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181


  眼瞅着这多愁善感的姑娘又陷于低沉,蒋攸无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不必如此忧伤,丞相大人虽舍了太子,又不能支持二皇子,但北秦皇室并非只有这两位。”
  她并未明说,不过关艟很快就明了其意,只是……
  “秦欣公主与秦恒公主,似乎半斤八两?”关艟不觉着女子不如男,可秦欣公主与南周使者走得近,又是极为娇奢,对百姓不闻不问,且好像与太子一边,不好辅佐。而秦恒公主,倒是颇有民望,然生性单纯,又与皇党联系密切,同样不好辅佐啊。
  对于半斤八两一词,蒋攸稍有不悦,却不显于面,她知晓此乃公主伪装功夫了得,怪不得关艟,遂继续循循善诱。
  “秦欣公主是太子与李隆晟的桥梁,且就你所掌握的情报来看,秦欣公主对皇家有恨,这样的人成不得帝王,丞相不会选她。秦恒公主的话,虽生性善良单纯,但身负祥瑞,又如此爱民如己,当是丞相辅佐的不二人选。况且,单纯些的帝王不会给丞相的新政带来太多阻力,又是女子称帝,恰能改善这男尊女卑的畸形传统。”
  闻言,关艟沉思片刻,颔首以表赞同,她笑道:“说得对,不愧是程宁。那我等能为公主殿下与丞相大人做什么呢?”
  蒋攸扬起唇角,不露丝毫算计,回答:“眼下意图谋逆的太子与三公是皇党与相党共同的敌人,皇相理应联合起来,清除太子与三公党羽及其他外贼。然三公根基深厚,其势力盘根错节,倘若罪名不大,不是无可辩驳,很难治三公的罪,三公不倒,其势力便无法连根拔除。依目前的情况,无甚时间供我等去慢慢寻找三公罪证,故而我等应该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关艟眨眨眼,总不能不顾律法,直接干掉三公吧?不行,暂不说三公身边肯定有高手无数,杀他们绝非易事,就说今日杀了三公,明日又冒出不好治罪的奸臣,难道还要杀吗?如此杀下去,必是朝臣人人自危,律法形同虚设。
  那么蹊径在何处?
  “十六年前焚死于禁宫的永淮王。”
  “永淮王”三字一出,关艟那不知飘到何处的戒备心回了胸膛,她看着程宁,难以开口言语。她知道永淮王仍有残余势力潜藏在民间,且这伙人必然存了谋逆的心思。程宁此时提起永淮王,莫不是想藉机为永淮一党正名?她是永淮逆党的人吗?
  不怪关艟会怀疑,实乃程宁所展现之才,所知之深广,不像寻常人家出身,她又底细不明,关艟其父亦多有告诫,关艟难免存了一二分疑心,哪怕她不愿如此。
  看出关艟心藏疑虑,蒋攸却是不慌,轻描淡写道:“不管当初永淮王为何人所害,杀了他的人一定得是三公,揭发此事者还不能是相党的人,否则三公反咬丞相,丞相不好脱身。丞相一方最好是与此案毫无干系。
  因此,将相党所掌握的事关永淮王一案所有卷宗皆交给大理寺,由大理寺为三公编排罪名是最好的选择。
  想来若无大变,大理寺卿回来之后就会向上请示重审永淮王一案,到时只要刑部与大理寺联合打压三公,三公不死也会脱层皮。三公党羽同样会跟着倒霉,无法搞大动作,如此兵部危机即可解。”
  此番话透露的情报不少,关艟基本可以认定,程宁怕是已在大理寺任职,且与大理寺卿关系匪浅。她感到有些难过,苦涩自心底溢出,却不知是为受骗而悲,还是为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而伤。
  此时此刻,盘旋在关艟脑海的不是“兵部危机”四个字,而是“程宁与大理寺卿是何关系”,她垂首盯着桌上茶盏,思绪一时凝固。
  见她沉思,蒋攸不着急,喝了口茶润喉,继续梳理有关兵部危机的思路。
  事实上这危机仅仅是蒋攸的推测。
  假定幕后之人早已为此局铺垫许多,那么前几月发生在风月之所的大案就显得十分可疑。兵部尚书马治的前女婿——前兵部侍郎袁缤是那大案中不可辩驳的真凶之一,尽管马尚书及时断尾求生,但并非完全没有受到波及,袁缤已然成了他的劣迹,成了政敌攻讦他的立足点。
  诚然一个袁缤无法将马治拉下台,可若是他或他手底下的人再出事,且是牵涉百姓的大事呢,恐怕就算秦帝想保都保不住马治的官帽,兵部将不是落入布局者之手就是分裂。
  兵部有异意味着秦军会不知什么时候反插秦帝一刀,西北军与南军亦逃不过被兵部背刺的命运。到时一旦漠鬼与南周联合进攻北秦,北秦或许不会亡国,但一定会大伤。
  不巧的是,兵部吴侯辅已经有了异动,若不将祸水东引,兵部必落陷危机之中。蒋攸觉着可以双管齐下,皆推到三公头上去。至于吴侯辅,必须杀了他,他活着随时可能诈降反水,而杀了他,留下指向三公的线索,即便嫁祸得明显也能把祸水引出去。
  唯一可能出现的不利即是龙虎军与受害百姓指认兵部,必须让百姓相信三公比兵部更坏才可能扭转最差的那种局面。是以蒋攸虽谋在永淮王的刑部卷宗,却没有诓骗关艟,翻永淮王一案的确对局势有利。
  接下来只待确定吴府是否关押了民间女子,以及哪几支巡逻的龙虎军有问题,让刑部找机会制服有问题的人,再以兵部尚书的名义将民间女子救出,最后杀吴侯辅,伪造吴侯辅与三公来往书信即可。

第97章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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