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255

　　南奚：“噗——”
　　纪浠忱单手掩唇, 强行将唇边的笑压下。
　　见大家都想看自己的热闹, 黎栩不干了，索性坦白道：“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只是现在还没追到而已。”
　　南廷晔打趣道：“还没追到？小栩你不行呐，追个人都追不到。”
　　黎栩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红烧肉，郁闷地乜了纪浠忱一眼，“她说考虑考虑，不想这么快。”她能追得这么艰难，还不是纪浠忱那小祖宗的功劳，让她在夏伶绾那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黎沫很中立地说：“谨慎一点挺好的。”
　　“……”黎栩更郁闷了。
　　午饭吃到两点半才勉强结束。
　　收拾好桌面上的残局，南廷晔又端了两份水果拼盘出来。
　　吃完水果，又陪着坐了会儿，南奚找了个要午睡的借口，带着纪浠忱回了房间。
　　因为都知道纪浠忱身体不好，所以几个长辈并没有挽留，而是让南奚快点带纪浠忱上楼休息。
　　看到这一幕，黎栩及其复杂地摇了摇头，这小狼崽子不愧是狼崽子，还得当祖宗一样给供着。
　　上楼后，纪浠忱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让南奚带她去了顶楼的练琴室。
　　练琴室装修得很大，里面的乐器也很齐全，其中最瞩目的就是放于最中央，用黑色防尘布盖着的巨大钢琴了。
　　纪浠忱缓步走到钢琴边，将手轻轻搭到防尘布上，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那段每周末下午都去上培训班的日子。
　　用力将罩着的防尘布扯开。
　　那时候她学得快，每次去找南奚时，她都会耐心教她高级曲谱上的曲子；再后来，她也到了高级班，但南奚早已结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培训机构……
　　而那时候，她一直在追随她的步伐，企图缩短她们之间的差距，可那些差距，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消除的……
　　防尘布很干净，上面没有一点灰尘，看起来就跟新的一样，钢琴亦是新崭崭的，琴面锃亮反光，低调又带点古韵味，一整个都散发着昂贵不菲的气息。
　　指尖轻搭在琴面上，冰凉光滑的触感从指腹传了上来，纪浠忱滑动指尖，慢慢揭开键盘盖，随后理着衣摆坐到了钢琴前。
　　手腕微微下压，纪浠忱简单试了下音，又轻轻将手指点的黑白琴键上，没发出一点音响，“那首曲子。”
　　“是我五年前创作的。”
　　纪浠忱轻笑了声，继续说：“那时候我正准备参加一场全国比赛，准备的就是这首曲子。”
　　“不过自那次比赛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公众场合弹过它。除了那天。”
　　那天指的是【破忌】在酒店补拍镜头那天晚上，
　　纪浠忱阖上双眸，凭着记忆沉浸式地将【恋卿】完整弹了出来。
　　“铮——”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纪浠忱撑着钢琴边缘一深一浅地喘着气。
　　余音经久未散，音韵中隐隐夹着点铮鸣声，裹着纪浠忱的喘息声，由高到低，由急到缓，有尖到柔，倒是别有一番感触。
　　“啪啪啪——”南奚用力鼓起了掌，清脆的掌声，一点点将纪浠忱的轻喘声盖了下去。
　　抬手擦了擦鬓角的薄汗，纪浠忱舒出口气，克制地笑了笑。
　　“很好听，也很惊艳。”南奚由衷夸道，“小忱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纪浠忱拖着下颌想了想，摇头如实说：“不知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五年前你在比赛时弹这首曲子的场景。”凤眸闪过艳羡，南奚继续形容着自己想象到的画面，“宽敞的舞台上，你认真弹着钢琴，聚光灯忽暗忽明，落到了你身上。而你正是那场舞台的焦点。”
　　“好听又让人惊艳的曲子，自是能使人产生共鸣，所以，当你结束时，现场的掌声肯定响了很久很久。”
　　在南奚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混血儿少女，聚光灯下，她的肌肤苍白如雪，五官精致深邃又略有点稚嫩，灰眸漠然又疏离，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衣摆扎进深色长裤里，衬得她身高腿长，举手投足间透着傲气，周身气质晕着吸人的忧郁感，近乎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而最让人惊艳的还是少女的所弹奏的曲子和高超的琴技，一曲毕，余音环绕，等观众回神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消……
　　南奚想，纪浠忱当时一定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处事态度，灰眸平淡，鲜有起伏，很平静的站起身，朝评委席鞠躬，然后低调离场。
　　亦或许，在某个瞬间，她曾朝底下的观众席眺望过……
　　在这一刻，南奚竟是嫉妒那些能在现场听见纪浠忱弹琴的人。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回神后南奚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纪浠忱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那天的比赛，是她这辈子最不想去回忆的事情。
　　南奚半开玩笑、有些遗憾地说：“光是这么想想，我都很想去现场看你比赛了，然后要买上一大束玫瑰花，在公布名次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献给我的第一名。”
　　纪浠忱鼻尖一酸，她知道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南奚是一定会这么干的。
　　就像那时候她问她，‘那我要是没考到满分呢？’
　　她揉着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得溺人：‘小忱在我这里是满分就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