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头疼91
张廷玉和周起渭在一旁起哄,“快打开看看, 都说毓庆宫的膳房好, 今儿我们能跟着分上一口,也算是有福了。”
“只是一碗甜水,你们还想怎么分?”富达礼笑着摇摇头,在同僚期待的目光下打开盒子, 然后将眉头一皱,一把阖上了盖儿。
甜碗子是真, 可那龙泉青的盏子旁边还有一张折起来的字条,显然太子妃的重点是它, 只是不好明目张胆地送过来, 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张廷玉和周起渭还伸长了脖子在等食盒中的吃食,看见他这么慌里慌张地将食盒盖上, 这两个聪明人也霎时明白了,默默然收回了眼神, 找了个借口相携往门外去了。
富达礼小心翼翼地将碗盏放到手边,偷偷展开字条,还不忘伸手摸了粒奶乌它塞进嘴里,边嚼边细看那字条中的内容。
妹妹当上了太子妃,字怎么比从前丑了许多,内容写得还是那么朴实,大意是叫他抽空回趟家,问一问阿玛和庆德在火器营中的状况,最好能亲自上京郊去一趟。火器营是个训练军队、锻造兵器的场所,好端端的,怎么有位擅长书画的阿哥连夜被请去了呢?
前半段的意思他尚能理解,这后半段,富达礼着实摸不着头脑,擅长书画的阿哥是谁?太子妃这么神来一笔,有什么含义蕴含其中吗?
他三五口吃完了奶乌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没留神身后有道凉风穿过,太子爷清冷如月下沙的声音脑袋后头响起:“富达礼,你在看什么呢?”
富达礼一惊,头皮发紧,想把手中字条儿团起来,奈何胤礽盯了好半天了,瞅准时机伸手拿过,毫不给富达礼一丝情面。
“这甜碗子太子妃刚送来的,想来这字条无意中掉在食盒里,我正准备向您奏报呢……”富达礼弱弱辩解,声气儿在千金之子面前听不出来往昔小将军的骄矜腔调。
“她是我东宫的太子妃,还有什么避着我的?”胤礽倚在博古架边,一手把玩着泥金纸折扇,一手那张薄纸一扬,让它随风展开,然后蹙眉眯眼细看。
是石小诗独有的歪歪扭扭的字体,话也说得不文不白,他匆匆瞥过,按了按眉心喃喃:“老八?他上京郊去了?”
不去看富达礼恍然大悟的模样,胤礽沉思片刻,将那石小诗手书撕成碎屑,朝站在门口侍立的张三道:“你现在就去一趟火器营,如果太子妃说得没错,老八人应该在那儿了,探一探他在做什么,不要轻易行动,紧要处飞鸽传信给我便是。”
张三应了声“嗻”,利落地顶着大太阳出门去了。胤礽朝富达礼斜眼一瞧,敲着桌子道,“不跟上?我这侍从脚程快,倘若再等片刻,只怕你出了门就看不见他了。”
这话引起了富达礼的好胜心,他忙朝胤礽打个千儿,小跑着跟了出去,那厢胤礽望着宫外碧蓝的长天,重重按了下眉心,他希望胤禩连夜出宫的目的单纯一些,否则他和胤褆之间那些避而不谈的矛盾,或许要摆到明面上来谈一谈了。
有小太监在门口报称索相送奏本过来了,周起渭很有眼力见儿地接过,呈到太子爷面前。
这是关乎征讨今年上热河行宫的一套章程,万岁爷忙着征讨之事,只将此事交予东宫,让胤礽依着惯例草拟。公差刚从乾清门上分派下来,没等到东宫点头,索额图已不由分说便将此事揽了过去。
胤礽被石小诗影响久了,很是觉得索额图的作派太过铺张繁琐,他提笔刚想在奏本上细批两句,赶巧儿就一眼望到了站在一旁拧着双手欲言又止的周起渭。
“有话就讲。”他连眼都没抬。
周起渭有些为难地张口:“方才小太监说,这章程已经递到乾清宫里去了,东宫这儿是顺带抄送了一份。”
堂内发出一声脆响,是太子爷手中那支紫毫笔被猛地掷下——在奏本淡黄的纸面上留下一滩深黑的墨渍,然后顺着桌边骨碌碌滚下来,一直滚到博古架脚边。
今儿的几通火攒到此时,终于一股脑儿爆发出来。詹事府内众人立时都垂下了眼,屏气等候这位主子的发落。
其实坊间传言很有些夸张的成分,胤礽并不是个性情暴虐、爱发脾气的人,只是日日板着一张脸,又不爱与人亲近,难免给外人留下来性情不佳的印象。
但他的好涵养在此刻消磨殆尽,双瞳仁陡然收缩,一张白玉似的脸徒然蒙上一层带着怒意的薄薄赤色。
“他,怎么敢?”
没人敢答胤礽的话,墙角的自鸣钟还在不休不止的滴答着,过了好一会儿,富达礼才大着胆子朝上看了一眼,太子爷的神情恢复了一如往昔的冰冷淡漠,佛像一般倨傲端坐在案后,静静的盯着放在桌上的那支紫檀木描金小食盒。
良久太子爷终于向陈廷敬开口,是天家独有的沉着气度,“陈御史,都察院有个叫郭琇的都事,听说品性很是公正,让他明儿就上我这来一趟,有一桩要事,我要交予他办理。”
陈廷敬有些讶然,这郭琇不过是个刚冒头的小辈,为人很刚直,上个月的确是往詹事府送过一趟奏疏,怎么就叫太子爷青眼相加了呢。
但东宫在这个节骨眼上开了这个口,必是有他的用意。陈廷敬不好回绝,还是恭谨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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