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7

  吃完早饭,南郁城回房睡觉。林珩闲来无事则窝在沙发上上网。

  将民间各种神鬼传说都看了一遍之后,林珩终于感到脖子有些酸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再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他犹豫地看了看正睡得很沉的南郁城。要不要叫醒他呢?现在要是不起床,到了晚上估计又睡不着了。

  这么想着,林珩就将电脑收拾起来,先去厨房熬了一点粥,打算等叫醒南郁城后再让他吃。

  他在厨房里忙活着,睡在床上的南郁城却被电话给吵醒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立马翻身从床上下来。

  林珩听到响动,从厨房里探出头,正好看见他赤裸着上身在换衣服。

  南郁城的体型看上去并不是非常壮硕的那种,穿上衣服的时候,因为他的个子太高,又偏好松垮的衬衣,看起来有时甚至会显得有些单薄。但绝不是瘦弱。

  而脱掉外衣后,林珩这才发现,其实他的身上的肌肉非常紧绷,并不是那种明显突起的块状,而是相当流畅并且充满力量的肌肉,健康而富有生命力。

  林珩看着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手上拿着饭勺正准备退回去。就见南郁城忽然转头,对他道:“你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门。”

  “啊?”林珩一怔。

  南郁城抓了一件衬衣套上,一边穿鞋一边道:“找到白琴的父亲了。”

  林珩一听,立马也顾不上熬粥。迅速的将围裙脱了下来,跟着南郁城出门去了。

  两人开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日头正烈。

  林珩出门走得太急,还穿着室内穿的长袖衬衣,下车走了几步后便是汗水淋漓,颇有些狼狈。

  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在市南郊外的一个大型垃圾场。

  两人抵达时垃圾场时已经有许多警察在来回勘察,林珩只看了一眼,便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跟着南郁城往里走,一面走一面有人在跟着汇报。

  “尸体是垃圾场的工作人员发现的,已经死了个多星期,尸体经过水的浸泡,腐烂程度比较严重。目前怀疑是先在河里窒息而死,然后被抛尸到这里的。”跟南郁城汇报的警察正是之前带领林珩到图书馆天台去的那个人,他的样子非常年轻,林珩每次看到他总会产生一种自己在面对高中生的错觉。这人的性格似乎也相当活泼,做完报告后,他回头看了林珩一眼,对他笑了笑。

  林珩也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他实在是笑不出来。白琴的父亲死了,而白琴与他是一同失踪的,那么白琴的下场也不难想象。

  走在前头的南郁城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情绪,回头看了他一眼:“跟上。别胡思乱想。”

  林珩应了一声,收起纷乱的思绪跟了上去。

  白琴的父亲名叫白允才。是个五十多岁的下岗工人。他失业多年,靠领低保以及白琴在外努力打工赚来的钱勉强度日,常年落魄的生活反而他变得异常臃肿暴躁。林珩几乎可以想象这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然而当真正见到白允才的时候,林珩仍是大吃一惊。

  这似乎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他的身体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导致整个人完全浮肿,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轮廓,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几乎都要脱窗而出,似乎是临死前含着极大的怨气与不甘,五官则因为浮肿的缘故整个挤在了一起,泛出一种青紫的颜色。

  由于身体膨胀得太过严重,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无法遮蔽身体,裸露在外的肚脐周围露出了一圈明显的尸斑。

  隔了两三米的距离,林珩都能闻到他身体上散发出的腐烂的恶臭。

  这是林珩第一次见到尸体,他完全无法正视这样的情景,只看了一眼,就跑到旁边吐了起来。

  “受不了就去边上呆着。”南郁城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平房下摆放着几根长凳:“但是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林珩点点头,连忙从这个让他窒息的环境下脱离出去。

  他一走,之前跟着南郁城的那个小警官也跟了过来,坐在林珩的旁边。

  “我听说过你。”那个年轻的警官扬起嘴角,将警帽摘下来扇了扇。

  “是吗?”林珩感觉鼻尖还残留着那股尸臭的气味,说话也有些艰难:“很高兴认识你。”

  “嗯,我叫杨阳,今年刚到南哥手下。”他笑眯眯的伸出手跟林珩握了握,“你很特别,我还没见过南哥对谁像对你这么好。”

  林珩心里一跳,没吭声,又听杨阳继续说:“唉,我听说你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了吧?有没有考虑来咱们这里?”

