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230


  月光照进她的双眼,眼底水光氤氲,但她只是看着叶昕,没有开口说话。
  叶昕深吸一口气,平缓心情,问白希音:“后面那幅画去哪儿了?”
  她没具体形容是哪一幅,但白希音听懂了。
  白希音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顿了两秒才说:“被烧了。”
  叶昕听见自己心跳咚一声响,像石头落下悬崖,摔进深不见底的水中,闷得难受。
  “被谁烧的?”叶昕追问。
  这一次,白希音没有回答,她低着头,抿紧唇,不出声。
  叶昕脑海中浮现隐约的印象,随后迅速猜到答案:“是我自己?”
  白希音依然沉默。
  叶昕稍低头,看向白希音垂落的面容。
  白希音眼里盈着泪水,嘴唇都被她咬出血了,她想开口,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叶昕赶忙伸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抚过她的嘴角,示意她松开牙关,放过已经被咬破的嘴唇。
  白希音仰着脸,豆大的泪珠滚落眼角,划过叶昕的指背,顺着指缝向下流淌。
  叶昕感觉心口猛地揪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握着。
  她朝前倾身,吻住白希音的唇。
  白希音没有抗拒这个吻,叶昕的舌尖尝到咸腥的铁锈味。
  她的吻很轻,没有深入牙关,只在唇边吮吻,再细致地吻去白希音脸上的泪痕。
  一吻罢,叶昕贴着白希音的前额,小声问:“你怪我吗?”
  那是她倾尽心血所创作,一幅名为《爱人》的画,画的是白希音。
  那幅画被人盗走了,创作者那一栏,烙上别人的姓名。
  和白希音同届的一位姓贺的学长。
  学长约她单独见面,告诉她,不要肖想白希音,那幅画被冠以爱人之名,就只能属于他,他说他的家族和白氏门当户对,而叶昕根本不配。
  她试图通过法律手段维权,但学长背景很深,校领导和叶昕的导师竟然都为学长作证。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幅画本该是她的。
  她拿不回自己的作品,于是一把火烧了画廊,将正在展览的那幅画付之一炬。
  作品真正的创作者被污蔑妒忌,学校惧怕贺氏的背景,原本想开除她的学籍,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终没有那么做。
  警方调查后,说是烟头点燃墙纸引起失火,没有追究到叶昕身上。
  导师在她面前叹息,说她分明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如果能再圆滑一点处理这件事,与贺氏化敌为友,以后她将前程无量。
  但叶昕圆滑不了。
  她的回忆到此处戛然而止,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
  即便被想起来的这部分,也是模糊朦胧的,只有零星的画面闪过脑海,她只能通过自己的想象和白希音的回答,将事件经过拼凑还原。
  然而,她想起来的这件事,应该不足以导致她生病。
  她烧去这幅画作的时间还比较早,大概在大二上学期临近期末,而她休学则是大二下学期的事情。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叶昕暂时想不起来。
  听到问话,白希音泪流满面地摇头。
  她怎么会怪叶昕?要怪也是怪她自己。
  如果那时候,她能更强硬一些,手里能握有实权,怎么会让叶昕受那么大的委屈?
  她当然想帮叶昕,但白氏也顾忌贺氏,不愿意为了叶昕这样一个“外人”,和贺氏撕破脸。
  白希音唯一能做到的,不过就是祈求父母帮叶昕压下故意纵火的罪名。
  然而那场大火,只是一根导火索,是后来一切悲剧的开端。
  光是回想那时的场景,叶昕所面临的一切,白希音就心痛到窒息,更痛恨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你不怪我就好。”叶昕拥抱白希音。
  随着记忆一同被唤醒的,还有那时她毁去画作时的心情。
  愤怒的,绝望的,偏执的。
  再爱,再痛,她宁愿自己和白希音一起毁灭。
  在她放火之前,白家的人也找到她。
  他们谴责她作出那幅画,在同性.爱情不被承认的社会中,她的行为会让白希音卷入舆论的漩涡。
  而白希音,作为白家家业的继承人,在她玩够之前,可以肆意追求艺术,也可以不听家里的安排接受联姻,但她一定不能有污点。
  白希音喜欢叶昕,喜欢一个同性,在他们看来,就是白希音身上的污点。
  所以,他们才没有答应白希音的请求,帮助叶昕澄清真相。
  在白希音的父母看来,他们没有反踩叶昕一脚,已经是对她的仁善了。
  那是叶昕内心第一次迸发阴暗的念头,如果不能属于她,就将一切都摧毁。
  她不允许自己的心血,更不允许她的爱人,被烙上别人的名字。
  付出多少爱,那一刻就有多痛。
  她眼睁睁看着那幅画在她眼前卷曲,被焦黄色的火焰吞噬。
  一笔一划,连同她对白希音的爱,都被葬在那幅画里。
  叶昕闭上眼,一阵阵头痛向她袭来,极大地消耗了她的精力和体力,她有点扛不住了。
  于是她埋低头,伏在白希音的肩膀上。
  虽然她自己已经竭力克制了,但她的身体明显不堪重负。
  白希音听叶昕喘得厉害,赶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满头大汗。

第一百二十四章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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