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艺考结束64

  到外地集训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班主任的大嗓门经过大半年的休养生息变得更嘹亮高亢:“别以为艺考过了就能万事大吉,不好好准备高考,你们就等着前功尽弃吧!”

  等待成绩的时候,各种校考的奇葩考题成了课间的笑料。辛酸又苦涩的大笑里,混杂的是对未来不确定的惴惴不安。

  接连几所校考成绩下来,有人欢喜也有人忧。安心准备高考和打定主意复读的自动划分成了两个阵营,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情缩在高高一摞练习册后面。

  A大校考出成绩那天,政治老师正在讲台上第一百零一次给我们灌输马列毛邓三。一颗焦躁紧张的心脏在胸腔里上蹿下跳,我一遍又一遍看着手表,秒针好像被什么沉沉压着,好半天才慢吞吞挪动一步。

  终于等不及,跳起来借口去卫生间,脚下生风地噌噌噌几步跑到离学校最近的网吧。输入准考证的时候,两只手不可抑制地发抖。

  鼠标指针旁边转着圈圈,像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成绩跳出来的那一刻,我大气不敢喘地盯着屏幕,看一遍成绩,再看一遍名字,再看一遍成绩,再看一遍名字,来来回回不知确认了多少次,终于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倒在椅子上:过了!

  没有想象中那种要蹦起来的欢欣雀跃,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憋了大半年的那口气,终于能畅畅快快地呼出来了。

  平静了不知多久才缓过劲来,两只拳头握起来,在空气中重重一挥,呆滞了大半年的脸上这才有了表情。

  掏出手机拨我妈号码的时候,手指仍在发软,按错好几次按键,终于成功拨了出去。

  一步两级踩着楼梯跑回教室的时候,和正下楼梯的政治老师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照面。

  “去个卫生间怎么还跑到楼下去了?”政治老师抬手推了一下我脑门。

  “老师我去查成绩了……”我揉揉脑门,憋不住那股兴奋劲儿,抬头看着老师笑:“我过了A大校考!”

  政治老师愣一下,随即也笑起来:“好消息啊!”

  又语重心长:“一只脚已经跨进了A大的门,下面两个月可不能松懈啊!”

  我忙不迭点头。

  “上去吧,高兴去吧。”

  “嗯!”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还没走到五楼,就瞅见三个脑袋都朝下看,脸上的表情清一色的见牙不见眼,然后几步跳下来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请客请客!”

  “哎?我没说你们怎么就知道了?”我傻呵呵朝他们乐。

  “因为听见你告诉老师了啊!”

  “卢沛!”边岩夹在他俩中间,眼睛弯成了月牙,叫一声我的名字,不说话了,只咧着嘴笑嘻嘻看我。

  “高兴吧?”我摸一把他的头发,“说不定还能继续罩你。”

  他捶我一下:“什么叫说不定?能不能有点信心!”

  三张笑脸对着我,看起来比我还要开心。

  肩膀上沉沉的重担卸下来,塞了满脑子的肌肉结构、冷暖色调和纯度对比终于能腾出空地,紧接着又被各种唐诗宋词、指数函数和完形填空迅速占据。

  自主招生的结果也陆续出来,诺贝尔班一大半人已经尘埃落定。为了给八中冲一本率和抢状元名额,很多人都和学校签了协议,保送后仍参加高考。

  边岩拿到了保送名额,提前过上了迟到早退的校园生活。

  每天下了晚自习,我们四个仍凑在一起。板报上的朵朵梅花过了一年仍旧鲜艳如初,丝毫没受到高三的摧残,我和方啸却要蔫了。

  做不完的立体几何和画不完的辅助线,支棱八叉的线条横在圆上怎么就多出那么多幺蛾子?

  我和最后一道数学大题大眼瞪小眼了半晌,下巴往课桌上一支,彻底放弃了抵抗。

  “我觉得……”我有气无力地趴着,闷声道,“圆和三角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边岩把头凑过来看我眼前的那道题。

  “不然他俩怎么一凑在一起就那么多事儿呢?”我直起腰,有板有眼地分析道,“依我看啊,肯定是三角的问题大一点,你看圆好好待在辅助线上,本来也没什么啊,但是三角偏要过来凑一脚,”我一拍桌子,“这下糟了,又要求取值范围又要求面积,要命!”

  方啸转过头一脸呆滞地看我,看样子也是做题做傻了。

  刘杨看着我乐道:“卢沛你的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吧?”

  边岩把试卷卷起来,拿在手上打了一下我的头:“做个数学题而已,哪来这么多联想?”

  “哦……”我抬手蹭蹭脑袋,继续和数学题死磕。

  白花花的卷子哗啦啦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从校门口看去,一派浪呀么浪打浪的架势。

  月考变成了周考,水笔没水的速度有如退潮。

  一本本同学录从门边传起,拐了九曲十八万,终于传到了窗边。

  毕业照上每个人汗津津的脸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高考誓师大会上都是一样的声嘶力竭,好像谁喊得响谁就能多得几分。

  黑板上的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不知什么时候又跳到了个位数,无声又无情地在耳边敲钟: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伴着摇头电扇的吱呀声和窗外渐起的蝉鸣,高考来了。

  考试的前一晚,几个人都兴奋地看不进书。

  窗外的风呼呼灌进来,发热的脑袋却怎么都吹不凉。三个高考生围着一个伪高考生,像模像样地祈祷考神保佑。

  似乎是方啸先提议,说要边岩给每个人在胳膊上写个必胜。

  “写必胜多傻啊,”刘杨说,“画个圈吧,象征圆满结束。”

  于是一人胳膊上多了个黑色的圈圈,画到我的时候,我低头看着边岩轻颤的睫毛,忍不住开口道:“再画个小青蛙吧?”

  他抬头不解地看我。

  “为什么画小青蛙啊?”方啸问。

  “因为……”我又开始瞎扯,“我同桌说,我们水瓶座的吉祥物是小青蛙。”

  刘杨在一旁笑:“你什么时候开始信星座了?”

  “吉祥物是青蛙?怎么这么衰啊!”方啸嚷道。

  “小青蛙怎么画?”边岩沉吟片刻,歪头看我。

  我接过笔,在纸上刷刷两笔画了一只简笔小青蛙。

  他偏过头看一眼纸,又转过来画一笔,一笔一画,有点笨拙地把那只小青蛙印在了我靠肩的胳膊处。

  一只胖胖的、有点圆润的小青蛙。

  我小心翼翼地对着吹了几口气,约莫着干了,才把撸到肩膀的半截袖子放下来。

第32章 艺考结束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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