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30

　　她只要能撑到其它魔法师魔力恢复了就好了。
　　但就夏莉丝塔所知，前世的爱比盖尔当接到了守城的重任后，便一直没有卸下担子，直到魔兽天灾结束。
　　爱比盖尔的魔法果然是不同的。
　　或许是冰龙幻想体拥有邪恶的属性，光系魔法天生是它的克星，也可能是爱比盖尔想要守护人民的意念过于强大。
　　以至于当天空被金辉照亮，整个东境的上空被一个个齿轮般旋转的魔法阵包围的时候，像是来到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壁垒。
　　漫天金光照进眼睛的时候，让人不禁想要落泪。
　　“不愧是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是赐予我们东境的恩惠啊……”
　　比起爱比盖尔，夏莉丝塔的关注点一直在天空的冰龙上。
　　她觉得……自己可能忽视了什么事情。
　　由于这次的魔兽天灾有她——从未来回来的人协助准备，所以从开始到现在，都算非常顺利的。
　　没有在冰龙登场之际的大量人命伤亡。
　　也没有为了击溃它的以卵投石。
　　照这样下去，似乎只要冰龙的幻想体耗光了自己的魔能，这场灾难便能画上一个句号了。
　　可这么顺利反而……
　　就是太过顺利了！
　　如同壁垒的东境让冰龙的幻想体失去了挑战的欲望，当高空的它看到更远的、没有受到保护的人类领地时……
　　意识到冰龙似在打算往更内陆的地方飞去，夏莉丝塔拼命开始思考应对方案。
　　而在这时，她看到已经骑上了翼兽的公爵大人。
　　惊呼声瞬间脱口而出：“凯兰——！”
　　夏莉丝塔飞奔了过去，阻止想要进入空域挑衅冰龙的凯兰。
　　她还说：“我去。”
　　很少会反对夏莉丝塔的凯兰在这时摇头道：“让我去吧。这是身为领主的我，应该在此时做的事情。”
　　这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就连夏莉丝塔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变数。
　　但果然……
　　夏莉丝塔：“一起去。”
　　夏莉丝塔：“凯兰，我必须要一起去。”
　　或许是认为自己的妻子并不是放在展示柜里的瓷娃娃，而是可以同他一起并肩作战、可以托付生死之人，他同意她的出征要求。
　　“好，我们一起去。”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
　　“也要一起回来。”
　　……
　　夏莉丝塔觉得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明明没有说过一句话，好像连眼神交流也很少，可无论是她，还是他，都非常清晰地知道对方的每一个意图。
　　夏莉丝塔和九年后的凯兰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
　　重回到现在，那些默契也丝毫没有消失。
　　于是当不经意地一次对视后，夏莉丝塔几乎是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想法。
　　他们骑着翼兽在半空对冰龙的骚扰不痛不痒，对它来说可能只如同两只烦人的苍蝇，它不留恋战场的心依然没有改变，所以——
　　他想要做一次尝试。
　　要在高傲的冰龙身上留下渺小人类造成的伤口。
　　正如夏莉丝塔相信爱比盖尔一定会完成交付给她的重任，她相信凯兰也一定会成为当世最传奇的战士。
　　因为在前世，他便做到了。
　　最伟大的圣女和最传奇的战士……
　　那是大陆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的美好歌谣。
　　也不知道是抱着怎么样的想法……大抵是祝福吧，夏莉丝塔以身作饵引诱冰龙露出了弱点，让凯兰刺出了足以奠定一切的一剑。
　　……
　　当冰龙的幻想体终于耗尽了魔能，在半空爆裂，变成一朵朵冰花掉下来的时候，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死寂之后，全城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领主大人万岁——！”
　　“圣女万岁——！”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全城欢呼着“领主万岁”“圣女万岁”的时候，夏莉丝塔正靠在一面断垣休息。
　　从战争开始，她便没有时间去清理自己身上的血污，加上还近身和魔兽大军搏斗，她浑身恶臭，已经脏得快看不清头发和衣服的颜色了。
　　跟一尘不染圣女相比，多么狼狈。
　　尽管魔兽大军还没有完全消灭，但冰龙已死，基本上已经决定了胜局。
　　所有人围在领主和圣女的周围，大声欢呼庆祝，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最喜悦的笑容。
　　可人群中理应与大家共同欢庆的凯兰，在这种时刻却四处张望，似乎在搜寻着某个人的身影。
　　他张嘴高声呼唤时的嘴型，好像是在喊她的名字。
　　“您不一起过去吗？领主大人一直在找您。”
　　声音离得太近了，夏莉丝塔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在问她。
　　当抬起头，看清楚了正询问她的战士的脸，夏莉丝塔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那一天她悄无声息独自一人离开东境、踏上那三百公里雪山路的时候，恰好是这个士兵负责当天的城墙巡逻，他突然叫住了她，然后问她“您今天也要上山吗”。
　　听说人在打算离开却突然被拦下了脚步的时候，多少都会迟疑一下要不要继续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但这两次，夏莉丝塔都毫无迟疑地继续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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