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条件


  “那样贵气的衣服,那样暖和的手炉,还有自若的样子......明明我们才是天皇贵胄啊,为何在他面前就成了比蝼蚁还不堪的模样?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对他唯命是从,连那个跋扈的宋妃都不敢开罪他!”
  “就因为他是祝襄的孩子。”朱翊婧起身走到晏闻面前,满脸都是怨毒。
  “如果当年周皎没有嫁给祝襄,而是顺了先帝的话乖乖进了宫,会不会我和哥哥就成了被千宠万惯着长大的那个?而祝约才会是深宫里没有门第,没有依靠,被人欺压□□的蝼蚁?!”
  第47章 条件
  疯了。
  这是晏闻唯一的念头,双手还被紧紧缚着,他站在柔仪殿中望着昔日真心相对过人,觉得无限疲累。
  朱翊婧固执地将她与朱端多年的苦楚强加在祝约身上,甚至固执地以为如果当年周夫人没有嫁进定侯府,祝襄就会娶了吴嫔。
  “这是他欠我们的。”朱翊婧擦掉了眼泪,“所以洞玄观那天,别说只是受了点伤,他就是为我去死都是应该的。”
  她不是吴惜音,没有那样懦弱无能,该是自己的就一定要弄到手。
  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她知道母亲其实也恨。只不过天性怯懦,怯懦到连恨周皎都不敢承认,一味欺骗自己这场偷天换日的戏码里只有沈妃是恶人。
  被好友夺了所爱还能摆出一副大度模样,端着皇妃的架子不肯透露出去半分凄苦日子。
  为的就是在侯府面前体面,告诉周皎身为皇妃确实过得好,比你一个小小侯府夫人好了太多。
  “我不是她,是我的我就要去争,祝约他那个狐狸精的亲娘抢了我母亲的姻缘,现在他祝小侯一个男儿身,先是勾的我哥哥魂不守舍,现在又来夺我的夫婿,晏闻,你难道和定侯一样,眼睛都是瞎的不成?!”
  晏闻垂下的眼眸中带了一丝怜悯,“孝恭慈皇后若是听到你今日所言,恐怕也想不到自己待少时密友的一腔赤忱之心会被自己的女儿曲解成这般模样。”
  恭,慈二字是礼部清明祭祖大典替吴惜音拟的谥号,称颂的便是她生前的谦恭慈爱,不论是对一双儿女,还是对自己的好友。
  晏闻查祝家时,清楚地记得祥初二十二年,在祝襄成婚后不久,他就跟着祝豫去了北疆平乱,流寇混杂着敌国细作,那不是一场轻松的叛乱,以至于打了半年,大军才重回金陵。
  侯府不纳妾的规矩听着是为美谈,可于当时年轻的周夫人而言,是孤身一人撑起了祝家的家业。
  吴惜音如若真的记恨周皎,她有太多机会告诉周皎自己替入宫门过的并不好。好让侯府亏欠于她,让周皎愧对于她,但她一次都没有。
  连后来祝约出手都是因为自己误打误撞看见了他们兄妹的窘境,而后侯府才暗中帮了留春台不少。
  她是不愿让周皎心中负累,不想将自己的困苦带给年少时在绣房唯一一个夸她凤凰绣得漂亮的好心姑娘。
  晏闻不知朱翊婧为何将自己生母想得如此不堪,更不知她如何能将一箭贯穿肩骨之痛称之为小伤。
  他冷漠地看着朱翊婧,眸子冰冷,情爱不再,连那一点点怜悯都在今夜消散得一干二净。
  谈不了情,讲不了理,他和长公主殿下之间能说的,好像只剩下条件。
  “你问我要干什么?”朱翊婧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极为可笑,“你从前怎么说的?你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会负我,你让我信你。”
  “那么你呢?”晏闻打断她,他眉间亦有怒色,“你把我当成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小恩小惠哄着骗着,丝毫不在意我的处境,我的所想...是不是只要能帮到你皇兄,不论是谁,你都会对他柔情蜜意啊?”
  “不委身无官无名之辈......”
  他语中带了笑,像在笑话自己的六年,“你看,长公主殿下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这些指责他以为自己不会讲出来,但此时的朱翊婧叫他难堪万分,他道,“我自问是真心待过你的,你真心待过我吗?不是对晏大人,而是对晏闻这个人...有过半点放不下吗?”
  朱翊婧怔怔地望着他,她恍然觉得今夜的柔仪殿已经逐渐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从前只需提及自己年少时的往事,晏闻绝不会这样冷言冷语,尤其是她还搬出了自己那位一世苦难的母亲。
  她慌了,但她找不到根源在何处,只能抓住晏闻的衣袖,“是不是祝约......”
  “干他何事?”
  晏闻失望至极,“且不说我们之间清清白白,那日洞玄观是他舍身救你一命,谁知换不来半点恩。这也便罢了,结果还要被你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极尽羞辱。朱翊婧,你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
  “我的心怎么长的?”
  朱翊婧被问得愣在原地,她放开手里的青色衣袖,退至吴嫔那副画像面前。
  明明是极为相似的容颜,一张平和温婉,一张却恍如蛇蝎。
  “晏闻,我如果是祝约,也会是个良善之辈。”
  她敛起失控的表情,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所有人都护着他,他长在万千宠爱里,不用为了一碗吃的低声下气,不用被宫里那些疯女人算计折磨。我如果从小过的是他那样的日子,一定也会无忧无虑,对你倾尽真心。”

第47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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