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VIP] 获救?80
虽然他并没有看到他们出手,但是他断定, 这几人怕是这一声不吭的老五武功最高。
很快, 那边五兄弟分食完了兔肉, 纷纷拍拍手掌,站起身来,催促沈峭赶路。
沈峭收拾好自己的包袱, 跟上他们的步伐。
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很熟悉, 也不把他往官道引,走的都是些崎岖的弯弯绕绕的小路。
沈峭擦了把额头的汗, 回头看了看在最后断尾的老五,转头快走两步赶上前面胡老大的步伐:“大哥, 怎么不走官道, 这路小生还从来没有走过。”
哪知,胡老大哈哈一笑:“小良啊, 我们五个还能把你拐卖了不成?这小路虽然难走, 但是却离良州府城进, 你往常三日路程,走这条道, 只需一日。”
官道有府兵把守,但是这不知名的小路却没有人知道,看来这是要切断他求助的机会。
不过,沈峭也不会轻言放弃。
走了半日,沈峭感觉口干舌燥,身体疲累,腹中空空,有些支撑不下去,便停下脚步,找了个大石头坐下后,喘着粗气说:“大哥!小生走不动了。”
老二转过头,就冲着他骂道:“你这书生,才走几步路?想当年,老子打...”
“老二!”胡老大爆呵一声,阻止了老二的话。
老二撇开脸,不再看沈峭一眼。
胡老大走到沈峭身边,语气还算客气:“小良,你是书生,的确比不上我们这些哥哥五大三粗的,要不你先歇歇,我们再继续走?”
沈峭有些不满地嚷嚷:“又渴又饿,小生的干娘都被耗子给吃了,还怎么走?”
不满就是对的,不过把这群人说成是耗子,也是他们先挑起,实属活该。老二听了,又忍不住挥拳想要揍沈峭的样子。
胡老大语气微沉:“书生,你要是再不赶紧走,今晚可就要露宿野外,这林子里不太平,时常有野狼出没,你也不想被野狼给吃了,是吧?”
沈峭闻言,装作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随后又梗着脖子说:“那小生要吃东西,没东西吃,小生走不动!”
“早上不是给你兔肉吃了吗?你饿死鬼投胎的啊?”老二骂道。
“就是,你吃的那块兔肉原本是我的!”老三瞪他一眼。
老四没说话,老五抱剑面无表情。
沈峭被说的红了脸,但还是不服输地说:“既然几位大哥嫌弃小生累赘,不如就此分道扬镳?”
老五的剑柄一动,似乎是在等谁的命令。
老二是最耐不住性子的,忍不住拎着沈峭的衣领威胁道:“书生,乖乖把你刚刚的话给老子给咽回去!”
沈峭脸色一白,几乎被掐着脖子,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胡老大抓住老二的手臂道:“老二,别冲动,你快勒死他了。”
老二见沈峭快被自己给掐晕了过去,这才不满地松开手,松开后还嫌弃地道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沈峭:“.....咳!”
沈峭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几位大哥,小生跟你们打个商量。小生知道离这不远处有处凉棚,我们去喝口凉茶,吃点茶点,等填饱了肚子再赶路可好?”
那处凉茶自然是支在官道上的,为的也是来往路人停歇方便。
沈峭上次去府城应试的时候,就在那个凉棚吃过茶点,估摸着离这不远,所以才有此一说。
更重要的是,他与那老板,有过一面之缘。
胡老大没说话,似乎是在犹豫。
老二直接开口:“老大,不行的,如果碰上...”
胡老大打断他的话:“没有如果,书生你既然饿了,去吃茶点便是,我还是让老三跟着你去,怕你一个人不方便。”
他一个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沈峭知道他这是要派老三来监视他。
不过,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自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即便赶路要紧,但是填饱肚子更要紧,那凉棚小生是一定要去的。”
*
胡老大还是不敢出面,躲在不远处,指使沈峭和老三去凉棚买茶点。
这口凉棚没有名字,老板是个粗莽大汉,他一人就办起了这凉棚,一口锅,两张桌子,八条板凳,就是全部的家当。
既然是买东西,自然是要银子的,然而沈峭的荷包被他们搜刮了去,手头要是拿出银票,肯定就会暴露他还有钱被私藏起来的痕迹。
所以,他来之前,就毫不客气地跟胡老大“借”了钱。
胡老大给了他几个铜板,让他和老三多买点茶点。
老板见有客来,忙招呼他们坐下,这几天因为剿匪的事,官道上的人少,他的生意都淡了不少,天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如今看到人来,自然是能有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沈峭和老三坐下后,他要了两份凉茶,和十个馍馍,还将水壶递给老板,让老板将水壶装满凉茶。
老板自然高高兴兴地为他们准备。
所谓茶点就是寻常家里的馍馍,自然不会有家里的手艺好,面皮有些硬,但是出门在外,有口吃的就不错,哪里还能在乎别的?
