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安魂序曲136
梦里他的笑容直让她想撕烂他脸……
“Martin…”背后传来虞苇庭一声柔情呼唤……
康雅思在床上惊起，大口大口喘气，周身没有传来被捧在手心的炽热体感温度，她还有些不惯，转头间，枕边人是空的，床头是冷的，微有薄光照上窗帘，凌晨三四点的样子……
手背遮着，轻轻咳了几声，她惊魂未定、烦闷难解，书房两扇推门被人拉开又合拢，贺峰悄悄走了进来，站在门边开了幽幽射灯，谨小慎微地望着她，一脸想过去又不敢靠近的表情……
两人对视了几秒……
康雅思见到他后眼中乍闪了怒火……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不会心甘情愿同你一生一世？！”康雅思瞪着他嘶吼道。
“……什么？”
贺峰这一夜也没去贺哲男的房间，他知道康雅思一时之间有些问题想不明白，老友的骤然离世，的确会给人很大的心灵冲击，这个过程，他也经历过，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她，他去了书房睡，那里离卧室近，有动静他能听见，果然不太平……
康雅思惊觉刚刚自己是做了噩梦，不过总是余怒未消，孕反情绪烦躁，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滚。”
贺峰还是站着，哀叹这梦境里总没带自己点好，对方正在迁怒自己，过去可能只有火上浇油，倒不如让她发泄出来……
康雅思突然扶着床侧，呕吐了起来……
贺峰疾步上前，刚抓了她的身体便被她一顿猛拍猛推，反应激烈，贺峰轻轻一手圈着她，一手拍着她后背，“不要紧，没事的，噩梦而已，别怕……我在这里……Jessica，没事的，吐出来，吐出来会舒服点。”
康雅思扶着他的手孕吐了一会，渐渐止了闹腾，浑身无力，贺峰搂着她给她按揉了一会胸口，一边升起智能床垫，放她躺靠在床上……
去书房接了杯热水……
“喝点热水吧。”他柔声。
看她喝完，他站起身去了趟浴室，出来时已拧了条热毛巾，放下床垫，轻轻给康雅思擦拭起了全身……
“出了好多汗呢……”
“做噩梦了吗？噩梦都是假的，做不得数的……”贺峰猜得到，挚友的离世，唤起了她对因果报应、世事轮回的恐惧，呼风唤雨往往会遮蔽人的双眼，一种人定胜天的假象，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虚妄，终至遭遇攻心反噬，由成功入癫狂终至毁灭这条路，他走过，也最有发言权。其实人终究是人，放得下的，才是人生，他应该感谢自己明白得还不算太迟……
这不好解决，唯有时间，唯有陪伴、唯有耐性，唯有，靠她自己……
“你可以和我说，憋在心里不好的……也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好不好？”
康雅思一概不理，倔头倔脑，还让贺峰，“轻点儿！”
贺峰擦拭完，帮她盖好被子，最后拍了拍她，康雅思毫不领情，转身朝里继续睡了……
贺峰拿起电话用内线叫人进来把地毯地板打扫干净，这期间他坐在床沿，用身体挡着睡觉的康雅思，佣人们干完活便低着头出去了……
贺峰转头望着康雅思的背影，有丝僵硬，看得出在等他离开……
他又站起身去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把自己清洗干净，回到卧室，睡上了床……
康雅思支棱起脑袋瞪着他，他装没看见，关了灯，抱着她要睡，任凭康雅思怎么闹腾，都再没撒手……
终于，“老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可以改……”他委委屈屈的说道。
康雅思顿时宛如漏气的皮球，安静了下来，他从背后抱着她……
五分钟后……
“对不起，生病那阵说了点胡话，对你造成了影响，我道歉。”
“……”
他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
“你做噩梦不可以跟我一生一世吗？”
“……”
“梦里谁先不要谁的？”
“……不是，是要跟你一生一世，所以我吓醒了。”康雅思睫毛还挂着泪珠，心里却笑了。
“嗯，老婆你放心，下一世我还缠着你，要你下生下世。下一世，求老天肯放过我，让我不用蹉跎半生再等到你，我两清清白白，你待字闺中，我初出茅庐，你有双亲替你撑腰，我有父母给我做主，我二十岁就来追你……”
最听不得他这种糖衣炮弹，偏偏，沉沦至深……
康雅思拉过贺峰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你白手起家，二十岁时候没钱，你会来追我？”
沉默……
康雅思动了动……
“不会。”贺峰把头缩了回去继续打算睡觉。
“为什么不呢？”康雅思转过身正对着他，觉得有必要深入一步探讨，不然男人空口说白话可太容易了，“你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来追求我呢？夫妻共同奋斗事业不是很好吗？”