  “我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不对口吧。”林珩有些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关系啊。我们这一行的跟普通警察不一样。”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如果你想进来,直接让南哥跟上面的人说一声就行,所有程序都会有专人负责给你办理,不用你操心。”

  林珩一怔,虽然他知道南郁城擅长处理灵异事件,但还是没有想到竟然连他所处的这一整个部门都是负责这些案件的。那这么说……他狐疑地看了杨阳一眼:“你会法术么?”

  “啊?”杨阳瞪眼。

  “会抓妖?”

  “不会。”杨阳老老实实的摇头。

  “那你会什么?”林珩眯起眼睛。

  “我会跑案子,会做调查,会写报告,会一点格斗技巧。”杨阳板着指头数:“哦,还会辨认尸体的方向。”

  “辨认尸体的方向?”林珩疑惑:“什么意思?”

  “如果某个地方发生了命案,我可以根据尸体的气味来辨认他死亡的最初位置。”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怎么解释:“就比如说现在咱们这个案子。白允才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在现在这个地方,但实际上他被害的位置是在距离这里一公里外的河上。他是在河里被淹死,泡了两天之后才被捞上来抛尸在这里的。”

  “为什么凶手要这么大费周折?”提到案情,林珩也没了探究杨阳能力的心情:“既然人已经死在了河里,为什么还要让他在河里漂几天后再打捞上来。这样难道不会增加凶手曝光的可能性吗?”

  “也许它根本不怕被发现。”杨阳耸耸肩:“这个案子线索繁多,是我最近这一年来接手过的最复杂的案子。我听南哥说,这个案子里面很有可能存在两个凶手,一个显性一个隐性。”

  “什么是显性隐性?”林珩问。

  “显性就是指真正意义上动手杀人的那一个凶手。也是整起案子最关键的一个点。隐性则指的是负责挖心的那个人,这个人其实不能算作凶手,因为他是在受害者死亡之后再从她们身上剥离的器官。对受害者本身其实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他顿了顿,补充道:“顶多只是损坏了他们尸体的美感而已。”

  “意思是说,这个案子里面杀人和取走器官的是两个人?!”林珩失声道。

  “对。我们仔细分析过尸体的情况,虽然受害者的器官剥离技术都非常的高超,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一些差异。将受害者的五官拿走的那个凶手,明显没有挖走心脏的凶手的行为更细致。”

  “也就是说,是先有人将她们吓死,然后取走了她们的眼睛和耳朵。之后再有一个人来挖走了她们的心脏。对吗?”林珩试着慢慢的理清思路:“那么这两个人是认识的吗?是共犯还是……”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互不相识。”杨阳将帽子重新戴回头上,看着不远处南郁城正在向他们招手,见林珩还在沉思,便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了,南哥叫咱们过去。”

  提到南郁城,林珩忽然想起来头天晚上他说过的话。

  他的原话是:“这个凶手应该是需要收集人的五官来炼制某样东西。”

  南郁城在跟他的讲述中,只提出了凶手需要炼制五官,却没有提及被挖走的心脏是有何用途。并且,根据昨晚南郁城的说法,林珩很容易的就将这一切案件推测为背后只有一个主谋。虽然实施的人可能是一个人和一个生魂,但魂魄是不需要承担责任的,主要责任还是在那个活人身上。

  然而,根据杨阳的说法。假设南郁城的推断成立,那么也就是说,除了那个杀人凶手以及它背后的生魂之外,很可能还有另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取走了受害者的心脏。

  可为什么南郁城不提出来?

  想到这里,林珩抬起头看了南郁城一眼。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原本正在跟旁边人吩咐事情的南郁城忽然转过头来。

  那一瞬间的眼神,尖锐、深邃,像是洞悉了林珩的内心,一下子将他钉在了原地。

  然而等他回过神再仔细去看,却又发现南郁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跟旁边的人低声叮嘱,就好像刚才的那一幕都只是他的错觉。

第10章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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