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向日葵


  隔壁的大黄狗走路发出哒哒的声响,它已经老了,脸上的毛很多也都开始发白,它过来蹭了点吃的,温竹一就顺手摸摸脑袋。
  上午有外卖小哥过来取了几个订单,温竹一看了下时间,刚打算起身煮午饭的时候有辆车停在了路边。温竹一不会看车标,只觉得那辆黑色的车漆水特别亮堂。
  副驾驶的门开了,有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他穿得很潮,黑色的牛仔裤是破洞的,留了长头发,走路的时候金属质地的耳环一晃一晃的。
  温竹一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觉得很酷便一时没移开视线,谁想那人径直往他店里走来了。
  “要两盒泡芙,”那人伸手点点,黑色指甲衬得他手指头更白,“再来一斤蛋黄酥。”
  “好。”
  温竹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礼忙应了声,耳尖又冒上点不自然的红。他手脚利索,很快就把东西拿塑料袋装好:“一共五十。”
  jelly重新上车后谢时彦才收回看向店内的视线,他耐心地等他系好安全带,而后捧着一盒泡芙开始吃。
  是那种最简单的塑料包装盒,蛮大的一个盒子,看着薄薄的一层,里面却满满当当地挤着很多小泡芙,还有一些奶油蹭到了盒子上,打开后有种朴素且实惠的香甜。
  谢时彦只多看了一眼便有一只小泡芙被送到唇边,他笑了声,吃掉了那只自投罗网的小泡芙。
  不是那种谢时彦想象中廉价而甜腻的味道,反而还不错。层层叠叠的奶香味在唇齿间一点点漫开,内里和表皮都是新鲜的,软软的外壳甚至还带着烤箱的余温。
  谢时彦发动了车子,等转到主路上时才忽然想起似的讲了句:“怎么喜欢小县城老街的东西。”
  jelly没有看谢时彦,他掐着一只小泡芙把它揉烂了,香软的奶油都挤出来:“我小时候经常吃这个。”
  谢时彦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可能是跟从事的行业有关,他总能精准捕捉到旁人的情绪变化。
  从后视镜瞥了jelly一眼,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情绪的低落,不过是短期关系,他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便选择性地装聋作哑。
  jelly是他昨晚新得的小男孩,在晏城最大的酒吧里做贝斯手,前卫的穿着掩不住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他身上有那种反差,台上热情高涨,曲子结束却只要了杯热气腾腾的大麦茶。
  谢时彦还没睡过这种类型,最近又清心寡欲了一段时间,见了合适的就有些按捺不住。得益于自身的外在优势和任何时候都叫人舒服的谈吐,他同jelly交谈了几句便上了手。
  “我去外面办点事儿,”谢时彦把车停在了酒店外面,他小时候在北京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讲话就带了点京腔,“大概要两个小时。”
  “嗯。”
  谢时彦看jelly宝贝似的拎着那两盒泡芙准备下车牵了下嘴角,这小孩好像是跟别人不太一样,不过他也懒得研究对方的喜好。
  谢时彦从不亏待自己枕边人,他隔着衣服在jelly腰上捏了把,上挑的丹凤眼带着戏谑:“乖一点,回来我们先吃晚饭,喜欢什么自己买。”
  jelly就很乖地点点头,车子开走了,手机上多了三万转账。
  谢时彦从律所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从他进去开始算起已经过了两个钟头,谈的不怎么顺利。他从事律师行业七八年了,跟人合伙开了事务所后更是无利不起早,最喜欢大公司的经济官司。这种拿的是点头,成了能直接吃到撑。
  适当的耐心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去酒店的路上谢时彦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那个便宜的小泡芙,还有守着板栗饼店的小老板。
  机场见到的那次之后,今天是第二次。他穿得很随意,一件米白色的T恤配了条黑裤子,弯腰的时候宽松的布料勾出个难得的好屁股。
  看起来很好养活的样子,守着个糕点铺还能看着外面发呆。他像那种不值钱的小土猫,乖的,不太聪明又有点姿色,要的却不多。
  要是给他弄个小猫的尾巴,肯定要红着耳朵哭出来。
  谢时彦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带着刚买的玫瑰花下的车。倒也不至于的,单身的小男孩那么多。
  第44章 向日葵
  晏城的小吃街四季都带着烟火气,生意好的开了分店,不好的就倒闭,禾成路的店铺陆陆续续也换过几家,只有259号一切如旧。
  温竹一还在做着十块一斤的板栗饼,闲来看看店外来往的行人,不到三十就过上了常常回忆的日子。
  他每过一段时间都回去墓园看他哥,蹲下来把周围的杂草仔细清理干净,再放上一把从路口那家花店买的花,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百合,已如此过了四五年。
  “现在该你叫我哥了,”温竹一拿指腹蹭蹭那张照片,沈劲还跟以前一样笑得没心没肺,他默了默,“玫瑰没有了,所以今天是百合。”
  墓园外种了一圈侧柏,绿的,风一吹便微微晃动着叶,很轻很轻,倒显得墓园更静了。
  厉行国庆节回来了,一声不吭跑那大老远过来,温竹一先前还给他打了钱,叫他跟同学去附近玩一玩。
  “温叔叔。”
  厉行就背了个双肩包回来,他还跟高中那样只背了一根带子,侧身进到店里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拿暖色的包装纸包了,那样鲜活的一大捧都挤进他怀里。

第44章 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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