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心愿163

  他没有好好保护曾经的自己,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他曾经的样子了。

  看着谢安执迷蒙的双眼啪嗒嗒滚着眼泪,钟楚泠就来气。

  她还没把他怎么样,他就先委屈上了。

  无端的怨恼与恨意驱散了方才升腾的情/欲,她松开他的双手,眼帘低低地垂着,看着他如蒙大赦般从她身下逃离,哆嗦着蜷缩成一团,生怕她又卷土重来。

  也不知道他在护着什么。性命?贞洁?还是不值一哂的尊严?

  谢安执,你连死都不怕,却怕折断那根骨头。

  谢安执偎在床的一边,身子紧紧靠着墙,自欺欺人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甚至不敢抖开被子裹住衣衫不整的自己,似乎只要他不动,钟楚泠就不会发现他,进而不会对他加以凌/辱。

  看着他这般模样,钟楚泠笑了笑,说道:“谢安执,朕没有开玩笑。你若让朕不开心,朕也定然不会让你开心。你愿意耗着便耗着,耗到你的姨母、你的母亲,你族中所有的人都上了断头台,到那时,你脱光了衣服从栖凤殿跪叩到凰归殿,朕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撑起身,下了床榻,冷哼道:“朕说到做到。”

  对付谢安执这样吃软不吃硬的人,逼得太紧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方法。

  逼他学会爱人、逼他爱人大于爱家族、逼他放下自尊、逼他变成任人摆布的玩物,这是相当漫长的一个过程,但钟楚泠等得起。

  她一直都觉得,人寿数百年,一直为自己所求所追逐而活,但当她站到最高位置,对于思考而今的所求所追逐,比她小时谋算着如何过活都要难。

  为百姓请命是其一,择一人终老亦在其列。

  她也想过总要封一个家世清白、贤淑温良的男人做凤君,然后和后宫的男人繁衍后代,再选一个文武兼修、才德双全的后嗣继承皇位,到人生迟暮,再与名义上的正夫合葬陵墓,享万世香火。

  可记忆放回数年前,小小的她。

  彼时她只想着娶到自己的心上人,生不生孩子无所谓,随心便好。她会与她爱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或许会为柴米油盐而奔劳,或许会因鸡毛蒜皮而争吵。但波浪过后,还是要偎在一起,说着隔壁谁家小话,羡着谁家娃娃。

  等春花正盛,再与他信马由缰,去看春野最烂漫的红花。再至冬日风雪漫漫,她与他端坐檐下,煮一壶清酒,看蔓过隔壁家的树杈,夜半三更时,暖衾中缠绵。待到垂垂老矣,再与他一同阖上眼,埋在哪方寒鸦栖息的树下。碑上刻什么倒是没想好,她只幻想着过路的行人瞧见他们,随口道一句“噢,这里葬着一对夫妻”。如此,便已知足。

  尽管她无数次同百合他们佯装自己毫不在乎,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从小到大,她所心仪、她所倾慕、她所执念的,只有谢安执一个。

  就只有他,无论是爱还是恨,填补了她心里所有的空缺,令她在夜深人静时,或哭或笑着醒来,胸口却始终盈满。

  她是真的、真的曾经想要杀死他,这样,她的心就不会乱。而因痛失所爱的悲伤,也终究会被时间抚平。

  可那日除夕,他眼眸含情,送给了她那张彩笺,期望她随心而动,希望她所求皆能圆满。

  她不想杀他了。

  她的所求,本就是他。

  所以哪怕现在不能令小时期盼得偿所愿,她也想将谢安执困在身边。无论她后宫将来纳入多少男人,她膝下将有多少孩子,她死后将会与谁同葬,她都只想让谢安执留在她所能看见的地方,半步不离。

  他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灵魂,否则,那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从无数个谎言与陷害中爬出来,她就不喜欢这样麻烦了。

  从边边角角处钻出来的云吞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脚边,软软地蹭了蹭她。

  敏感如它,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男主人的悲伤,女主人的愤怒,以及两人相处的剑拔弩张,都让还只是一只小猫的它措手不及,只能躲在角落里,等待两人停下。

  现在,它蹭蹭女主人,好看的鸳鸯眼直直地盯着她,像星子般一眨一眨,好像在同她说:“不生气了嘛?不生气就疼疼男主人吧!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钟楚泠垂睫看着它,敷衍地蹲下摸摸它,而后便毫不留恋地起身,直到出了殿门,都不曾有一个回头。

  而床榻上仿若失去魂灵的谢安执,终是胸口一痛,呕出鲜血,昏死过去。

  他彻彻底底地被监/禁起来。

  冬青冬雪下落不明,许是被钟楚泠关了起来。栖凤殿的人也换了一波,每个人脸上都蒙着生人勿近的暮气,好像看管的不是哪个母家失势的凤君,而是一座困死人的坟。

  唯一不变的,便是从一开始他们便心照不宣的、钟楚泠的眼线,青萝。

  对于谢安执,他尽心竭力地照顾。对于钟楚泠,他忠心不改,凡是涉及栖凤殿外发生的一切,他都对谢安执守口如瓶。

  谢安执的每一天都过得昏昏沉沉,他记不得日子,更不知道谢家人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不哭不闹,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

  唯有钟楚泠来时,他的情绪才会迟来地冲至顶点而爆发。要么哭出血泪,要么骂哑嗓子,要么便是将栖凤殿里所有玩意儿砸个稀烂,弄得整座殿光秃秃的,与冷宫无异。

  钟楚泠淡漠地看着他或悲痛或疯癫,待他没了力气,才淡淡收回目光,转身再度离开。

  反复几次,残忍地用沉默折磨谢安执,让他变成一个自己都不敢相认的、歇斯底里的疯子。

  这样的钟楚泠与往日大为不同,可青萝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钟楚泠。

  爱笑、爱打趣、爱和人交际的是余琳琅,而钟楚泠只是披着余琳琅的壳子,自欺欺人地想要带着她那份活下去。

  真正的她并不爱笑,她最喜欢一个人抱着书,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地方,一看便是一整天,然后吃饭睡觉,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万分无趣,但足够真实。

  青萝想,其实陛下和凤君真的很像。

  都是安静的人,安静到总是似有若无地弥漫着一种自毁的气息,好像非得执念着什么,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他也不止一次地想,倘若凤君不被家族所牵绊,陛下不为旧梦而自困,他们只需将彼此视为生命里唯一的执念,是不是结局会更好一些。

  可惜,凤君放不下家族,而陛下放不下苍生。

  他收敛思绪,俯身拾起谢安执方才发疯扯下的床幔。窝在床幔上的云吞与他对上了眼,被他无可奈何地伸手赶开。

  只是不知道陛下下回来,凤君还能用哪些死物来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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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泠泠隐藏属性是疯批,怎么来的,后面会写,但前面也有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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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心愿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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