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毫不担心117

  ◎   半晌,韩德元才缓缓开口:“ 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从他十几岁到京城的时候开始。……◎

  半晌, 韩德元才缓缓开口:“ 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从他十几岁到京城的时候开始。”

  “所以说他是到了京城后,便找到了父亲?”

  韩德元抬头, 欲遥望远方,可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营帐, 空间狭小,为了御寒, 还把窗子给封上了,想看外边, 根本看不出去, 视线被拘在这狭窄的空间里。

  却也抑制不住他纷飞的思绪。

  “不是,是我找到他的。”

  “是他的父母在去世之前让他给父亲带的信?”

  韩德元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不是,我认识他的祖父, 他的祖父帮过我。”

  “他的祖父是什么人?”

  韩昭昭从来没有听父亲跟她提起过这个人,甚至父亲都很少跟她提起来自己的过去,父亲的过去连带着这个朝代的开始、前朝的没落在她的脑海中基本是一片空白。

  “姓陈,字乐康,是前朝的司空。”

  这个人的名字她还有些许的印象,在前朝时还颇为得势, 或许也算是幸运,去世在了政变之前,死人是不会表示反对的, 因此被屠杀的也没有他家的人。

  本朝开国的□□皇帝大肆屠杀了一批前朝的权贵之后, 也深谙打一个巴掌, 给一个甜枣的道理, 逼得太猛, 太过,容易使这些人联合起来,与他为敌。

  于是,为了稳定这些人,他便给了已经去世的陈乐康极好的待遇,封侯,赏赐金银财宝,反正死人也不可能威胁他的地位,还能帮助他堵住悠悠众口。

  陈乐康有一子,名为陈尧,自小聪慧,过目不忘,本来是个好苗子,可惜无意仕途,只好与友人谈玄论道。

  这位的经历也算是个传奇。

  在前朝覆灭的前夕,他离开了家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在父亲的葬礼上他也没有露面,后来,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也没有人敢表现出好奇,反正,当朝的皇帝只想拿陈乐康一家当个安抚人心的吉祥物,安安分分的,不搞事情是最好的,他不回来,正中皇帝的下怀。

  从此,京城里再也没有他家后人的消息。

  “所以陈子惠是陈尧之子?”

  “是。”

  “后来陈尧去世了?”

  “是,离了京城,他四处漂泊,染上瘟疫后便去世了,算来离他去世的时候也已经快十年了。”

  “父亲与他家很熟?”

  问得韩德元一愣,手一抖,叹了口气才道:“不是很熟,后来的这些事情都是陈子惠告诉我的。”

  “那父亲怎么能确定陈子惠便是陈乐康的后人?”

  她记得,陈子惠对于当朝的皇帝怨恨很深,若真的是陈家的后人,不至于如此,尤其在提起誓言的时候。

  □□皇帝对着地上的山河,天上的神明发誓之后,又亲口毁了它,大肆杀戮,可这么多人中陈家是少有的没有受到影响的,还被封了侯,得到了尊荣。

  陈子惠因何要这么痛恨当朝的皇帝。

  “他拿了当年陈乐康留给后人的东西。”

  是什么,他隐去了,有些事情,不到了必要的时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中也包括他的女儿。

  快过去十年了,可是那场景在他的心中仍然历历在目。

  一个小孩子叩响了他的府门,他的衣衫不整,可眼神却是异常坚定,见到他,叫他前辈,拜下去,双手奉上一张纸,是一张泛黄了的信。

  字体娟秀,似乎是一个女子所书,写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一些诗词歌赋之类的玩意,陈子惠问他是否认得,他愣住,说记不太起清楚了。

  这一瞬间,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心虚起来。

  陈子惠也是惊讶,将这件东西收起,维持住了镇定,又拿出来另一件东西,也是一张写了字的纸,这纸上的字迹他却是识得的,是陈乐康所书。

  那一刻,他的手抖起来,看向这个孩子,瞧着他的眉眼:“陈司空是你的祖父?”

  他记得,这孩子说他姓陈。

  “是我祖父。”

  “你父亲呢?”

  “去世了……离世之前他要我来找您。”

  说到去世的时候,陈子惠抽噎起来。

  见到此情景,他心里不忍,安慰了两句,又想起陈子惠给第一次给他拿的东西。

  “这是你母亲拿过来的?”

