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65

  哭惨死的奶奶,也哭回不去的过去。

  李文简抱着她的手很有力量,顺着她的脊梁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啜泣的小猫。

  过了很久,昭蘅才慢慢抬起脸,望向李文简。

  李文简垂首也盯着她,她眼眶泛红,泪盈于睫,闪着淡白的光芒。

  说是梨花带雨,也不为过。

  昭蘅渐渐止住了哭声,抬手想抹开眼上的泪。李文简忽然握住她抬起的手。

  她缓缓眨了眨眼,下一刻李文简倾身而下,他的唇便轻轻印在她湿润的羽睫上。

  带着微微的喘,喉结滚动,亲吻她的眼睛,将眼底的泪痕吻干。

  他的目光落在她浸透泪水的眼睛上,似乎在欣赏自己吻干的杰作。

  昭蘅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他。

  “好了。”李文简动作轻柔地抬起手,抚了抚她乌黑的发丝,低声说:“今天日头好,我们出去走走。”

  昭蘅惊讶地转眸望过来,沾过眼泪的红唇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又慢慢地将唇抿起:“出宫吗?”

  他抬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唇角,擦去残留的泪痕:“你想出宫吗?”

  昭蘅想了想,轻轻点头:“想。”

  “那下次。”李文简说:“今日太晚了,下次带你出去。先去换衣服,我们去给父皇和母后请安。我去外面等你。”

  昭蘅望着他出门的背影,眉眼间浮起温柔浅笑。

  今日的天气确实很好,日头暖暖的,照得万物如同洒金。昭蘅和李文简到中宫时,不经通传,李文简便牵着她的手精致往内走去。才刚走到寝殿外面,便听见里面似乎是徐太医的声音。

  “这……有些不容乐观啊。”

  李文简脚步一顿,昭蘅抬眼望了他一眼,她还未说些什么,便察觉她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偏过头,正见她朝他慢慢弯起了唇:“走吧,殿下。”

  皇帝躺在软榻上,抬眼瞧着李文简牵着昭蘅走了进来,他便放下茶碗,只等着他们颔首行礼,脸上才带了点淡笑:“你们来了?”

  昭蘅应了一声,抬首时,才发现皇后站在帘幔后面,怔愣地看着皇上的背影,整个人呈现出与她常日里不同的脆弱。

  昭蘅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陛下的毒性已经蔓延肺腑,施诊只能延缓毒素蔓延的速度。”徐太医的声音传来。

  李文简怅然应声:“是。”

  “没什么好怕的。”皇上一手撑在凭几上,往上坐起,皇后忙上前,拿起一个腰枕垫在他后腰。

  皇上朝徐太医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徐太医犹豫地看了看李文简,见他也微微颔首,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好了,别在那里傻愣着了。过来下盘棋。”

  皇后转身命人将棋盘端了上来,又把凭几拿走,换上了小桌。

  李文简应了一声,提起长袍坐在软榻旁,摸了颗棋笥里的白子。

  “魏晚玉已经送走了?”皇帝落了颗白子,明知故问。

  “嗯,送亲使臣团前天就启程了。”李文简扣下颗棋子,语气散漫。

  皇帝闻言,抬眼瞧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子,那眉眼和他年轻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他笑起来,眼尾细褶皱起:“你打算在于昼安排人截她,还是燕赤?”

  李文简抬首,对上他的目光:“燕赤。”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瞒我?”皇上感叹了一声:“我们父子同心,你瞒我做什么?你呀,还是太心软。”

  “她毕竟是阿湛唯一的同胞妹妹。”李文简忽然弯起唇角,拈了颗棋子在手里:“况且在燕赤境内截了她,趁机借口出兵,也算是一举两得。”

  皇上了然,随即笑着摇头:“挺好,燕赤傍着北戎在北境耀武扬威多年,该让他尝尝咱们的厉害了。”

  李文简笑笑,没再说话。

  皇上紧随着将一粒白子扣上棋盘,眸光一转,瞥向坐在一旁观摩棋局的昭蘅。

  看棋不说话,乐趣少了一大半,她应该怪无聊的吧。

  他转过身看了看,在枕旁发现李南栖落下的拨浪鼓,拿起递给昭蘅:“拿去玩儿吧。”

  昭蘅微微愣了下,抬眸看向皇上。

  他慈祥的脸皱了皱眉:“我看小八挺喜欢的,你不喜欢吗?”

  昭蘅嘴角弯起些弧度,将拨浪鼓接过,握在掌心里:“喜欢。”

  李文简和昭蘅在中宫坐了半晌,用过午膳才往回走。

  下午太阳往云层里钻了些,吹风的时候有些凉。他们走在宫道上,影子被日头拉得长长的。

  昭蘅心里有些沉闷,陛下现在已经病得这么重了吗?

  毒素蔓延至肺腑,再进一步,便是心脏。

  她做跛足大夫药人的那几年,也知道一些简单的医理,毒素及心,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了。

  她转过头,望见李文简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自己渺小而又模糊的影子。

  李文简抬手从她的脖子后伸过去,轻揽住她的肩,声线清冷平静:“有那么好看?偷看了一路。”

  昭蘅人还是懵的:“陛下他……”

  李文简眉眼未动,只是轻轻地捏了捏她瘦削骨感的肩膀:“阿蘅,父皇病得很严重。”

  “或许哪一天醒来,我就没有父亲了。”李文简的声音有点闷。

第54章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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