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残酷的无序（上）

　　她看着很高兴，给我翻出一张照片，是她做手术的参考照片，里面分别是时下当红的几个鹅蛋脸明星，我看了，心跳得很快，因为我突然想起，自己说过不喜欢脸太瘦的明星。
　　转头看她，硬着头皮问：“你去做手术了？”问完我就沉默了，脸色也变得很糟糕，这不是摆明了的事情吗，一个吃不胖的人脸圆身材没变，除了做手术还能是什么原因？
　　“嗯。”康朵还在兴奋地看手机，停顿几秒钟，反应过来，皱眉看我：“又不是为了你整的，干嘛啊！”
　　“你别搞这些东西就行。”一股难以言喻的糟糕心情在心里蔓延开来，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因为自己而改变了什么人，几乎是有阴影，想到程娜，我有愧疚。
　　而康朵做的事情，则是我更加难以理解的，只能在心里强迫自己相信，她的确不是为了我去做这些手术。
　　康朵的疯，更多的是被藏起来了。也是，成年之后的人们，走在街上，你会知道谁是什么性格吗？
　　某种角度来讲，她是一点没变。
　　幸而那之后康朵没再做让我生气的事情，她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每年大年初一来我家拜年，带点特产手信，忙着做她的生意，一个月约我出来吃一次，只是她一天不谈恋爱，我一天不敢放心，总觉得是自己自恋，康朵对我，不能确定是否死心。
　　去喝酒的时候，她耍酒疯会叫我别和别人谈恋爱。
　　“程佳，你不要、不要嗝......谈恋爱，我只有你，我连我爸妈都不要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生活，就不再需要任何东西了，我们谁也不谈，好好过日子，好吗？”
　　“......好。”我的声音很沉闷，随意地答应着，没放在心上。
　　也许，我们真的会就这么做一辈子的朋友，也说不定。
　　遥遥无期的恋情，我根本没去想过。
　　第一次很久没见面是从我和刘夜柏暧昧的时候开始的。
　　听说我身边多了个人，康朵简直要疯了。
　　把我叫到酒吧包间里就开始砸瓶子，不要命地喝，那时候我开始头疼了，抓着她的肩膀叫她冷静一点，好好说话。
　　她说：“你叫我怎么好好说话，你不是知道吗？你不是知道我喜欢你吗？你说我也老是看着你，对啊，上学的时候我每天都要看着你，要坐在你后排，看着你的背影，这样我才能静下心来！可是为什么还是抓不住你......”
　　好多人在包厢外面看，女服务员紧张地问我要不要报警，我说不要报警，她只是有些难过。我把碎掉的酒瓶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把造成的损失赔偿一一买单，然后盯着众人的目光，将她的手臂抬起来搭在肩膀挪出去打车。
　　一下车康朵就吐了，我在她的包里找到她公寓的钥匙，给她洗脸擦身再放进被窝，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觉得无比厌烦。
　　回家后我给她发了一条残忍的短信。
　　【这段时间我们都别见面了，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选择幸福的权力。】
　　她真的很久没有给我发信息和打电话，在夜柏的陪伴里我渐渐淡忘康朵歇斯底里的叫喊和她假装缜密其实漏洞百出的讨好。
　　再见面是和刘夜柏分手以后，再分别是和程娜相恋一年以后。
　　她知道我们绝无可能，我也从不把她当作依附恋爱的伴侣备选，正当我逃避着以为时间能解决一切，我们的关系会回归死党闺蜜的云淡风轻，一切毫无预兆地砸到我们身上。
　　现在我睁开挂着眼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病床依然真实，心电图的波动看不出结果，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最好的挚友康朵在床上双眼紧闭，好像不愿见我。
　　上天注定我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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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有首歌蛮合适的，韦礼安的《如果可以》
　　第38章 残酷的无序（上）
　　康朵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 程娜赶过来了。
　　她带了很多补品和水果，放在病房里的储物小柜上，走到我身边。
　　很难有一觉好睡的我面相十分颓废，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两个发紫的眼圈挂在眼下，嘴唇也因为没有涂唇膏而干裂发白，头发更是几天没洗有些油腻。
　　但程娜还是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一支她常用的柠檬味唇膏，拔开盖子在我的嘴唇上细心涂抹。很快，一阵温和的柠檬气味裹住我的口鼻，把我从迷糊里扯出来。
　　我抬眼对她笑笑：“你来啦......我最近没休息好，反应有点迟钝。”
　　好多天没见，我都有点忘了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见到她应当是很高兴的，只是余光看到还是昏迷不醒的康朵，我那份开心又压抑下去。
　　“医生说她没事了，可为什么还是没醒？”我抱住自己的脑袋，坐在冷硬的椅子上，图书馆的工作一请就是一个星期，太久没回去我想着要不直接辞职了得了，不过那边的同事说没关系，晚点回来也可以，所以辞职手续一直没办下来，康朵这边住院手术花钱不少，最近配合保险经纪人做各种调查，我发现了很多希望自己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事情。
　　“没事的，她已经好起来了啊，不要小看人的恢复力，朵朵身体一直很好，她会很快醒来的。”程娜的手搭在我的肩膀，带着水果塑料袋的味道，我知道那是现实的气味，那是生活的气味，她提醒着我回到正轨，应该好好看着她说话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