  “不是,是我父亲病重,让我母亲代他写的。”

  小孩子望向他的眼神澄澈。

  他叹了口气,也不怪他不知道,本来,他与陈乐康一家人的接触并不多,只不过,在他还小的时候,陈乐康帮过他一回,他便一直记在心里头。

  论理,陈子惠来到京城要找的人也不是他,那个人不在了,才找的他。

  后来,他就带着陈子惠一步步走入仕途,转眼间就过去了十年。

  十年后,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手中仿佛还攥着那张纸。

  现在对着韩昭昭,又把话重复了一遍:“那是一张信,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就是陈司空的,我确定,十分确定。”

  怕韩昭昭不信,又补充道:“他长得与陈司空很像,有的地方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韩昭昭听着,脸上却见不到笑意,她总感觉自从秦县丞被发现与匈奴人勾结之后,父亲整个人都变得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以前,父亲做事极为精明,步步为营,在朝堂上这么多年,仍立于不败之地,对于各种各样的事情,拎得再清楚不过,还时常告诫她。

  可如今到了秦县丞和陈子惠这两个他自认为与他最亲近的人身上,脑子一热,不辨是非了一样,尽可能地为这两个人辩护。

  韩昭昭无奈,分析了一下。

  父亲的阅历也是不少,她认为除了现在在秦县丞和陈子惠这两个人的身上栽了,其余的时候都是十分理智的,陈子惠想要骗他,不容易。

  而且凡是骗人,都要拿出能让人信得过的依据来,半真半假的最好,就像在梦里陈子惠骗她一样。

  他这个人惯爱这种招数。

  这么一说,他的家里必然是与陈司空有关的,要不然也拿不出来那个让父亲信得过的信。

  他既然说自己姓陈,想来陈乐康大概率是他的祖父,卫国以及中原历来以来的传统都极其重视自己的姓,作为一个家族的传承。

  人一般不会轻易丢弃了自己的姓氏,跟了别人的。

  父亲这一支没了,还有母亲。

  陈乐康一家其实与前朝走得也颇为近,若是陈尧不表现出一副对俗世不感兴趣的样子,不丢下官位、钱财一走了之,他会被当朝的皇帝狠狠地防着。

  因此,这个人自视甚高,他要是娶妻,也极有可能娶与他家关系走得近的。

  所以,她猜测陈子惠很可能因为自己母亲一家的缘故,极为痛恨卫国,毕竟是灭族之恨。

  而且,她好像从没听过陈子惠提起过自己的母亲。

  不过,报仇是报仇,但是何必牵扯到她家,一如当年卫国的□□皇帝开国之时的大肆杀戮,他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恨极了这些人,却偏还要重蹈覆辙,制造出另一批恨极了他的人出来。

  “父亲可是知道陈子惠的母亲是何人?”

  “是一个读书人的女儿,家里兴起过,后来又破落了。”

  韩昭昭立刻想起了被当朝的皇帝杀戮的前朝重臣们,一朝兴起过,又破落下去。

  只听父亲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不过在当地小有些名气罢了,他母亲家的人,我是听说过的。”

  “总之,他的为人,他的家室我都是信得过的,不同于秦县丞,这么多年以来啊……”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戳到了父亲的伤心事,韩昭昭见父亲的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知道从父亲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也作罢。

  惆怅地环顾了一圈这狭小的营帐。

  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这一辈人再也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来了,有的事情,要她自己去闯荡,而父亲是真的老了,做起事来太为感情所左右,拎不清。

  沉默之间,有人敲了营帐的门,进来之后,见是一个士兵。

  他对着韩德元行了一个军礼后,报告说秦县丞人抓到了,是陈子惠派人捉到的。

  韩德元点头,面色憔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要打发他下去。

  他却说还有事情,秦县丞要见韩昭昭。

  听了这话,韩昭昭一激灵,抬头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

  想起秦县丞这个与匈奴勾结的人,藏在暗处干出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年以来,他身边的人一直无所察觉,她不由得脊背生寒。

  她的心里是极其排斥见到这个人的,除非被迫,谁愿意把自己的命悬在刀尖上。

  “陈大人说是不要让韩姑娘过去了,不知您意下如何。”

  可韩德元瞧着他,思索了片刻,道:“不必,叫她过去吧。”

  听了父亲的话,韩昭昭彻底愣在这里,父亲怎么会叫她这么犯险。

  当时,听到她冒着箭雨让身边的人去击鼓的时候,父亲焦急得很,如今,到了秦县丞身上,却不表现出一点儿担心来。

  还安慰她道:“没事,你放心,你身边跟着人,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第64章 毫不担心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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