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时祺转头去看，身形凝固了一瞬，下一秒按下按钮。
　　温禾穿着一身裁剪别致的白色大衣，笑得温柔和煦。
　　“你好，时祺，我是温禾，有空聊聊吗？”
　　随意进了附近的咖啡馆，温禾点了杯冰美式，侧脸问时祺喝什么。
　　“香草拿铁。”
　　等咖啡端上来，温禾突然笑着说，“你知道吗？学舞蹈是需要付出很多代价的，最简单的，比如咖啡你们可以随意点，加糖加奶都无所谓，但我就不行，永远都是美式，你说美式能有多好喝，那么苦，除了苦什么味道都没有。”
　　时祺无意听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你想说什么直接一点，我觉得我们应该不是能坐在咖啡馆闲聊的关系。”
　　温禾往沙发后背靠去，神色淡淡地打量起了时祺，面前的人眉眼如画，气质却相当清冷，虽然眼下似乎因为睡眠不好有清浅的乌青，但坐在那里气场就和其他人迥然不同，哪怕丢在人群中也非常打眼。
　　温禾说：“你这人真是……怎么说，很有个性，人情社会体面至上，你连应付都不愿意，不过你确实很特别，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时祺皱眉，不明白自己在温禾那里有什么想象的必要。
　　“傅氏最近的事我听说了，他们现在缺的是证据，而且就算查清楚了，工程款亏空和后续管理问题也很头疼，你其实本来可以帮他的，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对吧？”
　　时祺反问，“所以呢？”
　　温禾看了看落地窗外，对面楼顶的傅氏logo闪闪发亮，高耸入云的玻璃大楼里灯火通明，楼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他想起以前傅绥冬经常坐在咖啡店里等着自己从舞蹈室下课出来，一帧一帧他记得很清晰，可仔细一算竟然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哪怕他们分开几年也没关系，直到在国外看到傅绥冬结婚的消息。
　　傅时联姻，其实他也可以啊。
　　温家当年在长海也算有头有脸，重金当时也没有没落，他其实可以。
　　“没什么，重金有一些关系网，我已经在让人在收集证据了，过几天应该能帮上忙，你不用着急。”
　　“对了。”温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盒，“这是你的手表吧，上次弄坏了，我找人寄回去修，费了挺大功夫的，差不多修好了，不过配件毕竟不是原装的，虽然看着差不多，但本质还是不一样，没办法，希望你不要介意。”
　　“呵。”时祺冷笑，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手表，半晌后说，“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回收，你给错人了。”
　　“欢迎光临。”
　　“先生几位？”
　　“我找人。”
　　“好的。”
　　傅绥冬走到桌边，温禾见他来了弯起眉眼说，“林寻说你在开会，我就没上去，刚好看到时祺在楼下，我想应该是来找你的，就一起等了。”
　　傅绥冬蹙眉看了看时祺，沉声问，“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时祺看了眼他垂在身侧的手腕，上面还戴着温禾送的表。
　　表盘精致漂亮，皓月当空，群星环绕，确实和自己买的风格大相径庭，对比起来自己的品味实在是太无趣了。
　　“路过，你们聊吧。”
　　时祺错身擦肩而过，他走得太疾，傅绥冬抬手，手背只碰到了他的衣角。


第16章 16
　　婚姻里对于“原配”的解释通常是第一任伴侣，时祺确实是那个“第一任伴侣。”
　　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所谓的“原配。”
　　钟表的“原配”是出厂时的配置零件，说明不偏不倚，严丝合缝。
　　放到人身上就算做不到灵魂伴侣，左右也是个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反正肯定不是他们这样。
　　其实后来时祺有反复回溯他们相识之后的几个关键节点，但顺着当时的情境往下想，也许交集可以多一点，也许再熟一点。
　　幸运的话，说不定也可以交付信任，但彼此相爱就太过遥不可及，时祺从没想过这种可能。
　　天台初识后，他们对彼此来说依旧只是个普通同班同学而已。
　　第一个节点在奥数竞赛后，傅绥冬和时祺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分别拿回了全省第一和第三的好名次，恰逢傅绥冬生日，好事成双，班长提议干脆来个二合一，趁机给傅绥冬组织了一次生日派对。
　　吃饭时数学老师和班主任都在场，狠狠夸了俩人这次拿到的好成绩，时祺和傅绥冬分隔在主座两端，在持续了两小时的晚餐里，他们隔着小半个桌子互相对视了一次。
　　傅绥冬始终一脸淡定，只在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眉梢略微上挑了一下，好像对成绩毫不意外，而他也并不在乎。
　　后来的话题就逐渐向傅绥冬靠拢了，毕竟第一在前，哪怕是第二都没人关注，再后面就更没人记得了。
　　等吃完饭，下场转到了KTV，傅绥冬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在最前端，推开门的时候发出“砰砰”两声，接着彩带飘了满头，房间里早被布置好了，彩色气球，鲜花蛋糕，还有满墙的生日祝福语。
　　包厢很快闹了起来，酒过三巡，时祺觉得太闷，于是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偷偷跑去转角走廊里吹风。
　　那夜的星星密布，好像银河悬挂在九天之上。
　　时祺趴在栏杆上发呆，仰头看着夜空，在想外婆此刻是不是在那群闪耀的星星之中，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傅绥冬就是这时候进来的，推开门的时候动作一顿，几乎也被吓了一跳。
　　这场景就有点熟悉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尴尬多一点还是好笑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