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探查


  甚至闵疏知道,文画扇也远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顺柔弱。
  她的心机没有千斤也有四两,说不得早就在给自己谋退路。她不是甘愿平凡的女子,她要的退路不一定是安稳退路,更有可能是再上一层的通天路。
  闵疏把脂膏随手一放,状似无意道:“张俭大人最近在查什么呢?后头几日也见不着他吗?”
  辛庄自然知道张俭是去查什么了——他是去查闵疏和文容的旧日过节,查闵疏捏在文沉手里的把柄软肋。可辛庄不能说,他抿着嘴巴,没吭声。
  闵疏懂了:“那就是见不着了。”
  辛庄忍了忍,还是没说话,自顾自驾马。
  闵疏微微一笑,推测道:“张大人查到如今,加起来也有个五六日了,近日边关尚好,朝中也无大事发生,有什么事值得王爷如此上心,竟然派了亲信去查?既非国事,那我斗胆一猜……是家事。”
  他笃定道:“不是查王妃娘娘,就是查我了。”
  “不准乱猜!”辛庄忍不住了,说:“张俭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闵大人没有凭证,胡乱说一通,我更是听也听不懂!”
  闵疏喟叹一声:“自然要猜的,猜对了我好早做准备,免得被张大人把我的老底都翻出来啊。”
  辛庄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闵疏这下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心里想起茂广林的话,又想起被关在城西小院的母亲,心里有了逐渐坚定起来的决定。
  还是得走。还是得去找老师,让他那未曾谋面的同门师兄替他伪造一个户籍。他要借着这张户籍逃到暨南去考试。
  梁长宁现在查不出来他的身份是因为尚有文沉遮掩,可依梁长宁的手段和兵力,文沉一党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文沉落败的那日,他和娘亲也等同被摊开在日光下,再无处可藏。
  那时候梁长宁怎么会信他?一个仇敌的私生子,借着他姐姐陪嫁侍卫的名号潜入王府当了细作,还稀里糊涂和他滚上了床!
  哪个常人能容忍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
  闵疏不会等到铡刀落到自己的脖子上了才躲,他要为自己留一条活路,而如今这条活路就摆在他的面前。
  乡试会试考完怎么也得一年多,再等到开春闱的时候,梁长宁大抵已经对文沉动了手。那时候他再回京参考,文沉已挡不了他的道了。
  几年后最好的局面就是梁长宁和新帝僵持,那时候谁还有有空管他一个小小考生?
  只是还得想个法子,从文沉手里把解药偷出来。这事不急,却也要提上日程了。
  闵疏眸中平静,心中谋划已定。
  第29章 探查
  周鸿音到暨南的第一件事,是给长宁王府写信。
  他不是个舞文弄墨的人,写信也直来直往。他把这两天视察完的情况逐一汇报了,一封给长宁王府,另一封用红蜡封好了,送进宫里去。
  这一路上灾民多,难保有人不会抓信鸽充饥。周鸿音不敢用鸽子,派了亲兵送信回去。
  此刻这封信就摆在闵疏面前的桌子上,信封内里写着“长宁王亲启”五个大字,拆信的人却是闵疏。
  “怪了。”闵疏看完信,递给了梁长宁,“我本以为他们要在路上拦截赈灾粮,还特意嘱咐周小将军分散队伍运送。可小将军如今一路顺畅地进了暨南地界……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后头有坑。”
  梁长宁看完信,随手搁在小茶炉里烧了,说:“他想让周鸿音带着粮在灾民前晃荡一圈,好叫天下人知道他手上有粮能救暨南的命。”
  “先扬后抑,周鸿音一旦守不住粮,不用他动手,灾民自然会手撕了他。”
  梁长风比他想的要聪明些。不过想来也是,他一个手无寸铁出身卑贱的皇子,能坐在皇位上快一年了都没有被拉下来,也算是他的本事。
  只是这本事没用到正途上,到底也算不得什么正本事。
  闵疏思索片刻,说:“前些日子跟王爷说要哭穷,王爷可做了?”
  “哭了好几日了。”梁长宁一晒,摆摆手说:“连夏拓文都知道了,还派人送了二百两银子来,说是要七出十三归放贷给我。”
  “利息这么高?”闵疏打趣一句,“王爷还得起吗?”
  话是这么问,闵疏却知道梁长宁的钱袋子鼓着呢。
  自古以来攻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抄家洗劫,梁长宁带兵灭的那几个边陲小国盛产翡翠金子。只是因为没有盐铁矿,所以兵力上才弱了些。
  要说梁长宁没有中饱私囊从中克扣,任谁也不会信的。中饱私囊这个词说得难听了些,将军的战利品不属于将军,梁长宁即便是自己吞完了,谁又能叫他吐出来呢?
  梁长宁说:“你以为他是真想借钱给我?他这是不知道内中深浅,还以为我在做什么值钱的买卖,要来掺和一脚罢了。”
  “王爷想叫他来掺一脚吗?”闵疏半开玩笑问。
  梁长宁低低笑了一声,“这件事你我谁都没有十全十的把握,夏老侯爷为人忠义憨直,不涉党争。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夏拓文却是夏家独子,何必把他拉入这险境中来呢?”
  “夏小侯爷可不这么想。”闵疏说:“夏小侯爷该觉得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想跟着王爷您赚大钱。”
  暮秋推门进来,把托盘上叠得整齐的大氅端上来,笑说道:“王爷,是织造局的新料子。”

第29章 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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