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改变了升学计划110
——他的夙愿是刷新学校8年未破的高考裸分神话。谁还没点虚荣心呢······
在没有温杞谦回复的日子里,卢倾倾每天把饭前的练琴和写作业当成了必修经。
虽然一开始非常折磨,她没有一项长期坚持的业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惯了。
可劳阿姨不干啊,认实,应了温杞谦的。
卢倾倾每天一回家,劳阿姨早就备好了点心和水果,叫她吃几口就撤走,说是肚里存点食儿,能供动拉琴就行,少拿着饿当因由不好好练习。
一天天坚持下来,卢倾倾也就习惯了“折磨”。
手生的琴技又变得熟练,异地求学变得也没那么难对接。
这种心境上的渐有明朗和参加社区比赛时的恍惚心得连通了起来。
——不能再因为浅薄的天赋做借口,那是一种幸运,伴随更多的是自负与坠落。反而踏实与坚持能把她送得更远。
因为有个人,在默默做着优异的标杆,却不会苦口婆心,而是在能力范围内,为她营造一种不算太苦闷的进步环境。
有一天,劳阿姨听曲子比平日结束得早,她不知道那是熟练造成的,而是训了卢倾倾一句:
“完啦?怎么听着不那么顺当?再拉一遍!”
放在以前,卢倾倾可能就炸了,都比之前优秀了还被否认。但那天却笑呵呵的又拉了一遍。
写作业也是,本来容易走神,冷不丁就叫拨着蒜头的劳阿姨嗷一嗓子:“坐直溜了!”
卢倾倾为了不受冷不丁的惊吓也在作业上坐得笔直,集中精力。
劳阿姨把卢倾倾的视频发给温杞谦,唠叨她:
“准是你表现的不够好,你哥从没说过你拉得好!”
卢倾倾不忿:“他手机被没收了吧?不信你打打他电话。”
她内心有个小九九,阿姨打给他,自己抢过来说几句,也不会显得自己特别上赶着。
妹想到!
“我可不,手机没收了就是在老师那里。我打过去,老师接了我说啥?给他惹祸吗不是!”
噗——卢倾倾无语,正来反去,全是劳阿姨对。
“劳阿姨,你就是温杞谦的奸细!总是向着他!”
劳阿姨翻白眼:“放你的······”
没骂出来。
她忙着翻煎锅里的烙饼,她的面食花样百出。“我伺候你的时候多,还是伺候他的时候多?反正我只知道,叫你好好学习准没错!你上个二流子学校,努把力吧!”
一听“二流子学校”,卢倾倾非常警惕。上学乘船、小区邻居似乎都隐约嘴过几句······
她眯着眼:“什么叫二流子学校?”
劳阿姨很诚恳:“反正上师大附和省实验,做父母的就比一中学生父母说话差口气。连二中也考不上,做父母的基本也摇不起尾巴了。你那个学校,和这些都不一样。”
第一批烙饼熟了,劳阿姨用竹披敲一敲,饼皮金黄焦脆,夹起来让卢倾倾吃第一口:
“这层油壳一凉,风味就不行,赶紧尝尝,别烫着嘴。”
“我上学校里,老师很好,同学也不错。我入新生群,还有人给我发红包呢。”急着辩解,饼也顾不上咬了。
“吃你的饼。”劳阿姨惦记的还是卢倾倾的三餐,对学生间的人际关系不关心。
“也不是烂,我们桉城的孩子,基本都上公立学校,有各种比赛。你们那私立学校太贵了,不是说给出国的孩子准备的吗?”
“那为什么叫二流子学校?”咬了劳阿姨天天用心做的饭食,卢倾倾抱着她撒娇。很久没这样了,常桂花伤得她不轻。
劳阿姨用竹披指指卢倾倾的校服裙和乐福鞋:
“看你们校服!花花哩哩的!选美去了,还是上学去了?快吃饭!你家有一个上一中的,不就够给你光宗耀祖的了!”
卢倾倾想给自己扳回一局:“就是上一百中,那也得考上大学才行。”
抱着饼,恶狠狠啃一口。
劳阿姨把水杯怼卢倾倾嘴上:“大口喝!别噎着!一中尖子班,自从建校就没听说过上不了好大学的!你姐姐那个整天和她一块上下学的男孩子,一考上省实验,直接不联系你姐姐了。俩人都不一个世界了!”
