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那人正是邓县两位主将中的苏游苏将军。
谢静熹道:“谯将军想从此事中得到的,未见得能得到。”在这乱世之中,桓家军获能凭借东风上青云,但也极有可能随风没于烟尘间。
谯環直言道:“往后的事得往后看,才能有定论。谯某不着急这份回报。”
他勾了勾唇角:“不说其他,单论此战,谯某想看桓家军赢。镇北军是悍军,而陆寒川是个疯子,一个疯子要是赢了这一仗,庐江的百姓不会好过,江夏也不能独善其身,如此蜀地的生意就惨淡了。”
“可齐国皇帝陛下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盼着借此除了桓家军这根心头刺。舒城的苏家不过是个幌子,扎在桓家军二十多年的苏将军才是一把真刀。”
“淮水阻截失利便是证据,本就没用甚心力去打,面对全力以赴的杨靖忠,才会败逃得那么难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谢洵道:“谯将军此言偏颇了。”纵然苏游当真怀揣异心,但淮水阻截失利之事,乃多重因素导致。
谢静熹道:“谯将军虽身在蜀地,却神通广大,庐江之事知晓得一清二楚。”
谯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76章
谯環说是要待上几日, 但不多时,他便带着随从离开了舒城。
谢静熹虽已令人前往核实苏游身份,也已将此讯急传至邓县。可谢洵心底依旧惴惴不安, 而这担忧也已溢于言表。
“你若当真忧心便去趟邓县罢。”
谢洵有些讶异的看向淡然开口的谢静熹。
“苏游此刻重伤,你正好借此机会将人带回舒城。他若当真有问题,也免他在邓县添乱。”
苏游到底跟随桓潮生二十多年,仅凭一幅画,还不能确定,他便是那怀揣异心之人,为防军中哗变也无法在这紧张的战时给他定下罪名, 最好便是将人从战中的中心带出来。
“如若嫣嫣愿意, 你便将她也带回来。”
谢静熹无法阻止桓潮生坐镇前线, 但还是不忍心桓嫣面临血腥的战场。或许她真是老了,越发见不得底下的孩子见血,越发不像从前那个心肠冷硬的崇安大公主了。
“公主, 嫣嫣定然不愿回来的,她已是军中人,又怎会战时当逃兵?”谢洵是在对谢静熹说, 也是在对自己说, “母亲放心, 我会陪着嫣嫣。”
谢静熹失声道:“你父亲必定要在邓县,可你与嫣嫣, 总要回来一个。”她有些激动, 可整句话的音调却是压抑的。
谢洵看着谢静熹眸底少有的惶然, 一时失去了说话的声音。
良久, 他看着谢静熹平静了下来,看着她隐忍着眼底的忧劳, 叮嘱他道:“你若想留在邓县也好,苏游在邓县多年,牵扯甚广,与他相关之人无辜与否需要筛查,何人是受其蒙蔽,何人是真有异心,也需好好甄定。如今,这些事你父亲只怕是没有这个精力的,而嫣嫣并不善此事。”
谢洵抿了抿唇,他看着谢静熹,甚是郑重:“母亲,父亲也好,我与嫣嫣也罢,都会平平安安的。中秋时,我们一家人再在月下小酌,我与父亲定不会再溜到酒窖偷喝酒了。”
谢静熹扯了扯嘴角,喑哑着声音道:“好,到时候黄酒配蟹,边饮边食。月在上,人在下,人月两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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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舒城到邓县的一路,谢洵骑着谢静熹的白云骢日夜兼程,只是他不曾带上思央,只一人轻装简行,甚至未曾在过路官驿停歇。
在谢洵离开舒城的同时,谢静熹便着手清理了一批钉子,她亲手打破了这份面上的平和,微妙的平衡不再,整个舒城都感受到了一种十多年未曾感受过的紧张。
郡守苏家虽被谯環说成是祯明帝设在庐江的幌子,但谢静熹依旧不敢小看了蛰伏多年的毒蛇。而那位藏身在郡守府未识得真面目的北周僧人亦是叫人难办的存在。
然而不过须臾之间,障月连同他身边的刀客便没了踪迹。
青山绿水之间,热气渐渐蒸腾,谢洵牵着白云骢在河道边修整,此地离邓县已经不远了。
披风内的软甲,腰间的软剑,长靴内的匕首,还有握在手上的锻刀,他料想到,从他踏出舒城那一刻,这路上便不会太平。
障月便是在此刻缓缓走到谢洵对面,他身后的刀客与他寸步不离。
谢洵看着障月并不意外:“洛京一别,未曾想还能再见障月大师。怎么,大师是过够了伽蓝寺的舒坦日子,竟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找罪受?”
障月念了句佛号,盯着谢洵一瞬不瞬:“郡王爷今日能孤身一人走出舒城,亦叫贫僧不曾想到。”
“障月大师跟着本王从舒城一路至此,可是确定了本王确实是孤身一人?”谢洵略带着几分揶揄看着障月,点破了他的心思。
若非确定谢洵确实孤身一人,障月与那刀客又怎会大大方方现身。他看不见障月的神色变化,却细微地观察到他身躯微微一僵的瞬间。
谢洵勾了勾唇角:“看来,今日那些个江湖杀手,还有兀自豢养的死士未曾与大师一起来?”
他原先无法确定,那些不曾停歇刺杀他的江湖杀手和死士背后究竟是谁?直到障月出现在舒城,直到障月出手杀了秋娘,他便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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