咬着粗硬的馍馍皮,他又想到了李姝色的饼。
阿色不常做饼,但是每次做的都很好吃,他觉得比县城里的专门卖的糕点也差不了多少,这次出门,她特地给他准备了够路上吃的口粮,却不想一朝被抢,他还落得个随时丧命的处境。
这么一想,嘴里的馍馍更加难以下咽了。
但是老三却是在催他:“小良,我们赶紧吃,老大还在等着我们呢。”
人哪有不吃饭的?只不过是他们这些土匪饿惯了,能忍着罢了。
沈峭也能忍,但是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忍,他“嗯”了声,加快吃馍馍的速度,眼光却时不时瞟向老板。
他也不能直接跟老板说,老板虽然健壮,但依旧不是五个匪贼的对手,他不能贸然出声害了老板。
但是,眼瞧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手里的馍馍也只剩下最后一口,而老三已经喝完凉水,擦起了嘴巴,他不免有些心焦。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哒哒马蹄声,沈峭像看见救命稻草般往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马上男子披着身红底黑袍,劲风猎猎,袍尾翻滚。
沈峭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不知来者是何人,他的心骤然警惕起来。
老三也是谨慎地摸上了刀柄,鼠眼几乎眯成一条缝,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角。
沈峭吃下最后一口馍馍,又慢条斯理地小口小口地喝起凉茶来,祈祷那马跑得再快些,离得再近些。
“吁---”马儿在凉棚前停下,黑袍男人翻身下马,手里的马鞭随心而动。
老板立马笑脸相迎:“客官,可要来杯凉茶?”
“来杯。”男人冷声丢下两个字,随后挥动衣袍,在另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沈峭抬眸看去的时候,发现男子正将腰间的佩刀放在桌面上,待看到那弯刀时,他瞳孔一缩。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书里有提过。
只见那刀身有弧度,并且较一般腰刀短小,刀鞘上面绣有鞘裙,排穗织底。
此乃绣春刀!
他脑子嗡地一声。
陛下忧心良州匪患,便认命锦衣卫指挥使魏忠为钦差,数日前来剿匪!
那刀摆在台面的那刻,不仅沈峭看到,连老三也看到了。
老三没有动,而是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峭。
大有他若敢出声,便一刀要了他的架势。
沈峭不敢轻举妄动,眼看就剩最后一口凉茶,他突然手腕一翻,将那瓷碗给甩了出去!
伴随着“咔嚓”声响的是,他怒吼的声音:“老板!你做的什么生意!这茶里怎么有石子?”
老板被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是要挑衅的,端着给魏忠的茶水上前一步道:“客人,小人小本生意,诚信经营,绝不会把石子掺进茶里卖!”
老三也被他这出吓了一跳,拉着他的手臂,对老板歉意道:“老板,不好意思,我这弟弟,平时脾气暴躁了些,这碗我们赔,你去伺候别的客人吧。”
随后,又沉声对沈峭说:“弟弟,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既然已经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老三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臂,另一只却是握着刀柄,眼睛分明是威胁意味。
沈峭被他拽得生疼,脸色泛白,眼前着生机就在眼前,他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的。
魏忠也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不对劲,这两个人最不对劲就在于,书生和粗鲁汉子的组合,怎么看怎么违和。
更违和的是,本应温润如玉的读书人,此刻却暴跳如雷,斤斤计较。
而看着不讲理的汉子却是开口有理,息事宁人。
这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秋闱之期将近,学子进城考试也不奇怪。这一路,他就看到不少类似书生这样的学子。
这边,老板将魏忠的凉茶放下,忍不住嘀咕了声:“上次来也没有这么大的脾气,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奇怪的话,让魏忠忍不住侧目,正巧对上了沈峭的眼神。
书生长着双好看的桃花眼,好似会说话般,不甘倔强,看他像看溺毙前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眼神,他实在见过太多了。
老三见沈峭老实了,便直接拉着他的手臂,冷声道:“走吧。”
而就在他们踏出去的第一步,慢悠悠喝了口凉茶的魏忠突然开了口:“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