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72
“奴婢喜欢陛下的手。”她解释自己的行为。
那降下的心火瞬间又如被人倒了一壶油,烧得旺盛。
萧易唇角微抿,暗哑着问,“想要朕对你做那夜的事么?”
郁尔不回话,她很喜爱君王的手,她觉得他如何用这双手触碰,她都会喜欢。
沉默既是承认。
***
深夜,郁尔跪坐在自己房间的浴桶里,温热的山泉水漫过锁骨,她闭着眼眸,一双手扣着着木桶边缘。
明明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可她还在回想。
战栗之感深入骨髓,今夜又是全新的体验。
男人那双白玉为骨的手。
时缓时疾,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命令,说御书房外太监侍卫站了一堆,命她不许出声。
后来他抱她坐到龙椅上,有那么一瞬她几乎以为男人紧抿的唇要贴上来。
她越回忆,那扣着浴桶边缘的指尖就着力几分,好似男人那双手尤在。
她好喜欢那样的一双手,更喜欢他自始至终衣袍未乱,最后仔细地用帕子擦拭手掌直至一尘不染。
御书房里又是一夜灯火通明。
案上的奏折萧易一碰未碰。郁尔以为他会毫不在意,其实不然,他仰靠龙椅,御案最左侧的抽屉敞开着。
男人也在回想。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会做那般出格举动,就是在结束之后,他当着她的面拉开抽屉,取出一块令牌,这令牌的用处之只在玉玺与虎符之下,所持者得以号令满朝官员,即使后宫最高位的妃嫔见了,也必须下跪听命。
皇帝说,让她拿着去查薛彩铃的案子。
其实他压根就不想救薛彩铃,因为总要有人出来替宁王妃落胎一事担责,但若彻查,那便太兴师动众。
薛彩铃这个替罪羔羊正好,况且她知晓了自己同郁尔的事,再放在御前有些碍眼。
郁尔当时坐在龙椅上,衣裳微凌,看着递到她眼前的令牌,她拒绝了,说自己没有这块令牌也可以调查。
再然后她整理完衣裳,站起身,刚要离开,便看到了抽屉里那一方雪缎锦帕,沾染了一块血污。
她眼神闪躲了一下,接着就告退了。
此时此刻,萧易静静地回忆这些,庆幸她拒绝了这块令牌,否则一个宫女拿着这块牌子在宫里行走,有心之人必定会觉得奇怪,不就是昭告众人他对她的宠爱么?
何来宠爱?他不认为自己对她怀有异样的情愫。
男人纠结的点是,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再尊贵,也只是臣下之女,即使与他互通书信两年之久,他也不过只是当做日常的消遣。自己当时真是糊涂了,竟要将这块玉牌给她。
所以说美色误事,人在那种时候失了理智。
***
隔日,皇帝有赏赐要送去各宫,郁尔将这活揽过来,亲自去了趟凤栖宫送东西。
贵妃去了御花园赏花,她意外撞见在廊下晒太阳的郁雅,她刚小产,身边竟无宫女服侍。
“姐姐,我能同你说会儿话么?”郁雅喊住郁尔。
皇帝说过,若她想看得更多,必须接近此事的源头,就是郁雅。
郁尔一改往日态度,“院里风大,我扶你进去。”
“姐姐......”郁雅眼眶含泪,紧紧捏住郁尔的手,“我听闻你从前在贵妃身边当差,她待你如何?”
“不好。”郁尔直白道。
凤栖宫侧殿窗户大开,桌案上瓜果腐烂,茶水已空,显然郁雅住此处没得到好照料。郁尔听嬷嬷们说过,若小月子坐不好也会落下病根。
“凤栖宫的宫女不管你么?”
郁雅摇摇头,“刚住进来还好,自我流产之后,她们就变得好奇怪。”
“她们?”郁尔疑惑。
“贵妃、晴空、若雪她们。我母亲来宫中看我,晴空、若雪她们也是冷嘲热讽。”郁雅道,“我母亲就不太来了......”
贵妃便是这般性子,她打心眼里 看不起郁家,如今郁雅已是宁王妃,自然将她拿捏在手心里。
“宁王呢?”郁尔询问。
“宁王很好,他待我极好,很宠我,每日都命人送东西来。”郁雅道,“他说他太忙,不能常来看我,让我暂时住凤栖宫,由贵妃照料。”
郁雅握着她的手,“姐姐,他不纳侧妃,也不要妾室。自我怀孕之后,贵妃塞了很多女人给他,可他一个都不要,说有我足矣。”
那倒是真的很深情了。
这些都跟薛彩铃的事无关,郁尔问她有没有在宫里得罪过谁,郁雅说没有,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唯唯诺诺,即使是若雪、晴空也不敢大声。
询问无果,郁尔起身告辞。
回御书房时,正巧碰到宁王从里头出来,他在侍从的跟随下往东边去了,这是要出宫。
明明从西侧宫门出去,还能顺道去一趟凤栖宫探望郁雅,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郁尔煮了茶送进御书房。
“奴婢能不能再向陛下讨教一件事?”她止不住好奇。
萧易从奏疏中抬眸,他搁下笔,伸手接过她奉上的茶盏,“没看朕在忙么?你等夜里朕得空再问。”
可是薛彩铃等不了那么久。
萧易饮了口茶,将茶盏放回御案,“你去书架那扫尘、”
话音未落,郁尔软绵的小手就握住男人的手掌。湿漉漉的双眸看着他,微微俯身,在他手背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