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平105

　　露莉雅轻微点了点头看出对方不愿谈及没有追问下去，用轻松的语气道：“以上是我主人想要知道的，接下来想问的是让我感到好奇的，可以拜托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看着悄然靠近，一改先前质询语气的露莉雅，平民女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给过钱了，想问什么都可以的。”

　　见公私二分概念卸下了对方的心防后露莉雅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我来之前曾经听说边境的人更喜欢向水之女神司碧聂祈求。可是今天我在教堂发现向教皇猊下祈祷的人很多。甚至没有听到水之女生司碧聂的名讳这是为什么？”

　　“以前确实是这样，但那是因为从前大家还不明白莫沃雷德ꞏ拉寇尔猊下的伟大。”

　　平民女性说完见露莉雅碧蓝的眼眸期待地望向自己，露出一副想要知晓下文的模样后心中微动。

　　继续说道：“有了莫沃雷德ꞏ拉寇尔猊下的降福我们才能稍微积攒下一些余粮可以去交换其他东西。据教堂的神官大人说，为了这次降福莫沃雷德ꞏ拉寇尔猊下付出了很多，是为我们特意降下的。

　　而且教皇猊下为贵族手下的农奴争取到了每周一次的休息，可以在周日去教堂听经，吃到圣餐。”

　　平民女性回忆了一秒后很高兴地说道：“圣餐也是莫沃雷德ꞏ拉寇尔猊下赐予我们的恩惠，在过去这些都是没有的。”

　　听到对方激动的语气，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露莉雅就能明白，她们对拉寇尔的虔诚和喜爱。

　　向贵族家走去的路上露莉雅忽然想起之前教堂巫女曾说过的话，对方希望将捐献用于平民的救济食物。

　　或许，这并非虚言。

　　这和露莉雅过去所知晓的不一样，完全不同。

　　露莉雅压住了情绪敲响了贵族府邸的大门，表明来意再出示巫女的手书后来到了休息室等待。

　　贵族并没有亲自出面，派了管家来与露莉雅会谈。

　　短暂的客套后露莉雅出声道：“我的主人想要在此地购买最少五十块田产来试种此浩洲所没有的作物。”

　　两鬓微白的中年管家摆出一副好奇的态度询问道：“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作物吗？”

　　露莉雅微笑着拒绝道：“不可以，也请您不要试图打这方面的主意。”

　　预料外的强硬反应让管家更加认真了一些，露莉雅话语中隐含的威胁让他不禁开始脑补露莉雅的身后是否站着什么不能招惹的贵族。

　　管家立刻表态道：“如果您不愿意说的话，我们也绝不会追问。”

　　露莉雅早就想好要摆出强硬的态度，她很清楚贵族并不会亲自来见她，因为她只是一位平民。

　　她很清楚贵族的心中都在想什么，如果表现出平民的伏小慎微，只会被加倍的欺负。

　　这样的高深莫测反而能暂时吓住对方，让对方实话实说谨慎行事。

　　她很需要关于土地方面的准确信息。

　　在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前这位贵族不会安心的进行交易，会在契约的制定上拖延时间，这样的效果同样是露莉雅所需要的。

　　看到对方依照预料的那样进入圈套，露莉雅拿出略显强硬的态度询问道：“在商讨土地的问题前我想要先知道，教皇赐福后土地作物的增产情况。”

　　“以黑麦，小麦玉米等作物来说增产百分之32左右，周边几个村镇的差距不到百分之2。蔬菜和块茎植物的增产则在百分之25到28之间。其余的则不太清楚，不过想必不会低于百分之25。”

　　管家说完后见露莉雅一脸平静，表现出贴心的模样询问道：“不需要记录下来吗？如果是没带纸笔的话我让下人准备。”

　　露莉雅摇头冷淡地拒绝“不需要，如果你是想要看我书写的文字如何那就让下人准备吧。”

　　被露莉雅直白点破的管家动作微顿，笑着否认道：“您多想了，不过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总是忘事。所以经常需要记录，所以才多此一问，抱歉。”

　　和拉寇尔的每一次会面，对露莉雅来说都是一次磨砺。

　　要从总是保持冷静不会显露任何情绪的拉寇尔身上发现微小的变化，以此揣测动机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多亏了这样的磨砺，露莉雅的识人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这位管家在她的眼前根本藏不住任何的心思。

　　点破以后露莉雅也不深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继续询问道：“我还想要知道，你们对于土地收取的税率为多少？”

　　管家此刻已经不再怀疑露莉雅的身份，并认为她的主人身后一定站着一位强大的贵族。

　　有了清晰地认知后，他选择实话实话道：“对于谷物收取二十税二，其他作物的税率也大致如此，不会偏差太多。”

　　露莉雅语气平淡地说道：“很高的税率啊。”

　　“请您无需担心，若是您的主人在此地种植会得到远低于此的税率。而且因为有教皇猊下的赐福这样的税率其实算不上多。”

　　露莉雅已经能够肯定，因为有教皇的赐福当地的贵族增加了土地的税率。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露莉雅又同管家闲扯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才离开。

　　回程走向旅店的路上露莉雅的脚步有些缓慢，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得到的信息。

　　调查的结果超出了她的想象，颠覆了她从前的一些认知。

　　露莉雅低声地喃喃道：“降福……降福……”

　　直到今天，她依旧能想起降福仪式的那一天，手持金刀的拉寇尔伤痕累累。

　　她记得拉寇尔脱离凡物的绝尘之美，也记得看到拉寇尔被鲜血浸染时的心疼。

　　她还想起了当时劝说拉寇尔时的说辞，她对拉寇尔说：数以百万的平民食不果腹需要赐福。

　　如果没有最近这段时间的调查，她或许还会一直坚定这个想法，露莉雅意识到从前的念头多么可笑片面。

　　拉寇尔的赐福带来了改变，但最需要的人群却没有得到最大的收益。

　　事情很复杂，不是黑也不是白，用好坏来评价也完全不合适。

　　其实在很久以前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疏漏之处，但胆小的她选择了忽视，将问题逃避了。

　　因为她是怀抱着救赎那数以百万的平民才到拉寇尔的身边，她是想要改变这个腐朽的教廷走到今天的。

　　如果要否认的话，就是将过去的自己全部否认了。

　　露莉雅感到迷茫和困惑，其实怀疑和动摇的种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她的内心已经隐隐得出了答案。

　　只是一直逃避着没有面对而已。

　　今天的事情不过是天平上的一块砝码，这一点突破临界的重量将天平的平衡颠覆，彻底地倒向了拉寇尔的一边。

　　不同的思绪对抗纠缠，让露莉雅感到了疲乏和心灵上的劳累。

　　她紧蹙眉头，竭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情绪。

　　手指无意识地抚摸了一下那枚水晶戒指，剔透的水晶戒内两颗圆圆的血珠不断碰撞却并不交融。

　　抉择太过痛苦，让露莉雅生出了想要逃避的念头。

　　在她苦恼纠结之时，拉寇尔冷清的声音从戒指内传来“怎么了？为什么使用了戒指却不说话？”

　　像是夏日消暑的冷饮，拉寇尔的声音抚平了露莉雅的焦恼与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