“是那个男孩子不行,考个学校不至于做人转变这么大的。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你别说姐姐跟断了后路似的。你人好,后浪推前浪,姐姐会更好的。”
卢倾倾已慢慢被温杞谦潜移默化到懒得煽情,说这些话发自内心。
生活就是这样,不知道谁的哪句话,突然就宽慰到郁结在心的阴寒。
劳阿姨正愁着女儿的事呢,心情忽然间畅快多了。
“好孩渣,你不知道哇,自打你姐姐上了二中,我给她做饭都不积极了。我们这种没关系、没退路的人家,除了上学,没指望。”
这话叫人灰心。
卢倾倾以为人人机会均等,尚不懂劳阿姨世界里的绝境,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和能力解决阿姨的问题:
“劳阿姨,你烙这么多饼呢,拿回去几个,晚上就别回家再忙活了,好好休息休息。”
劳阿姨一愣,“我是做钟点,有觉悟,不能随便吃你们东西。”
卢倾倾也一愣:“几个饼,至于嘛。”
虽处在同一个屋檐,却有着不同的处世观念。
劳阿姨是波折惯了的老实人,人家的一点好她也受之有愧。
卢倾倾虽不是随手扬钱的败家子,甚至某些时刻喜欢些小便宜。但自己处得舒服的人,她向来大方,也喜欢别人大大方方。
劳阿姨高兴又带着小心翼翼:“那你给我几个?”
卢倾倾狼吞虎咽着饼,随口问:“你想拿几个?”
“两个。我一个,给你姐姐带一个,很久没吃肉馅儿的了。”劳阿姨盯着锅里的饼,吞咽了下口水。
天天给自己做着大鱼大肉,她自己却很久没吃肉?
卢倾倾异常诧异,不知道劳阿姨工作之外的生活背景,心中不好受。
“拿六个。还有这么多没烙的呢。带回去,你和姐姐一顿吃饱。”
劳阿姨默数了下饼的个数:“这是我怕你早上在外面胡吃,烙好了冻起来,叫你早上烤箱里热热就能吃。还有几个是给你哥拿去的,多少天不回来了?听小区食堂里那娘们儿说,一中的高三连运动会都不参加了,国庆节指不定放假不放假呢。”
温杞谦不放7天假啊?她连去哪儿玩都想好了!
掰着指头数日子,等来这么一个颓丧的消息。
卢倾倾心中居然一痛,过了一会儿才是失望,又过了一会儿,失望成了漫无边际的郁郁难欢。
饼也吃的不快了,有点食之无味了。
总是经历过,才知道自己的不高兴原来可以分好几种层次。
就算面对面,不见得心情更贴近。
卢倾倾的青春绝境,劳阿姨不清楚,还在数饼:
“4个,我拿4个,一会儿带走8个,先说清啊,有4个是路过一中,给你哥带过去的!”
就听不了有关温杞谦的一切,卢倾倾猛抬头:“我跟你一起去一中!”
“我又不是不给你哥,你还不放心!”
卢倾倾:“······”
能死这个嘴炮,也没想到这个。
劳阿姨自知自己嘴快不过脑,伤孩子心,解释:
“我骑车下班路过,放下就走了。带着你,我还要折回来送你!”
卢倾倾没有再坚持。但劳阿姨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路······
鬼使神差,卢倾倾出了地铁,站在一中大门口。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出的门,何时登上的地铁。
不知道和高三有跳墙出去的有没有关系,一中封闭是越来越严了。
卢倾倾想到两个礼拜前还跟在老师后面混进来,现在各年级收完暑假野过的心了,出入查的很严,完全不能了。
隔着10米宽的大门,就是见不着面。
也再没有那次意外撞见吕伯庸,可以帮自己捎点东西,或者带句话给温杞谦。
意外之所以成为意外,就是因为概率奇低。
天黑得也早了,卢倾倾在一种大门口徘徊良久,心情和淡薄的夜色融为一体。
收到值周同学派发的馅饼,本要去食堂的温杞谦一愣,马上就奔去学校大门。
以为是卢倾倾。
那种漫无边际的思念忽然有了一个微小而具体的回应,无方向袭来的漫天冲动,席卷了温杞谦。
半道上,时刻盯梢、巡逻的年级主任喊他。
理智的人失去思维会比野马学生更加不羁,温杞谦只知道自己要往前跑,要冲,甚至不知道两条腿是怎么飞转起来的。
更没听到年级主任已经喊到发怒的声音······
校门口影影绰绰有人,温杞谦三两步跑过去。
全都不是卢倾倾。
没有通讯工具,出不去校门,是这个时代青葱惦念的兵荒马乱,烽火连天,此情无路投递。
也许有这个的原因,或许因为后来。温杞谦改变了升学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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