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77
郑国对奴隶出门的规矩很严苛，他们觉得奴隶是卑贱的人，把脸露在贵人面前，是冲撞了贵人的。
所以奴隶出门必须要用衣袍盖住头，不能露脸。但是身边若是有世家或平民的陪伴，则可以不用盖衣袍。
时晏之脸上这才带起了笑，和季婵一起下了楼，结果在大厅里看到了哈欠连天的柳妈妈。
她应该是从刚才便一直在这儿等着，见到季婵下来，连忙碎步走上前：“昨天那几个嚼舌根的小贱蹄子已经被我卖给了人牙子，还请季三小姐看在晏之的份上，不要再怪风月楼了。”
风月楼的丫鬟基本上都是从人牙子那儿买的，身份大多低微，而来往风月楼的客人，都非富即贵，她们既然敢嚼客人舌根，就该做好被客人听到的下场。
所以，别说卖给人牙子，就是直接打杀了她们，官府也不会管。
季婵点点头，拉着时晏之出门。
时晏之摇了摇她的手臂，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什么叫做看在我的面子上，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反正已经解决了，季婵扭过头，并不打算跟他说，毕竟那几个丫鬟说话还挺难听的，“一件小事罢了。”
两个人出了门，时晏之茫然地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马车。
“走着去吗？”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会很累，时晏之从小就泡在苦水里长大，见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不是走着去。”季婵看着时晏之，想到了季二哥的第二个步骤。
——将军府。
季大哥接着问季二哥：“第一个步骤过后，还有呢？”
“还有啊，我跟她说带对方出去玩，千万不要坐马车，同骑一马好培养感情。”季二哥笑得捂肚子，哈哈大笑，“妓子一个个都身娇体弱的，骑个马不得要了他们半条小命？季小婵怎么可能不挨揍！”
“不会啊。”季大哥满脸憧憬，“如果文珠愿意和我同乘一马，我就是摔断腿，也开心。”
季二哥：“……”
他撇撇嘴：“哥，除了你，谁会因为摔断腿开心？气死了好不好。”
谁说的，时晏之啊。
风月楼前。
时晏之看着面前白色的骏马，犹豫道：“你是要让我骑马吗？”
他知道这是季婵的马，特别通灵性，上辈子这马一直不喜欢他，总是对他撅蹄子哼气，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可杜端就可以，它从来不排斥杜端。
有一次，时晏之不信邪，非要去摸它，结果被它一蹄子踢到了腹部，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那时的时晏之以为所有的名马都那么有脾气，直到后来季婵无情的抛弃了他，他才明白，它不喜欢他，不让它碰，不过是因为季婵不喜欢他。
这个年头，连马都会看人下菜碟儿。
时晏之上辈子被它欺负的多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骑马。”
马都是有钱人的消遣，他从小就在戏班子里学唱戏，根本没有那个机会接触到马，所以从小就羡慕的不得了。
可惜后来被季婵的马吓了太多次，慢慢的也就对骑马没兴趣了。
季婵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恐惧，皱了皱眉头：“你不用害怕，小四很乖。”季家三兄妹，这匹马就是小四。
由此可见，季婵是真的喜欢它。
可是小四不喜欢他，时晏之抿着嘴，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他如此排斥小四，让季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按照季二哥教的第二个步骤，她是要和他同乘一马的。
季婵苦恼极了，握住了时晏之的手，努力安抚他：“你摸一摸它，我保证，不会伤到你的。”
时晏之不忍心让她失望，咬着牙想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小四踢我，你一定要保护我。”
“我会的。”季婵握着他的手，慢慢的朝着小四靠近，中间有好几次，时晏之的手都想逃避缩回去，可还是被她坚定地拉着。
时晏之闭着眼睛，在他看来很久很久之后，其实也不过就短短几个呼吸，他们两个的手终于按到了马头上。
小四轻轻的哼了一声，马头很有灵性的在上面的手掌上蹭了蹭。
它真的很有灵性，察觉到主人对这个男子的包容，也温柔的包容着他。
时晏之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动物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它们的温顺与喜爱在里面写的一清二楚。
他触碰到它的手掌微微颤抖，季婵慢慢的松开了他，时晏之刚准备害怕，小四又轻轻的哼了一声，柔软的白毛在指缝间浮动，像是在安抚着他。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时晏之从它的眼睛里读到了这些，他吸了吸鼻子，眼睛有点酸：“小四真乖，可惜我不会骑马。”
上辈子受了重伤都得不到的东西，这辈子竟然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他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难过，但反正有很多的委屈。
小四依旧温柔的看着他，透亮的大眼睛里毫无杂质。
“无碍。”季婵不知道他内心的感触，利索的翻身上马，然后俯下身子，两手猛地掐住他的腰，轻飘飘的放在了前面，“所以我带着你。”
时晏之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得还没反应过来，季婵就两腿一踢马肚，小四得到指令，撒蹄子狂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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