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像她127

  陈子惠带来的几个人立马戒备起来, 外面又有了响动,人似乎是从山间出来的,怨不得她刚才瞧的时候, 就觉得山里头有些不对劲。

  陈子惠早就知道匈奴的人会埋伏在这里,所以开始的时候才说什么也要阻拦她进来。

  此时, 她被陈子惠拉到了身边,腕子被他紧紧地握住。

  那个人接过她手中的火把, 明亮的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别怕。”

  他清晰地感觉到韩昭昭的身子在颤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往他身上靠。

  一头挽得松松垮垮的头发不断蹭着他的脸颊, 一时间竟然想将头埋在如云的乌发当中, 好好嗅嗅它们的味道。

  他已经换下了方才战场上披着的甲胄,穿上了平常的大氅,韩昭昭往他的怀里靠,能感受到大氅上绒毛的暖意, 还有他扑在她脸上的热气。

  于是,她又把身子往里靠了靠,愈发往他的怀里钻,愈来愈靠里,仿佛在试探他的底线,一步步地往他设下的警戒线上踩。

  陈子惠的手本来是掐着衣袖的, 此时慢慢地松开,贴上了韩昭昭的衣服,轻轻地扶住她的腰。

  韩昭昭被吓到了, 两人挨得近, 喘.息声在他的耳畔, 撩拨着他的心绪, 恍惚之间, 已经觉得身畔纱帐轻挑,红烛轻摇。

  “你有多少人?”

  韩昭昭的一句话如同鼓点敲在他的心上,他瞬间缓过神儿来,记起了自己还处于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身边有人,还有匈奴的伏兵。

  “几十人。据我探听到的消息,匈奴那边是十几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匈奴不会甘心失败,肯定会想办法反击的,想的也就是这种办法。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要不然当时你坚持要来的时候,我也让你来了。”

  陈子惠带来的几个进了屋子里的人提着佩剑,围着他们站了一圈,还有一个秦县丞,被包在另一个圈里。

  两边的人碰上了,嘶吼的风吹来兵戈的碰撞声,茅草屋外一片暗红,染红了漆黑的夜色,是双方的人举着的火把。

  只可惜,茅草屋里是一个封闭的环境,什么都瞧不见。

  陈子惠派了身边的一个亲信去看,回来说两边的刀剑刚刚碰上,就收回来了,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持着,又报说,自己方的人已经将这房子整整围了一圈。

  陈子惠微觉诧异,看样子没有多大的危险,想着推开门,出了这间房子去外头瞧瞧,若是出了事情,也好去随机应变。

  忽然又想起了瑟缩在他怀中的韩昭昭,那个不久前还在箭雨中表现得十分勇敢的姑娘,如今便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也不知是装出来的害怕,还是因为有了他在,便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可以去恐惧。

  他记得,小时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他的胆子也小得很,谁若是让他一个人走夜路,他便会以“哇哇”大哭的方式反抗,不少人都说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胆子比女孩子都小,说他将来可怎么整,怎么才能撑起一片天地来。

  那时候的他,因为有父母在,就觉得有依靠,无论惹出什么事情来,总会有人给他兜底,可是后来父母双亡后,一夜之间他就长大了,什么都能干,什么都不怕,别说夜路,就是一个人从并州赶到京城,一路上看到无数冻饿而死的人,踩着那么多尸体,也是这么过来了。

  因为没有依靠,只能靠自己,又了倚仗,便可以肆意。

  他猜或许如今的韩昭昭便是如此,有他在身旁,便可以往他的怀中瑟缩,心里忽然腾起了一种责任感。

  “我先带你出去。”

  他附在她的耳边,怕吓到了她,轻声说道:“别害怕,围着这间屋子的都是我们的人。”

  他的手从韩昭昭的腰间松开之前,还轻轻地碰了一下,不过只是一刻,很快,他便扼住了自己一眼望不到头的欲望。

  他举着火把,由前面的侍从引着,打开门,见到了一簇簇的黑影,近处一团,远处一团,井然有序。

  两边的人僵持着,刀剑反射着寒光,月光洒到地上,甚有寒意。

  韩昭昭的手贴到他的手上,柔柔的却带着丝凉意,他一只大手将这只小手包住,寒风吹过,在他的包围下,韩昭昭也感受不到寒意。

  韩昭昭抬眼望向远处,刚才还是剑拔弩张,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变成了两边的人对峙,谁也不肯先动手。

