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饲狼105
包括那天晚上。
传统的中国家庭里, 父母的恩爱与亲密, 似乎都要刻意避开孩子。
性, 是一个隐晦的话题,甚至在宣之于口时, 该感到羞耻的。
所以,许多十岁出头的女孩儿,还会觉得,躺在一张床上就能轻易怀上宝宝。
吴亚蓉在医院见过无数来堕胎来生产的女孩,跟谢蔲差不多大, 在她来初潮时, 就找来性教育纪录片给她看。
——告诉她, 作为女孩子,要怎么保护自己。
理论和实践是两码事。
而现实, 文艺作品,教科书,呈现出来的同一件事,又是不一样的。
付嘉言退开,谢蔲以为他就此打止,没想到下一秒,她整个人腾空。她被他轻松架住腋窝举起,臀挨上冰凉的大理石桌面。
刺激得她两分理智回归——他们在她的家里接吻,而这张餐桌,是多年来,她和父母共同吃饭的地方。
“付嘉言……”
拒绝的话未能完整地说出口,又被他堵回去。
付嘉言一手撑住边沿,一手压在她的腰后,男生血气旺,他掌心宛如熔浆包裹的火山石一般炽热。
是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的火山,他要用吻,将她吞噬得干干净净。
谢蔲的脖颈极力地抻着,他带来的强大的压迫与窒息感,让她迫不得已抓住他的衣服,稳住上半身。
像溺在远海里的人,紧攥唯一一根浮木。
付嘉言好似把她的唇舌当作甜瓜,吸吮着甜腻的汁水。
仔细听,确有水声。
这次,没有酒精麻痹神经,没有暗光烘托氛围。
一切都是坦荡的,光天化日之下,无处遁形。
如果她引狼入室,那么这无异于以身伺狼。
谢蔲耳根微红,闭上眼睛,脚趾头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他又去亲她热得汗涔涔的脸,从酒窝,到眼皮,又绕到耳后。他呼出的每一道气息,就这么不遮不掩地腐蚀她的皮肤。
一寸一寸。
人的本性就是贪婪,不知餍足。欲望在起头之际,如不及时遏止,任其壮大,便会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局面。
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的男女,初尝禁果,得到畅意,难保不会变得不理智,一而再再而三。
势必需要一个人来叫停。
谢蔲看着他的鬓发,修建得锋利,一如他的性格,她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伸手,抵着他的胸口,“放我下来。”
付嘉言舍不得,还是抱她落地。
谢蔲好热,她掬起一捧冷水洗脸,扯两张纸巾,吸走水珠。
镜子中的女生,唇被吻得发红,类似于熟透的樱桃,眉眼含情,昭示着,刚才她并非不为所动。
出去看见付嘉言捧着白瓷碗,将绿豆沙喝得底儿掉,用行动说“很好喝”。
吴亚蓉婚后才在空闲时学会厨艺,却不比外面做的差。
他问她:“你爸妈工作忙,经常不在家,你以前怎么过的?”
暑热炎炎,谢蔲又捧出水果,盐水冲洗,摆盘,“我小学是爷爷奶奶照顾,初中寄宿。”
“这么说,我们还挺同病相怜的。”付嘉言想洗碗,她接过,“我来吧。”
他接着说:“我妈嫌我爸工作忙,顾不了她,那时候我生了场大病,还因此休了一年学,住院费都是东拼西凑借的,她不能工作,整天守着我,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谢蔲没作声。
“后来我出院,生日第二天,她一声不吭就走了。那之后,我差不多就是在姑姑家长大的。”
听完,她顿住,关了水龙头,侧头看他。
“三毛说,世上的悲剧大多和金钱脱不了干系,”付嘉言笑了笑,“听起来,是不是又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俗套故事?”
谢蔲摇头说不是,陈毓颖还说她父母的事狗血呢,故事里的人轻描淡写,故事外的人却做不到无动于衷。
付嘉言耸了耸肩,“没有跟你卖惨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付嘉言也没那么好,就是一个没爹也没娘的普通人,还可以称作有些可怜?喜欢不是信奉神明,如果不能包容缺点,是不是就说明,压根不够喜欢?”
他是在回应她上午说的那句,你会发现,谢蔲没那么好。
付雯娜一家子人很好,故而付嘉言小小年纪,失去母亲,还能成长得这么好。
他从不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慷慨大方,若将谢蔲比作冷淡的冬天,那他就是热烈的夏日。
可就某种意义而言,他们是同类人。
谢蔲甩了甩手上的水,拿两根金属水果叉,将水果盘递给他。
付嘉言叹口气,说:“还以为能牵动你的恻隐之心呢。”
“强者不喜而恒强,弱者不悲而终强,你好像不需要我心疼。”
话虽如此,但是,“你的嘴那么软,怎么说得出这么硬的话呢?”
“……”
“高二开学演讲,还有百日誓师大会,听你的发言,我就知道,你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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