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1
她察觉蒋昔堆雪人的手法蛮是熟稔，不似新手，便问她:“你喜欢堆雪人？”
蒋昔听到这句话以后，目色便发生转变，像是恍溜了神。
以前每年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在茫皑雪色中堆着雪人，那时她的技巧并不娴熟，堆成后雪人的身体好不自在。她的爸爸揉揉她缁发，按部就班的教她怎么样堆的好看；妈妈便站在一旁笑举着相机为他们拍照。
她记忆犹新——雪层虽累积浑厚，但气温并不酷寒，她的父母在暖阳的辅衬下笑容更加灿烂。
那时埋在积雪之下染霜的落叶；
哈一哈暖气便能起雾流珠的明窗；以及抬首便可触摸视线的天空；在她眼中都是极为精致的存在。
只是到后来，这些东西在她眼中已不复存在。
一团雪球扑向她衣服，被撞得七零八落，令她回过心思。
雪妍手里还攥着一团球:“想什么呢？”
蒋昔回答刚才的问题:“我小时候经常堆，但从两年前开始我就再没堆过了。”
雪妍并未询问原因。无论是蒋昔的言语还某些行为，都一直让她感到些许奇怪，可她从未过多去探听蒋昔的一些秘密，尽管她内心是想要知道关于蒋昔的事情的。
雪妍转开话题：“你会打雪仗吗？”
“会。”
雪妍歪歪头:“试试？”
蒋昔笑得轻:“好。”
蒋昔抓攒几下雪在手心中捏成球，向前方抛掷出去，雪妍精准的偏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球扔向蒋昔，后者也是非常灵巧的避开。
一场运动过后，差不多该回去了。雪妍微泛润红的手指调皮的亲昵上蒋昔脸。
“嘶……凉。”蒋昔下意识缩首。
两人都笑了。
准备年夜饭时，由于雪妍缺乏下厨经验，所以只能在一旁给蒋昔当辅助。
蒋昔将围裙绕进雪妍头颈，在她腰后打上结。这个结一打就是一分钟，本该是几秒钟的功夫。雪妍有点疑惑的问:“你真是在系结吗？”
她怎么感觉身后的人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了。”蒋昔道，“给你解开结重新系了个蝴蝶。”
雪妍笑问：“是什么讲究吗？”
“好看呐。”
之后蒋昔负责炒菜，她需要什么佐料，雪妍就通过调料罐上的标签有条有理的挑出来帮她。
“味精。”
“收到！”
雪妍分辨一眼，迅速捕捉到透明小罐上的“味精”两字，她舀取满满一小勺举在锅顶。
“放五分之一。”蒋昔下令。
“好嘞。”雪妍即刻抖洒五分之一的比例。
孟戚在一边熬汤，看着这二人如同地下组织里的老大与小弟，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蒋昔只做些偏简单的食物，依她的厨艺，只及孟戚水平的二分之一，所以余剩的自然就交给孟戚。
孟戚问雪妍有无看春晚节目的习惯，雪妍说她父母除夕在时会一起看，她自己一人过节便不存什么气氛和乐趣，也就懒的看，只是随意打发过时间。
其实孟戚和蒋昔一起过年时也不会看节目，但今天例外热闹，所以孟戚便让蒋昔搜索出春晚联欢节目。
直到新年钟声敲下十二点的声响，蒋昔和雪妍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瞻望着夹杂在夜空帷幕之间的、斑驳陆离的烟火，混合着晚会欢闹声交织成这一年的首页篇章。
“蒋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们望向彼此对笑。
贺存延立在卧室落地窗前，正在拨通一个微信视频连线。连线接通，映入屏孔的是暗蔼的背景。
“新年快乐。”顾在温稳的声线从扬声器中流出，溶入房间空气以及贺存延粲然的笑眼中。
贺存延:“新年快乐，你在外面干嘛呢？”他听出顾在那一边气氛挺嘈热的。
“跟我家里人放烟花。” 他今年和自己父母去了外婆家度年。
“哟，还是仙女棒呢，在哥挺富少女心啊。”
顾在淡笑：“我爸买给我妈的，被我占了便宜。你今年没放吗？”
“嗯？你说呢 ？”
顾在明知故问的笑笑：“哦，也对。”
贺存延可是他们几人之中最喜爱烟火这些小玩意儿的一个。
两人聊了会儿天，贺存延将将把视频切断，唐珊便敲门而入:“小延，吃饭了。”
“来了。”
唐珊边走边问他：“怎么不直接发个消息？”
贺存延：“想看看他。”
“你们这些孩子啊，比我们年轻的时候要有冲劲儿。”唐珊笑道，“有时间让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贺存延点头:“嗯，好。”
手机响声络绎不绝，一班师生群里集体互发新年祝福语。
严薇发了十月的照片，小家伙穿着红色的新年装，在自己的豪宅前吃着香喷喷的水饺。
刘蕊彤发来张自己写笔的春联实照，毛笔字雅观遒劲，配文道【送给同志们的贺礼】
路途是发来一张两个色泽光滑的核桃实图，配文【新的一年，烦恼甩掉掉，为诸位迎来好运哝～】
一班人尽皆知，这是他盘了一年半年的大宝贝核桃。
杜程屿的照片则是一坨小电子秤，显示的数字是五十九千克，比嘟囔减肥时又成功失掉六斤，下面配一张贱兮兮的熊猫表情图【我不管，快夸我】
于是同志们向哄一个调皮的臭小孩一样发去夸赞。
贺存延和顾分别在给蒋昔、雪妍发来新年慰问，以及雪妍老爸老妈给她发的消息。
闹腾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蒋昔和雪妍便回卧室休息。
雪妍的目光掠定在蒋昔房间的大致几处，整个房间的布局似乎稍显暮气，只有床头上方挂着的一幅画——夺目的玫瑰透着野性的红，在一众灰白里不太搭调。
床边柜子中摊着一小摞书，最上面是一本黑色封面，入目便会是略引视觉不适的图案。这本书雪妍看见蒋昔读过，是一本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
雪妍穿着蒋昔为她拿出的纯白睡衣，因为身高差异，脚踝裸出一截皙。她也没带洗漱用品，只能使用蒋昔的。
蒋昔洗漱完后雪妍挤好牙膏。雪妍指尖在蒋昔柔软的下颚勾勾:“谢谢妹妹。”
雪妍漱完口抬头，恰好与对面的椭圆镜相碰。镜中少女娇丽面庞之中附有些许魅艳，单看面部外貌类型，不太像高中生该拥有的青涩长相。
孟戚此时还未回房，她举步至蒋昔房门外，听见里面的气氛是平息状态，才落下一颗安心回到自己房间。
以前她偶尔也如现在这般，因为放不下心又担心动静闹醒蒋昔，所以只静待在门外观察蒋昔情况。
自从她和蒋昔生活到一起后，从未这么悦然的度过年夜，年夜饭除水饺之外，也只是简做几道两人平日喜吃的菜，仅此而已。所以对于雪妍今晚的到来，她是非常欣悦的，至少这带动了蒋昔的状态。
孟戚从抽屉中取出那副相框，笑中附涩地说了句:“新年快乐。”这句话也是在替蒋昔说。
照片中两人笑盈盈望向自己，好似在透过有形的屏障传递着无声的回复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