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动
后头三人原本醉得东倒西歪,然而等刀疤男说完这番话,他们看向刀疤男的神情都忽然变了,声音颤抖着喊:“大……大大大哥……”
看到三个小弟如此表现,刀疤男愤怒地大吼一声:“你们见鬼了?”
一个小弟这时抬手指了指他脑袋后头。
刀疤男缓缓回过头,眼底刚刚闪过一片飞鱼服衣角,面门就重重挨了一拳。
徐千给了男人面上一拳后,李闻达又飞来一脚,将男人一下踹得老远,正好横着倒在了路石峋脚边。
路石峋抬脚轻轻一勾,男人就被他再次踢到半空。
路石峋飞身出腿,脚脚直踢男人要害。
男人再次跌到地上的时候,伏地大口吐血。
路石峋稳稳落地后,脑中闪现叶羁怀半月前被送回家时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再次看向刀疤男时,眼底浮起凶光。
但李闻达在收拾完一个小弟后,火速冲到了刀疤男身前,拦住路石峋道:“行了!要搞出人命,叫你义父知道了我都兜不住!”
小野狗(龇牙咧嘴):要的就是人命。
叫他们动我义父!
第20章 地动
路石峋又看了地上的刀疤男一眼。
就是这个人,竟敢伤他义父!
路石峋捏紧拳头,骨骼的裂裂作响在僻静的小巷里格外惊心。
刀疤男已经被揍得神志不清,可视线模糊间,瞥见那道打向他的目光,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闻见的只有死亡的恐怖气息。
但路石峋还是停了步子,没再继续往前。
他不杀这个人,不是因为李闻达的话。
也不是因为叶羁怀曾教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可不是什么君子。
只因他知道,这个刀疤男不过是一把杀人刀。
真正要害他义父的,另有其人。
将四个杀手收拾完,李闻达与徐千、路石峋站到了巷子口,三个高大的身影将巷子口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
徐千穿着飞鱼服,站在最中间。
四个被揍得人事不省的男人都趴在地上蠕动,口中不停“哎哟哎哟”地叫唤。
李闻达发话道:“给你们道上的人带个话,今后谁要是再敢接跟叶大人作对的生意,统统只有死路一条!听见没有?”
四个蠕虫纷纷大喊:“谢英雄饶命!谢英雄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三人得了话,才闪身离开。
今夜徐千之所以要穿飞鱼服,是因锦衣卫本就有管宵禁的职权。
五更天还在京城大街上酒醉晃荡,这违反了大魏律。
尽管大魏律上可从没有过需四品以上大员亲自出面教训这种人犯的规定。
李闻达早查出了那天假扮成学生的四名杀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社会关系如何,但为了不落人口实,给叶羁怀惹上新麻烦,三人一直默默等待时机,直到今夜才出手。
三人走出一个街巷后,路石峋忽然道:“师父、徐大人,溪成还有些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李闻达瞥眼看过来,有些无奈地“啧”了声。
他知道,路石峋还不甘心。
然而陆果却不是轻易可以动的。
叶羁怀受伤,他对陆果也恨得牙痒痒。
但即便凶悍如他,对那个心狠手辣、权倾朝野之徒,仍旧心存惶恐。
可他当了路石峋三年师父,知道这小崽子身上从没有过“害怕”这种东西。
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他不如他的徒弟。
李闻达沉默半晌,最终只交代道:“臭小子,别太过分。”
路石峋应下,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久,陆宅宅邸。
路石峋避开所有耳目,飞上灰瓦,在墨蓝色的夜幕里朝月疾行。
很快,这座京城最为阔绰的四合院群,最当中的那间房上出现一道挺拔劲瘦的黑衣身影。
路石峋抱着双臂,沉默立在一轮明月正中。
一双漆黑似墨的瞳仁在暗夜里鹰隼般锐利,不出片刻时间,脚下这片宅院的一户一巷、一砖一瓦、一门一窗,统统成了他脑中的棋子。
路石峋修长手指微蜷,眼底那片凶光刹那化为实质。
第二日,京城所有大街小巷一早便开始讨论一件大事——
昨夜,地动了。
然而令大家想不明白的是,这地动哪家哪户都没受影响,只是从那陆宅出来的人,各个都要拉着人说是如何如何可怕。
于是不到半日,流言就变成了——
昨夜京城地动,独独动在了陆家。
因宅中大大小小数百间房舍屋顶瓦片震落,留下了灰凸的坑坑洼洼,陆家的家丁便请来瓦匠。
可来修缮的瓦匠才刚爬上陆宅房顶,就吓得摔了下来。
过了不出半个时辰,陆家家宅所有人同时收到一项死命令——地动之事,不得再对外传出半点风声。
只因那瓦匠看到,宅中数百房顶的缺口竟并非随意形成,而是刚刚好组成一个字——“死”。
*
第二日,叶羁怀一早就收到探子报来的消息。
他坐在床上,身上还披着大氅。
在听到陆宅地动之事后,并未说什么。
只是细长的弯眉微微挑起,眼底浮起多少有些无奈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