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伍拾柒107

  夜里的缠绵,哪里够。他觉得,他们应该长在一起,互为挂件,永不分离。
  可惜,徐行名不这么想。
  徐行名的前任在繁园住下,好,没关系,繁园还有仪姑,还有蒋新翎,他带着徐行名住出去就行。
  那颗葱要帮忙,好,没问题,如果这能让徐叔叔展现魅力,他就当情趣。
  但是他没想到,两千万,徐行名给出时眼都不眨一下,不求回报。
  不求回报?他一直以为徐行名是家教所致,不会对任何人不求回报。他错了。徐行名也会不求回报。徐行名会毫不犹豫帮助前任,两千万毫不犹豫。徐行名会为了不和徐怀森争家产,自愿舍弃专业,放弃从事金融,转去读研,以剖真心。
  徐行名当然会不求回报。唯独对他,徐行名不会。不会为他活着,也不会对他纯粹。大好人徐行名,第一选择永远不会是他。
  他站在书房的窗外,听着游走在四肢百骸的恨意滔天,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底下最大的蠢货。更愚蠢的是,他该死的心没有死,他依旧爱着徐行名。
  那就爱吧,只是他不会再给徐行名狡辩的机会。
  他当做无事发生,他转走了徐行名名下所有的资产,除了繁园,和一些定期的封闭资金。徐行名当初给他开放的权益变成他作恶的便利,徐行名对他的信任,全部变成他插入徐行名心脏的一把利剑。他当初开玩笑说的,“你不怕我卷走你的钱”,竟然一语成谶。
  徐行名发现得比他想象中要晚一些。
  还以“也许是弄错了”开场。
  他当时在干什么?哦,换浴巾,他准备欺负人。东窗事发,他明明最期待这一刻,却平静得不像话。他坐在床上,他说没有弄错。他说是他做的。
  徐叔叔望着他,还让他不要开玩笑。
  他就笑了,为徐行名不愿意相信他会怎么做。可是他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很可悲,他两次犯法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妄想抓住一抹抓不住的青烟,就得接受自己的自大和可悲。
  他弯腰,从床头柜拿出文件袋,他把偷换的证据扔到徐行名面前,他说,徐行名大可去告他。这样财产会判回,他也会被抓起来。
  报警吧,他就死心,再也不纠缠。
  徐行名却蹲下来,那双波光粼粼的狭长水眸闪烁着他宁愿看不懂的东西,他看着徐行名单膝跪地到两条腿都放下来,徐行名伸出手,眼神澄澈到近乎虔诚,徐行名的手轻轻地贴在他的脸庞。
  他该躲开的,恶狠狠的,就像此时沸腾的心、煮沸的恨。可他一动不动。
  徐行名说,阿翎,你别这样……语有哽咽。
  他几乎笑出声。让他神经质的人叫他不要发疯。
  他该教徐行名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发疯。
  他是个混蛋。徐行名低头亲吻他膝盖时露出修长的后颈,他毫不犹豫掐住那一抹脆弱。
  面对徐行名如洗的目光,褚曾翎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混蛋过。
  可徐行名没有计较他的冒犯。
  他几乎裂开来。没有哪一刻能像此刻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卑劣。
  他立刻推开徐行名,再俯身亲吻徐行名,却相当温柔。
  整个过程很温柔很温柔。
  然后,他一口咬住毫无防备的徐行名。
  他抱着痛得挣扎的徐行名。他看着徐行名右肩不断渗出血液。他感受到灭顶的快感。
  他没有被徐行名揍。他替徐行名上药。
  作恶的人开始提要求,他要求徐行名以后每个月的2号,6号,26号,都要来他的公司接他下班。这样,他会给徐行名一张支票来维持繁园的开支,生活花销还有其他。
  徐行名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缴繁园一周的电费。
  再后来,徐行名如约而至。
  倒是褚曾翎经常因为出差忙碌,根本不记得哪一天是哪一天。
  他们在这之后有吵过。可事实不容狡辩,徐行名于心有愧,所以甘愿受罚。
  徐行名像一抹青烟,他偏要关住这抹青烟。
  “阿翎。”他的青烟降下车窗叫他。
  他伸手摁住徐行名的肩头。
  徐行名眼露疑惑。
  他滑到徐行名脆弱的颈部,一用力,套装被他扯开,衬衣的扣子崩落。
  徐行名脸涨的通红,一脸难堪:“褚曾翎!”
  他充耳不闻地摸进衬衣,去摸那个牙印留下的疤,手掌摊平靠近尾指的凸起疤痕,他习惯性地用拇指蹭了蹭。
  “诶。”他望着徐行名,又低又沉地回。错位的对话,滞留的语调。
  衣衫不整的徐行名忽然失笑,苦涩地望着他。
  他就用手掌挡住徐行名的眼睛。
  “高兴点。”他说。
  当眼睛被挡住后,不止视野会受阻,眨眼时,睫毛像被关在玻璃罩的蝴蝶,一眨眼,睫毛展翅就会受阻,这股小小的受阻让你意识到一个人再正常不过的眨眼有一天也会受制于人。
  “高兴点。”褚曾翎对他说过无数次。徐行名想。褚曾翎为什么不相信,他不用假扮高兴,和褚曾翎在一起,哪怕不高兴,他也甘之如饴。
  他伸手想要握住褚曾翎挡在眼前的手,褚曾翎却先一步放开手。
  徐行名重新看见的是,褚曾翎的背影,褚曾翎的侧影,褚曾翎从车头走过,宽肩阔背的高大身材像一座岿然不动的高山,五官夺目被藏在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眉宇间的英气也挤着疲惫。

第55章        伍拾柒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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