  四周一片寂静,狂风吹卷树枝得“噼里啪啦”地敲着。

  将近午夜时分,两边的人面面相觑,匈奴人皆着黑衣,广袖,是那天她在陈子惠府中见到的刺客的打扮,晓玉和陈子惠都告诉她,穿上这种衣服的,是匈奴右贤王的人,他底下人的服饰,半类匈奴,半类中原。

  忽然,传来脚步声,韩昭昭一惊,忙要回头,耳畔传来陈子惠的声音:“是秦顺出来了。”

  反手把韩昭昭拉到自己的身后,彻底挡住韩昭昭,让她瞧不见秦县丞,秦县丞也瞧不见她。

  接着便是陈子惠的责问声:“你们怎么让他出来了?”

  有一人低头答道:“是他自己要出来的,说有话对您说。”

  无论他说过什么,陈子惠对他都是面容冷峻,瞟了一眼他,道:“你要说什么?”

  “我想见见这回来的人。”

  陈子惠警惕地打量一遍他,不放心,问道:“为何?”

  “觉得她的行事很像一个人。”

  “谁?”

  “或许听来有些荒谬,可我觉得与清河长公主十分相似。”

  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在这时又想起了那个故去十多年的人,可知当真是冤孽,都是自己造下的孽,也要自己来偿还。

  “其实,从这场仗一打起来,我就感受到了,你没有觉得匈奴这回的打法与以前有些不同吗?”

  陈子惠与匈奴交过多回手,熟悉匈奴的打法,以前是小打小闹居多,趁着边境没有防备,抢一波就跑,最近这段时间,右贤王逐渐掌权,大规模用兵的次数开始变多。

  右贤王的打法,交战过几回,他也是摸到了门路,这回如秦县丞所说,确有不同,这回来势汹汹,是赶着他们想往死里打,每一招都快、准、狠。

  见打不过,捞不到好处,散得又飞快,几万人的军队撤退的时候是他想不到的有序,与右贤王不同。

  无论何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每一次作战之前,陈子惠都会派人敌方的阵营打探消息,这回打探过来得到的话是说,右贤王权势渐大,不过主政的人没有变,这回打仗派过来的将领也都是他所熟悉的。

  但是打法却明显地变了,他感到很是奇怪,寻不到一个原因。

  “确实与以往不同。”

  对于秦县丞的话,他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接着把头转过去,望着匈奴人几乎不动的队伍。

  如今,秦县丞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境地,陈子惠也不必和他装,他在忏悔自己早年做过的事情,在忏悔他当年怂恿周恒的杀戮,他自己后悔归后悔,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已然没有了亲人,孑然一人在世间。

  两人之间便再也无话,陈子惠没有让他回去,他便在外面,身边紧紧地围了一小圈陈子惠的亲信。

  想着那两个人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韩昭昭想着这也不是个事儿,她尽可能地从秦县丞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从他的经历看来,他知道的事情不会少。

  而且他也愿意和她说。

  她从陈子惠的身后走出来,在走到与陈子惠并排的时候,陈子惠攥紧了她的腕,只是握得紧,她并没有感到有多么疼。

  她执意要往前,手腕在陈子惠的手中挣扎了几下,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只手撒开了。

  这样,她便站在了陈子惠的前面,正对着秦县丞。

  “你是说这个人打这次仗的打法像清河长公主的作风?”

  “是,快、准、狠,不拖泥带水,看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立马舍弃,至于养死士这件事也很像。”

  秦县丞的话里话外透露出来,当年周恒夺权的时候,为了防备跟前朝亲近的大臣对他不满,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在京城里养了一批死士,就在他对手的眼皮子底下。

  而清河长公主深得其父的精髓,也在父亲的眼皮子养了一批死士,应当就是在见到母族被父亲杀戮的时候,彻底与父亲撕破了脸。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皇室当中一直隐瞒的。

  韩昭昭瞧着对面的匈奴人,穿着一样的衣裳,站在前面,却有些怀疑。

  “你如何能判断他们都是她养下来的死士?”

  “以前,右贤王并没有这些死士,直到有一天,听说他的帐中来了一个谋士,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位谋士是何人,只是从那一天开始,有的事情就悄悄地变了。我被冷落,匈奴开始一步步地向中原人学习。你瞧那衣服。”

  那身衣服,是在中原常见的广袖样式,赫然已经与匈奴的服饰融为一体,穿在他们的身上,不见丝毫违和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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