贺峰不答，只是暖暖地笑着，帮她把碎发拢到耳后……
“女人真的爱你，是你，是不关你钱的，你不会和外面人一样，觉得我是因为钱才喜欢你的吧？”
“不会。”温声肯定。
“那为什么明明我们可以早点开始，你怎么都要等到你飞黄腾达才能来娶我呢？！”
“Jessica，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都是假设。”
“我就是在跟你假设。”康雅思较真的说。
“你爱我，是我这个人，包括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的财富，缺了一样你都不会爱我。”
“贺峰！”
“好好好。”贺峰赶紧服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讲清楚！”
“……还讲什么？”
“为什么你没钱我就不能爱你，我倒真想了解下Martin你，究竟谁灌输得你这种金钱观、爱情观，大男人！”
贺峰噗嗤笑了……看着康雅思渐黑的脸色，贺峰脑内一边飞转，一边下意识压住康雅思双手防它乱说乱动……
“如果你是指Philip和Margaret，那是生活，不是爱情。”
“……为什么不是？你不信我也可以这么陪你吗？”
“我信你。你就是这么好的，Jessica…只但是，委屈了你，堕落到生活的鸡毛蒜皮，总是会让你变得不再是你。”
“你要一个永远不落地的女神？”
“你就是啊。”
“Martin，你撑得不辛苦啊？”
黑夜中只得他水汪汪一双眼睛，倾慕地望着她，深远绵长、暖意融融……
听闻这句贺峰微微转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康雅思心一疼……
“Martin.”他们对视着，“我知道你的本事，你无需再跟我证明些什么，答应我别跟我撑得这么辛苦好不好？我们是两夫妻，不仅要共富贵，更要懂得同患难，我可以跟你过任何日子，任何一种生活，将来你退休在家，我们两个一起在家，只要有你就足够了，名利真的有这么要紧吗？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不明白呢？！我只要你跟我好好的过下去。”
“嗯，是不错的，好的，Jessica.”他说。“现在睡吧。”
侧过去睡觉的时候，康雅思总觉得哪里又不对，应该是这家伙来安慰自己吧？！
……
之后几天贺峰都在暗中调查石泰禾之死，他想尽快查清真相，不让康雅思再难过消沉下去。一边悄悄约了冯劲邦来自己政府办公室，表示贺太最近有了身孕，之后美域高的事要麻烦他多操点心，这虽然有点越俎代庖的嫌疑，但他现在顾不得这么多，贺峰让他以后有事找Lynn或者直接找自己都可以，冯劲邦也满口应承……
他走后，贺峰吩咐Lynn最近都要盯紧点贺太，本来不该让她继续上班的，不过怕她在家烦闷胡思乱想更加不开心，所以要辛苦Lynn帮他看紧点，贺太的私人飞机不该再有任何一单行程，有任何应酬也需随时跟他汇报，跟冯劲邦那边保持密切联系……
“她精神好的时候她的事我可以不理，但她现在有了身孕，情绪很不稳定，我不得不看紧点……”
……
“Oh！Please！只是尸块，别说的尸体这么严重！”来人进门，和沙发上衣着鲜亮的男士打了手势招呼后，随意的拿起桌上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我知道你们检方有充分理由怀疑我的当事人，但是我很怀疑警方在收集证据的过程中是否会有不合理不合法的环节存在，所以……检控官女士，凡事结论不要下的太早，我还有客户，就这样。”
那人挂了电话，“马旭东，Jonathan Ma.”
贺峰回礼，对方是香港最出名的刑案名师大状，专喜欢挑战高难度离奇古怪的案子来接，帮有罪的当事人脱罪。
“我想Rita跟你说过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情想要咨询。”
“我记得贺家的家族律师是乔律师。”那人坐上老板椅。
“刑案方面他不是很熟悉。”
那人点点头，“OK，那贺生您想问什么？”
贺峰问了些私家侦探拍摄内容是否能作为呈堂证供，雇主能不能不上法庭或者不公布身份的情况下作证等问题和马律师商讨了一会。
……
石泰禾出殡当日天空下着绵绵细雨，饶是如此都没挡住门口各大大小报记者的蹲守热情，到场宾客都低头快步进入灵堂，寄送哀思……
下午时候灵车缓缓开出殡仪馆，挚友亲朋继续跟车送他最后一程……
康雅思最终还是出现在墓园……
媒体称石泰禾的死是“宝仑魔咒”，更有阶级难跨，“平步青云”梦碎等字眼。
疑已有二胎，大贺太美域高主席康雅思未参加老友灵堂送别。
用情至深，魂断幽梦，女首富康雅思病态出席竹马落葬仪式。
……
还未结束，八卦杂志的标题已经满网纷飞，争相报道，三角架单反相机远远隔空架住墓园现场直击报道……
康青杨举着石泰禾的遗照，孙怀德、陈启发、康雅言、高长胜、康雅瞳、贺哲男、康雅思、贺峰……和远处形单影只一个人偷偷出席的宋子凌……所有人都一身黑衣、缓缓前行，悲痛中送这位好友、伙伴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