺负你鸢姐姐了。”
“先进花厅坐坐,我让下人奉茶来。”袁天流招呼着她。
她也不再戏谑鸢姐姐,挽着她进去了花厅。
花厅布置的素雅,没多时已经有丫鬟奉茶过来了。
“袁公子,你的腿怎么样了?看起来比在西域好多了。”她刚好口渴了,接过热茶大口喝着。
袁天流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一侧的王如鸢笑着道:“多亏了如鸢一直照顾我,还有父亲请来的御医,或许是心境变了,恢复的还可以,多谢记挂了。”
魏清宁会心一笑,她对袁天流的印象不算差,而且看起来他对鸢姐姐也是真心的,能见到鸢姐姐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是好的。
“听如鸢说,你们要去金陵?”袁天流问道。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他沉吟片刻道:“苏前道现在还是号令江湖的金浮楼楼主,他的势力很大,何况半月后就是十年的大比,苏前道很看重,他肯定会仔细盘查每个来金陵的江湖人的底细,你们过去找人怕是不易。”
她有些不明白,坐直了身子问道:“苏前道不是勾结昌夜的阿史那默棘,他现在还是楼主?你没有和朝堂说吗?”
袁天流摇头笑笑有些无奈道:“他要的是昌夜的武学,没有参与昌夜的政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叛国,何况现在天子身体抱恙已久,朝堂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根本无暇顾及他,说不定有些人还想拉拢在江湖经营多年的苏前道。”
想到苏前道那日在云戈滩的嘴脸,还有间接害死她师父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那他要不是金浮楼的楼主,还有人要拉拢他?”她问道。
袁天流脸色有些惊讶,“苏前道自二十年前败给风自白后,武功大进,这几年有些高手前去挑战他都是大败而归,可以说,现在的江湖上,能胜过他的没有几个人。”
她抱臂一笑,“师父说,江湖不能总是少年,江湖总要有少年,我想去试试,让金浮楼换个楼主。”
“魏姑娘好气魄。”袁天流忍不住称赞。
她也不是盲目自信,她师父的那几十年内力在师娘的心法辅助下,几乎是全部融入了她的丹田中,现在的她的内功是完全可以和苏前道抗衡的。
至于剑法,师父在长极殿那一剑,她领悟的差不多,现在就是要把十几年学过的剑法都悟出剑意来,那离师父也就不远了。
初春薄寒,烟雨笼京都,都城若泼墨山水画。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阿宁,你在想些什么?”王如鸢和袁天流告别后,来到了魏清宁的身侧,见她出神忍不住轻声问道。
她拍了拍衣裳上的细雨,“我在想时间过得好快,一年前的我下山,从来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多的事情,不过我隐隐约约明白了学过的剑法的剑意。”
“阿宁总是那样的聪明,你就是天生的剑道奇才,你的领悟和天赋不是一般人能比,我想不要十年,这次金陵后,你就会是这江湖第一了。”王如鸢说着眼角眉梢都是傲然,替她骄傲。
江湖第一,剑道奇才。
她有些迷茫,伸手接住了雨水。
她师父和风大侠比她更有天赋,可他们对这些虚名都不那么看重,要是初次下山她有这样的成就,她肯定高兴坏了,可现在她好像也没那么在意,她只想替师父要个公道!
长安去金陵路程不算近,他们一路策马,几天后已经到了滁州地界,这里距离金陵已经很近了。
“阿宁,天色看起来要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王如鸢叫住前面的魏清宁。
她勒住缰绳,这天色积云重重,狂风飒飒作响,确实是要下大雨的前兆,他们一路马不停歇,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好几日,这会儿也不急着这一时。
找了一阵,远远地见到了破落的房屋,两人都是一喜,王如鸢正要策马过去,手臂被魏清宁一把拉住。
“鸢姐姐,前面有打斗的声音,我们先下马,小心点。”她耳力过人,隔着这样的距离也听得很清晰。
狂风不止,卷起沙尘滚滚。
破屋前,几人缠斗在一处,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尸体,没多时,处于劣势的一方的人马就余下了一人被围困住。
被围住的人身受重伤,手里的一柄大刀死死地握在手里,狠狠地环视着这一圈人。
“余梁,你这样的身手也敢来金陵?鬼罗大刀呢?”破屋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虬髯的汉子,他不无讥讽地笑着。
藏在灌木后的魏清宁眼睛蓦地一亮低声道:“是何乱秋。”
余梁冷笑不语,他举刀冲过去,刀锋即将掠到那围攻的魇魔教弟子时,被何乱秋一拳轰中,将他撞飞了出去,重重摔下。
“你要是愿意告诉我你那位公子的下落,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何乱秋猖狂地大笑着,右脚狠狠地在余梁的胸口碾压着。
眼见余梁要被折磨死,藏在后面的两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谁!”何乱秋敏锐地看向灌木丛,手里的暗器投掷过去。
作者有话说:
天赋加上奇遇,少年总是无畏,意气凌云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