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隔衣抱70


  然而李德现在却突然弄出这么一个册子。
  叶羁怀眸底短暂地闪过一丝寒光。
  李德却十分得意道:“叶大人,可能老奴在这朝中还有几分薄面,这名册上的学生将按照出身和罪行,或划归‘贱民’,或划归奸臣之后,总之,今后将一律不得再参加科考。”
  叶羁怀闻言,合上册子,淡笑道:“德公公大概还不知道,如今玉声在外边,已经在被学生如何骂了,德公公此举,是想叫玉声永无宁日呀。”
  德公公忽然板起脸色,拔高音量道:“叶大人,老奴得罪,须同叶大人讲一句罪宦金直之言。”
  叶羁怀不动声色道:“德公公但讲无妨。”
  李德一字一顿道:“老奴记得,罪宦金直曾对老奴说,替圣上做事,便要做好被骂的准备,若这骂声咱们做奴才的不担下,便会伤了主子!叶大人,可老奴听说,这些学生在诏狱三个月,连点皮都没破!难不成是叶大人打了招呼,还想要落个受天下学子景仰之名?”
  叶羁怀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显然,李德是在威胁他。
  但不得不说,金直的这番话却是没一点破绽的。
  正泰帝最不喜欢的,就是沽名钓誉之人,还有那些为了自己的好名声,上书骂他的言官。
  而正泰帝这些年之所以对叶羁怀愈加信任,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叶羁怀在帮金直买官卖官,正是因为看见叶羁怀如今在朝中腹背受敌、在天下声名狼藉,反而才对叶羁怀更为倚重。
  因为只有这样,叶羁怀才必须对他尽忠,也必须满足他的所有享乐跟贪欲。
  然而面对李德的威胁,叶羁怀却将那本册子收进了袖中,开口道:“德公公放心,玉声与钟公公只是逢场作戏,玉声的心,永远只向着圣上与太子殿下,必然与德公公是在一处的。至于这些学生,德公公便交由玉声处置吧。”
  听完叶羁怀的话,李德皮笑肉不笑地给自己续了杯茶,却没给叶羁怀加茶。
  “叶大人不知道,为了叶大人的好名声,苦的可是老奴啊。这批学生先前骂的是罪宦金直,今后骂的不就是老奴了吗?若还叫他们有机会入朝为官,那老奴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就在这时,叶羁怀淡笑一声,道:“金直在京郊有一处花园宅邸,玉声一直不知如何处置,德公公日夜伺候太子殿下,甚是辛苦,玉声便想着,将此处宅邸送与德公公,平日作休养生息之用,德公公放心,宅子还在玉声名下,若是有谁说三道四,也定不会牵扯到德公公。”
  李德听到这番话,才终于露出笑脸,提起茶壶给叶羁怀的杯子斟满茶水:“叶大人深明大义,老奴怎会有不放心的地方?”
  然而叶羁怀却没去喝那杯茶。
  他只伸手转了转那茶杯,淡声道:“不过德公公,野生红茶还是用白瓷杯盛更为合适。”
  叶羁怀说完,便起身朝李德恭敬拱手告辞。
  然而在叶羁怀走远后,李德却朝着进来伺候的小太监扔了叶羁怀的茶杯。
  茶汁飞溅,青瓷器在地上碎裂,小太监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李德脸色十分阴郁。
  他知道叶羁怀是在讽刺他学金直却学得不像,更是在敲打他不可妄想能像曾经的金直那般嚣张。
  只是李德气归气,却也不得不忌惮如今的叶羁怀。
  这位叶大人都能收拾得了他干爹,又同小太子关系那般亲密,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缺少同其掰腕子的资格。
  所以他再如何不满,除了忍耐,竟也别无他法。
  但等李德冷静下来,坐回椅子里后,却也慢慢想通了。
  叶羁怀的这一招先礼后兵着实厉害。
  竟能叫他从气头上下来后,还不得不念叶大人的好,不得不打从心底想清楚,如今这朝堂之上,谁才说了算。
  而今后若还想要前途,就不得不听谁的话。
  李德咽下了那一杯冷掉的茶水,从喉咙里高声挤出几个字:“叶大人,慢走!”
  早已听不见李德声音的叶羁怀匆匆赶往了户部。
  他要将这册子之事处理掉,解开李德加在这些学生身上的终生枷锁。
  对李德来说,处理这些学生不过是杜绝自己可能面临的后患,堵住那些骂他最大的声音,然而对这些学生中的大部分人而言,无法科举入仕,却是毁掉了一生。
  等叶羁怀离开皇宫时,已近黄昏。
  然而叶羁怀还是去了一趟国子监。
  秋闱将近,各地选送来的学生当中不少不久后便会返乡参加乡试,需加紧课业进度。
  可当他走小路去往办公处之时,却没听见围墙里传出以往那般的朗朗读书声或是学生们的争论之音。
  就在这时,肖虎与冯龙二人匆匆跑来,在叶羁怀跟前慌慌张张站定。
  半天后,还是冯龙开口道:“叶大人……咱们要不,今日就先回府吧?您看已经这样晚了……就……”
  叶羁怀却没听冯龙讲完,直接大步往前走。
  肖虎与冯龙无奈,只得继续跟着。
  很快,叶羁怀见到了这两个侍卫不愿他过来的原因。
  他办公的院落,此时已是一片废墟。
  那块写着祭酒厢房的牌匾折成两半,掉落在地,院子里散落着被撕毁的书籍,跟拆毁的桌椅板凳。

第34章 隔衣抱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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