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28

　　因为父母的权势也不如以前了，而大哥年近四十，还是一个小副科长，曾有一度，他升不上去，他拿知道钟离定的特殊关系去要胁钟离定不成，又去举报钟离定，结果从那次开始，宝都再也不见了。
　　他们也没再去过钟康路，因为他们全家已经没有勇气。
　　“你还想攀这段关系吗？”
　　“能攀，怎么不攀？”卓宝文涩然道：“它有用。”
　　“试试吧，”想见小儿子的卓母转头看向家里老头子，“不是为宝文，是我想宝都了，他小时候很爱我的，是我把他搞丢了。”
　　“还有用吗？”劝过老婆儿女无数次的卓父摇了摇头，道：“算了，等再过二十年再说吧，等我们要入土的时候，再谈和解也不迟。”
　　那时候，宝都会可怜他即将入土的老父老母的。
　　“他们还在一起吗？”卓宝文又在问。
　　卓家父母齐齐看向她，无法掩饰自己了的卓宝文哭着脸道：“我就是在想，他们是不是还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为什么会在一起？他们不觉得不新鲜吗？爱情处成了亲人，他们难道不出轨吗？如果这些都完美，我想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这么爱我，我比宝都到底差在哪里？一句这就是命就概括了，我不服！”
　　看着还是执迷不悟的女儿，卓母号啕大哭。
　　宝都曾说过，他们作为父母的心都不正，就别想着哥哥姐姐的心是正的，他们兄弟姐弟之间会有正常的关系。
　　她不承认她的偏心，她只是觉得宝都够幸运了，应该让让他的哥姐，帮帮他的哥姐。
　　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也不来及了，她的儿女彻底毁了，她的宝都也没了。
　　龙纪年1085年，卓宝都55岁那年，收到了儿子钟离凌从家里传送过来的消息，他说卓家的奶奶要走了，问父亲和爸爸要不要回来，要回来的话，他就要开始安排后面的事情了。
　　钟离凌是卓宝都和钟离定朋友妻子的遗腹子，从小表现出了极高的智商与理解力和自制力，他的母亲在发现钟离定夫夫对儿子的欣赏之后，就把儿子过继给了钟离定夫夫，从此不再怎么与钟离凌联系，就是她再婚的对象，也只知道她有个被送养给亡夫的儿子，从来没见过这个继子的真面目。
　　钟离凌不负重望，在十八岁成年那天，就成为了他父亲和爸爸的助手，在历练几年了，他接手了父辈手中的大半事务，成全了父辈们想在年富力强的时候环游世界的梦想。
　　他并不是能及时联系他的两个父亲，他的父亲们去的地方有时候太过于神秘遥远，那些地方无法接收到外界的信息，钟离凌只能从他收到的礼物上，去猜测他们去过的地方。
　　他以为这次可能得等到卓家的奶奶走后，甚至更久的时间，父亲们才会给他回消息，没想到刚发出去几天，他就收到了父亲们即将回来的消息，并且他的爸爸卓宝都让他先去医院一步，代他们看望卓家奶奶，告知她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钟离凌去了医院，表明了身份，也转述了爸爸的话，卓家奶奶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不能说话，但在他说完后，她挣扎着非要摘下口罩，跟卓家的爷爷说：“红包！”
　　“我马上去准备。”这时，南上市的代市长，也就是卓家的长子卓宝珉跑了出去。
　　钟离凌是第一次正面见卓家人，见卓宝珉也是第一次，但卓宝珉前几年上迁之际，有人问过他意见，钟离凌给了主持政审的人一个“通过”的意见。
　　他基于职业素养给了他的专业意见，卓宝珉上任那个职位后，给钟康路送了一束花。
　　父辈们并没有跟钟离凌说过他们的父母亲的事，钟离凌还是在接手家中祖业后，从同事的嘴里，知道了父辈们跟他们的父母亲之间的恩恩怨怨，而他也从来没把这些事当回事，因为他知道他父亲们的理想在星辰大海，不会把自己拘束困于这些关系当中，父亲们不在意的事情，钟离凌也不在意。
　　他是第一次直视父辈们与原生家庭关系所产生的场景，卓家奶奶的激动，卓家爷爷的热泪盈眶，以及卓家长子和次女的惶恐、慌张。
　　父亲们还是在卓家奶奶走之前赶到了医院，在父亲们的注视下离开了这个世间。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爸爸见了卓家奶奶最后一面，但没有出现在她的葬礼上。
　　隐约间，钟离凌听到了有人谈起了他爸爸，并且还出现了负面的评价，大概就是一些小儿子白养了之类的话。
　　所以，他在家中，向和父亲同躺在躺椅上，头靠在父亲肩膀上翘着腿像个吊儿郎当的小二流子一样的爸爸问：“爸爸，你都赶回来了，为什么不做最后一步？卓家的奶奶也不能死第二次。”
　　人只有一次死亡，都赶回来了，为什么不好好表现？
　　听着儿子的问话，卓宝都头疼，扭过脸问他老伴：“老头子，我们没教过他人在同一世之间可以死两次的这样奇怪的事吧？”
　　儿子正经又奇怪，是率性活跃的爱人养育的结果，要知道，儿子的生父是个非常严肃刚强的人，基因在他们儿子身上显得那么的严重又那么的不严重。
　　而儿子最喜欢的也是他的爸爸，爸爸一回家，他就像小时候那个跟屁虫一样，黏在他爸爸的身边寸步不离，喋喋不休。
　　当然，其中，还有他的父亲，他们是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