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机缘58


  听他们说的意思,游子意肯定又是在下头的哪一个,因为从前在先帝身下久了,都不知道如何做男子了。
  游子意每回听了都想笑。
  话是不假,可自打从西州回来后,他就没有和纪惊风有过多的亲密接触。
  特别是知道他是杨括时……
  后一月,朝中局势动荡,送进昭狱的人越来越多。王相那厮竟然找来了,游子意那会儿正在茶楼吃茶,好不容易落了个清闲。
  他问游子意:“为何那么多人都被关进了刑狱,唯独偏偏留了我?”
  游子意不看他,玩着手中的杯子道:“你憎恶我的无非就是觉得我的作风不正,王大人弹劾我这么些年,连鸡毛蒜皮,我去哪家门前偷了枣,上房翻墙,衣衫不整从各位大人家里出来的那些小事都要弹劾。其实对于我而言,我是不在意的。”
  他这才抬眼瞅他,“只有一件事,我从西州回来时上呈的奏疏,你带领着御史台的人,又勾结各部尚书在太后耳边煽风点火。你是想帮太后出那口恶气,还是说觉得小儿登基,你能成为辅国大臣太傅大人?”
  “你的心思,不就是这样吗?”游子意顿了顿,倾身朝他挪了过去,“王相,想做宰相。你自以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想施展远大抱负,从前靠先帝未能如愿。你所谏言献策都被他给否定了。你不甘心,你想实现你所想的愿望。所以就开始耍些见不得世面的手段,有了那些龌龊的心思。”
  他的一席话,字字戳中。
  游子意道:“正因为有你这么样的人,所以底头那些考生学子,刚入仕的官全学了个烂。你的不作为,你的睁一只眼闭一眼,造就了今日关在刑狱里的那些人。倘若不是你,原本那刑狱关的应是杀人蛇蝎心肠的坏人,还有贪官污吏,而不是寒窗苦读数十年好不容易考上功名的学子。”
  那话犹如当头一棒,还不如是他自己被关在里面。
  “唯独留你,是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虽不检点,可我有点用。你也是,你也有点用。”他的奏疏言语犀利,指出许多官员的错误,不怕得罪任何人。就跟那头倔强的驴一样,脾气又臭又硬。
  留下他,就如同打他的脸。
  游子意说完,王相的脸上神色复杂,五颜六色的,好看得很。
  他沉思了会,放下将茶杯放下后,便离开了。
  后几日,听闻他抱病在身,请了休沐在家养病。
  太后一众势力倒下,她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的位置依旧无法撼动,而朝廷,也需要她。她的存在,是江山稳固的含义。
  纪丞仪宣读了先帝遗诏,至此,方始休登基,成了仁贤陛下。
  方始休原本就与宋祯明是异母兄弟,只是自小养在外府,出生就封王了。
  其生母未知姓名,未知出身。
  民间传言,是个会跳波斯舞的女人。
  方始休最后一次同游子意去彩船吃酒,俩人畅饮许久,听琵琶一曲,望妙娘子翩翩起舞。时至傍晚,游子意喝得醉醺醺,看着外面小雨淅淅沥沥。
  忽地问道:“我有一事不解,好端端的美人怎么会落水?”
  方始休温温道:“美人落水,不如说是美人吃坏了肚子。你还记得太医院的李大人吗?”
  游子意问:“偶有听过,李斯。”
  方始休点点头:“你可又听闻,李斯家的女儿要与门下侍郎的儿子结亲?”
  游子意睁大眼:“还有这事?”
  方始休:“自然。”
  他斟了杯酒:“原来这里还有陆隼那老家伙掺一脚啊。”陆隼和他爹斗了一辈子,俩人都想做宰相,不想宋祯明那时候请了纪惊风回来。又逢金人求亲,游子意抗旨不接,悔了婚,宜人才没有远去和亲。再后来被贬官去了杭州,纪惊风跟着就要去。只好去请了自己的爹回来做宰相,若不然,如今的宰相就是纪惊风了。
  巧得很,妙啊。
  “说起纪大人,怎地今日没看见他跟你一起?”
  游子意打了个哈欠:“他在啊。”斜眼看向彩船下头,灯笼照不见的地方。
  方始休跟着眼神望去,那人站在杨柳树下,在等着谁一样。
  “啧……”方始休叹了一声,“你就吃个酒,他都不放心?非要在下头等着,盯着,望着,盼着,何不上来与我们一起?”
  游子意哼哼笑了声:“纪大人清高,你懂什么?”
  方始休呵道:“是是是,我如何懂啊,游大人有人接,我却没有,不懂啊!”
  接人就接人,蹲在下头做甚?
  方始休倏地站起来,从桌案上端了碗油炸酥脆的花生米,瞟了眼游子意道:“「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2)我看他是想游大人想得紧。看着那样儿好生孤独,我去会会。”
  “方始休。”游子意叫住了他,“你讲错了,我瞧着纪大人是想家了。”
  方始休伸手指指他:“你这人……总喜欢口是心非。”说着,他扶着楼下了彩船。
  游子意挑眉,跟着站在彩船上头抓着栏杆望向下头。
  只见方始休端着那碗花生走到纪惊风面前,将碗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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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出自宋代·释景元《度南明和尚意拟颂》
  (2):出自唐代·白居易《长相思》

第二十七章 机缘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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