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脑海中忽闪过卡维向我发出的邀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跳脱出现实的藩篱和无解的怪圈,把教令院啊贤者梦啊什么的丢在一边,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当个缩头乌龟躲起来。这么想想,倒也不赖。
  然而,这次的动摇来得快消失得更快。
  因为对面的艾尔海森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慢悠悠地抬眼看向我。他的面孔终于在逐渐冷却的空气中变得清晰,话音也是。
  艾尔海森问我:“你明天有空吗?”
  我愣了愣,用虚空终端确认了一下排课信息,回答:“下午有。”
  “一起去看看她吧。”艾尔海森忽然说。
  我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冲着茫茫山谷的喊话像是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于是我点点头:“好。”
  第22章
  上次返回稻妻时,有一天,我与鬼隆大叔坐在破木船上闲聊。他突然对我说,他梦见自己跟兄弟们在风平浪静的须弥海域打劫了一艘富庶的商船,船上的那些须弥商人各个儿穿金戴银,一看都是些肥得流油的角色。
  他和兄弟们随即将商人们五花大绑扔进海里,将船舱里镶着金银宝石的箱子洗劫一空。结果打开一看,发现里边儿装的压根不是闪亮亮圆溜溜的金币,而是一堆堆在他们眼里形同废纸的精装书。
  我沉默了两秒,先是告诉他须弥人没那么有钱,不好穿金戴银那口。又对他表示羡慕,因为真正的须弥人都不会做梦。
  鬼隆大叔为前半句话惋惜了会儿,尔后对我的后半句话表示不屑。
  他十分粗俗地说:“操,果然书读太多只会让脑子变得不正常。是人就会做梦,哪管你是什么须弥人还是稻妻人,除非你他妈压根儿就不是个人。”
  话糙理不糙。
  像是为了证明鬼隆大叔的这句话一样,已经十多年没进入过梦乡的我,今夜竟奇迹似的做了个美梦。
  在梦中睁开眼的我躺在一座由桎树搭成的小木屋里,屋内仅有的两三件家具都是木质的。墙上还用钉子挂了一幅画,画里是一片美丽的帕蒂莎兰海。
  我从硬梆梆的木床上掀开被子起身,推门走出去。
  门外的场景与画中出奇一致。
  蓝天白云之下,柔和的微风吹拂着一片如梦似幻的帕蒂莎兰海。那是真正的帕蒂莎兰,绿色的茎叶托着被阳光渲染成温柔梅粉色的花瓣,吸引来成片的晶蝶于半空中飞舞摇曳。
  “安妮塔,安妮塔。”
  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她的声音稚嫩,语气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慈悲与怜悯。像是一只母亲伸出的温柔的手,缱绻萦绕于我的耳际。
  过了会儿,声音的主人问我:“这里的风景明明如此美丽,为何你仍是心事重重呢?我花了好大的力气,都没办法把你的天空变成纯粹的蔚蓝色。”
  我环顾四周,茫茫花海中,除我之外再无第二处人迹。
  我不知声音究竟来自何方,便只能抬头望向天空:“因为这一切都是假象,我不过是在做梦。”
  “是梦境又如何呢?梦境不过是你潜意识的投射,这何尝不是更加真实的你。”她说,“就像你撑着伞匆匆路过城市的街道,隔着水汽用余光瞥见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剪影,惊鸿一瞥中模糊的自己往往更能让你意识到自身的美丽。”
  这孩子还挺会比喻。我想。
  她像是一笑:“谢谢夸奖。”
  我惊讶:“你能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诸多或许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被视若标准的答案也未必是唯一。”说着,她又是一笑,“不必过分执着于如何使前路变得更加清晰,不妨把人生想象成一条氤氲着雾气的河流,木桨被你自己握在手中,你是一位随心所欲的摆渡人。”
  我顺着她的思路些微想了想:“还挺浪漫的。”
  “是吧。”她声音轻快。
  “若是我不慎漂流进了一条错误的河流,那又该怎么办呢?”
  她略微思忖片刻,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不会的,因为你不仅是个聪明的孩子,更是个善良的孩子。”
  说实话,被如此稚嫩的声音称呼为孩子,我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然而她的语气过于温柔慈悲,道出的竟又真像是母亲会对孩子说出的话语。
  最后,她说:“想你心中所想,行你所想之事,信你眼前所见。”
  “人生有且仅有一次,安妮塔,请随心所欲地为自己活着吧。”
  艾尔海森的祖母安息于维摩庄附近一处群山环抱的山谷之间。
  她是维摩庄出身,在我小时候,她常常对我说起自己在维摩庄度过的童年。
  祖母说,儿时的她也总爱在野外与林间那些可爱的动植物作伴,有次甚至还从跳跳菇弹起的高空中摔将下来折了腿,让父母很是头疼。
  所以,虽然她在临终前未曾遗言,我与艾尔海森还是将她葬在了此处。
  从半空落下的绵绵细雨令我不禁想起了将装有祖母骨灰的坛子抱到此处的那一天,只不过,那天的雨下得更快更急。
  那会儿,我看着少年模样的艾尔海森握着长长的铲子,在青草地上挖出一个半米来宽的坑。然后,他朝我伸出手:“给我。”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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