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光洋洋洒洒的铺了一整个湖面,云烨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看着姚靖驰镀满光华的侧脸深思许久,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和他一起沉沉睡去。
  谁也不觉得窝在一起不舒服,谁也没离开谁半步。
  ……
  夜色悄然来临,原本躺在湖边的人不知何时坐在屋顶上。
  姚靖驰指指夜空:“云烨,你看天上的那颗星星。”
  说罢他将手边最后一坛酒饮下,随后将空坛子扔下去,坛子稳稳落地,一点都没碎。
  云烨抬眼望去,空中的有颗星无比扎眼,姚靖驰先前和他说这是颗灾星,但云烨心里清楚,这颗星是因他下降到人间才亮起来的,不是灾星。
  云烨问:“怎么了?”
  姚靖驰没说话,低低的笑了一下,好似发酒疯般足间轻点,飞身掠到了湖面上。
  他站在湖面上转头笑道:“阿烨,我这里可是人间最高的地方了,南陌的皇帝在自己国内最高处修了一个行宫,叫什么望月台,他那里都没我这里高。”
  云烨立在屋顶上,看着湖中间的那道身影,道:“人族向来喜欢登高望远,人间帝王应该是比不过你,想必别的门派也没有你们门派底蕴雄厚,不然你们的门派也修不到这里。”
  “才不是呢。”姚靖驰没有解释为何门派会修在这里,只是笑:“大家都是各司其职,我们镇人间邪祟,他们掌人间山河,本就是互不打扰。”
  云烨显然不信这句互不打扰,他嗤笑道:“互不打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姚靖驰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们有规矩的,若是修士插手社稷之事要被刮骨剔髓的,不说这个,你过来,我给你舞个剑。”
  ……
  月光倾斜而下,入秋的梧桐树一片金黄。
  姚靖驰手持冰剑挽出一朵又一朵凌厉的剑花,水面也被剑气划出一道又一道波澜,周遭气息刚猛的让人无法靠近。
  “你这哪里是舞剑?”云烨看着姚靖驰的动作心道:他分明是内心苦闷,想寻个口子宣泄罢了。
  姚靖驰看了云烨一眼,手上动作也逐渐收敛变得婉转柔人。一个转身,腕上两个玉镯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那声音极小,却莫名落入云烨耳中。
  不知是有意无意,姚靖驰那宽大的外袍滑落水中,露出里衫,那双光滑的脚踝也彻底暴露在云烨面前,他在清音阁时从来都是赤足。
  云烨瞥见他的脚踝有些呆愣,太细了,细到他一只手就能拖着姚靖驰脚踝将他拖过来。
  云烨死命摇着脑袋,克自己越跑越远的思绪,专心盯着姚靖驰舞剑,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怎么都遏制不住。
  姚靖驰的脚踝究竟多少人看过?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舞完这一式,姚靖驰莫名松手,冰剑如磐石般快速沉到湖里,发出一声沉的嘶鸣。罪魁祸首无知无觉,他直直的看向云烨,目光中带着一丝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情谊。
  云烨心有所悟,飞到他的面前,直视姚靖驰的眸子,那里一片纯澈,没有贪婪或痴迷。
  姚靖驰伸出右手,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的捧住云烨,柔声道:“阿烨,你们妖的寿数有多久?”
  云烨思索片刻才道:“很长,长的你无法想象。”
  “我的寿命数也很长……”姚靖驰一反常态,就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几个度:“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些人傀追着你跑,你没有伤害他们。后来我又弄伤了你,你没有责怪我。玉简对你没用,你却依然履行了承诺。”
  姚靖驰想:我对云烨像是话本里说的一见钟情,但一见钟情看的多数都是脸,或是对方的钱财、家世。如今的云烨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也没了那张会蛊惑人心的脸。而钱财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罢了,我并不缺也不在乎。至于家世就更不可能了,我到底图云烨什么呢?
  云烨没有做声。
  一片静默中姚靖驰恍然大悟——或许他什么都不图,只是想让云烨一直在身边陪着,他不想看见云烨几度昏迷的模样,太费人心神。
  “云烨,你怎么不说话?”姚靖驰有些急:“嗯?”
  听见这声“嗯?”云烨心中一叹,他不是不开化的孩童,也不是那种迟钝愚笨的,更何况姚靖驰表现的如此明显。
  相处下来云烨知道这人懒得很,也就当着外人面前装的道貌岸然,实际上什么都不愿意藏,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
  第10章
  云烨看着姚靖驰专注倾听的样子,不知为何无法狠下心告诉姚靖驰人傀的真相,只好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那些人命不当绝。”
  “举手之劳?命不当绝?为了他们你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这是举手之劳?拼了命救他们是他们命不当绝?”许是喝多了,姚靖驰说话也开始上句不接下句:“我当初竟以己度人的以为你会伤害他们,我可真是傻透了。”
  “是挺傻的。”云烨这句不知是对姚靖驰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姚靖驰说的很对,若不是强行破除咒术他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但他救人尚有理由,姚靖驰又有什么理由为昭州那些人殚精竭虑呢?
  此刻他们心里的想法出奇的统一,他们都有一种自己在冥冥中找到同类的感觉。
  姚靖驰道:“这么多年我一人在清音阁看日升日落,看山下的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日都是周而复始。阿烨,如今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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