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0
话音还没落下，手腕上的光脑就“叮”地一声亮了起来。
文瑜没有立即打开光脑查看消息，而是静静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但霍泗惜字如金，不多说一句废话，传递完信息后直接挂了通讯。
静默了一分钟，确认他真的走后，她才点开光脑中的邮件。一眼扫过去，眼眸凝涩，这份文件不是其他，而是IME推行的人体改造计划，通过插入芯片，置换器官，改造人体获得意想不到的生活体验。
邮件的最后夹着广告，夺人眼球，天花乱坠，不难想这这则广告要是被推送出去，该惊起何等的轩然大波，之前虽然也有人做的这样的手术，总归是偷偷摸摸的，现在确实被摆到了明面上。
成为像妮可那样的改造人吗？她不敢细想下去以后要发生些什么，一颗心被放在炉子上翻来覆去的烤，这是助纣为虐，文瑜头一次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芯片，改造人体……
文瑜靠在椅子上继续放空，视线逐渐滑落到桌面，看着文盛的照片，手指一根一根收拢攥紧，浓密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要怎么做？
太阳一点一点被地平线吞噬，文瑜的脸上蒙上一层阴翳，她垂着头看着光脑上文盛的照片，手指不住地摩挲着。
最后一缕光线没于地平线下，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桌上搭着的紧握着的拳头倏地松开，妥协般地接受了这一件事。
“啪”地一声，屋内灯光骤亮，文瑜被灯光刺的眯上了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妮可的手正放在灯光的开关上，有些稀奇地按来按去，房间一闪一暗，玩了好一会她觉得无趣后才放开手走到文瑜身边，半倚靠在桌子上，好奇地问：“你和那霍璟都在说些什么？”
自那天起，在文瑜面前，妮可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偶尔惹得她厌烦了她才会象征性使用权限让她安静一会。
她淡淡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了？”
妮可在她手中就像是一把没有柄的剑刃，握紧了会伤到自己，握松了冷不丁就会随意伤人，她只能捏好一个不偏不倚的力道控制着她。
无视着眼前人的撒娇卖痴，文瑜抽出自己的手臂打开光脑将刚刚自己看到的内容全部展现出来：“不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她笑眯眯地说：“这可是商业机密，你就这样告诉我了？”
文瑜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她，在这样的目光下，妮可感觉自己胸腔中那颗并不真实的心骤停了一秒，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下去，唇角慢慢收紧绷住：“让你知道了又能做些什么？改造有什么不好？”
说着她突然激动起来，随意垂在身侧早已紧紧握成拳头，全身的肌肉也绷得紧紧，一副防御的姿态。
这股情绪爆发得太突然，爆裂的不满充斥着整个屋子。
文瑜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妮可最爱做戏，话里半真半假，就连现在的感情也未必是真实，她也从没有提及过自己的过往究竟如何，这一切她根本无从判断。
妮可紧紧咬着牙抬头与她对视，却不由自主地陷进那双平静幽深的黑眸中，狂风暴雨般的情绪也跟着平静下来。
印象中从第一次见到文瑜开始，她便总是这么平静，鲜少有情绪的起伏，有时候妮可怀疑，被改造的不是自己，而是文瑜，平静却灵动的眼睛中抱着深深的不信任。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银色绸段似的流光倾泻而下，妮可一动不动坐着，脸上两颗黑色的眼珠子因为没有动作显得有些呆滞，无端地，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指尖用力点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妮可像是从梦中惊醒猛地看向她，文瑜半阖着眼皮懒懒地躺在椅子上：“你还没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的语气加重：“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妮可眼皮一跳，她的身体前不久才进行过一次优化升级，这种低级的神经反应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身体上了。
她伸手摸了摸眼睛，为了拉近和文瑜的距离，特意换成同样的黑色眸子看来半点作用也没有，还不如换些喜欢的颜色。
终究还是人类的大脑会受情感影响，她漫不经心地想着，嘴上却说着：“器官终究会衰老变成无用的东西，提前置换是一件造福人类的好事，你该开心才是。”
这件事是不是造福人类，文瑜不想深究，她想知道的是妮可和她身后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的谈话就此结束，下降的电梯中两人分别站在两边的角落中，脸色冷淡没什么表情，一直笑着的妮可也难以挤出一个微笑来。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文瑜刚跨出一条腿，整个人卡在电梯门中间，妮可叫了一声：“文瑜。”
文瑜的脚步顿住，维持着这个动作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怎么了？
妮可笑眯眯地摇着头：“没什么，就是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叫过你的大名。”
事实也的确如此，妮可从来都是称呼她为“小荆棘”，骤然被喊大名，文瑜还有些不习惯。她的眼眸暗淡：“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电梯的门开开合合，顶上的灯明明灭灭，妮可笑道：“明天见。”
文瑜垂下眼睫，乌黑浓密的眼睫在脸上留下阴影，视线落在地面上，妮可低头看去，光晕模糊的地面上隐约可以看清她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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