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的愿望是任逸能幸福。
为此,她怎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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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知道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会在哪一天戛然而止,能做的只有在那一天到来后不被击倒,继续坚强地生活下去。
自从阿婆病倒后,沈乐绵便开始频繁往返于新城和椿镇,周末更是直接住在病房里,两张床并在一起,拉着老人没有知觉的手指入眠。
除此以外,她还找了份图书整理的兼职,说白了就是给校门口书店的张伯打小工,每天早上帮张伯进货,晚上收拾书摊,一天能赚二十块。
要是有人问起她多大,她就报十六,正好可以工作的年纪,反正乡下习俗都是虚两岁,她也没撒谎。
靠着这份工作,沈乐绵从没动过那张卡的一分钱。
她在用她的方式替任逸分担。
少年永远都是在磨难中成长,日子一久反而不觉得这是磨难,渐渐趋于平常,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口头说的“早已不在意”,还是会隐约有复燃的趋势,酸酸涨涨涌遍全身。
日复一日,思念酿成了绵柔的酒。
偶尔小酌一杯,更多的时间还是藏于土下。
转眼间,寒假到了。
沈乐绵彻底离开了椿镇,带着大包小包来到任逸租的出租屋。
她这一段时间几乎没见过任逸,毕竟她周一到周五都要上学,任逸又每天工作排到爆满,哪怕是周末也没个歇息。
不过还是碰见过一两次的,基本是下雪的周末夜晚,沈乐绵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
病房的病人很多,陪床也很多,有的时候空气流通差,就会有人把窗户开条缝,再裹着大棉袄睡觉。
阿婆的床位正好靠窗,沈乐绵比她还近。
所以最冷的那几天里,任逸总会夜里摸黑进来,把沈乐绵裹成一个蛹。
他们的对话也极其有限。
如果被吵醒了,沈乐绵就会软绵绵地喊任逸“哥”。
而任逸只会低声对她说:“睡吧。”
出租屋是合租的,在地下室,分为三套,有公共的卫生间和厨房。
除了任逸以外,其余两套分别住着一对年长夫妇,还有一位带女儿的年轻妈妈。
这一片基本都是给病人家属租住的,离医院距离近,价格又不至于让人付不起,自然硬件设施就差些。
任逸本来是打算让沈乐绵住学校,毕竟他一成年男性,单独和妹妹睡一屋不像话。
谁知小女孩的妈妈却提出把位置让给沈乐绵,说她本来就很少回来,近期她老公做手术,正好打算去医院陪住一阵。
“小孩与小孩也有共同语言,”女人说,“让她俩做个伴儿吧。”
沈乐绵便这么住了下来,她睡下铺,妹妹睡上铺。
所有人都很欢迎她的到来,因为沈乐绵嘴甜又懂事,不光主动承担了白天的卫生问题,还给他们准备饭菜。
他们三户是老的老小的小,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平时直接买便宜盒饭买惯了,厨房基本就是仓库。
现在有了人做饭,三家分着摊菜钱,是既省钱又得滋味,最重要的是整套出租屋有了烟火气,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似的。
“我老婆子傻了八年了,儿子快五十还是个光棍,现在又瘫痪在医院,你说我哪能不管,”最里户的田爷爷擦着眼泪说,“我有时候就想啊,我怎么这辈子就没个乖孙女呢,我真的是......唉!”
人生就是这样,前一秒你还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后一秒就会发现这世上的不幸太多太多,又怎能简单用个“最”字衡量。
沈乐绵不会因为别人的苦难而庆幸,她只会感到心疼。
“没事的爷爷,您就当我是您孙女,生活一定会变好的。”沈乐绵柔声说着,轻轻揽住老人的肩,“田叔的饭我放在这里了,您一会儿去医院别忘了拿。”
老人连连答应,眼泪流得更加厉害。
旁边的奶奶见老伴儿哭了,也张着个嘴呜呜啊啊,还从兜里掏出不知什么年代的劣质巧克力,想往老伴儿口袋里塞。
见到这一幕,老爷子真是又哭又笑,忙着给老太婆擦嘴角的口水,念叨着:“行啦行啦,谁要你这过期的糖,净会添乱,人家姑娘都笑话呢!”
第32章
生活的一切都在改变, 唯一不变的是沈乐绵依旧很难碰上任逸。
明明住在同一个房檐下,却像身处两个世界,只有厨房洗好的空饭盒证实着对方的存在。
任逸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了。
有的时候沈乐绵睡不着,就会躺在床上等。
铁门推开的时间是夜里一点, 洗漱间停止水流是十五分钟以后, 房间门关上是一点半, 第二天不到六点又重新出门, 如此循环往复每一天。
沈乐绵盯着地下室半截窗外洒入的月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 酸胀得难受。
她舍不得让任逸这么辛苦, 不止一次提出不要护工了, 省下这笔钱让她去照顾阿婆, 但是任逸从未答应过。
任逸给她的理由是“你要上学”。
那任逸他自己呢?
他就可以不上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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