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孩子97

　　沈呈若淡淡说道：“那就让这孩子本身作为代价吧。”
　　阿丑怔怔地看着他。
　　沈呈若轻笑一声：“我一个人也寂寞，以后，就让他陪着我。”
　　“这样，他就能活吗？”
　　“如你所愿。”
　　“老板……啊……”
　　沈呈若的手覆上阿丑的肚子，一道晶莹的蓝光闪过，阿丑蓦地痛叫一声，这种痛，就像女人生产前的阵痛，阿丑知道是他在帮助她，她就要生了，破掉的羊水顺着血水从她的裙下疯狂蔓延开来，阿丑整张脸都被汗水打湿，“啊……”
　　“深呼吸，用力。”
　　沈呈若冷静地引导着她。
　　“啊……”
　　阿丑咬着牙，仰头发出一阵惊呼。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剥落。
　　颈前的玉佩发出了幽幽的白光。
　　下一秒，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出现在了沈呈若怀中。
　　小婴儿非正常出生，在他怀里不哭不闹，也没有呼吸，沈呈若低头轻轻咬破指尖，一滴鲜红的血落在小婴儿的嘴唇处，很快，便泛起淡淡的红光。
　　结界内，小婴儿哇哇地哭了起来，声音响亮有力。
　　“喵~”
　　阿土睁着滚圆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被沈呈若抱在怀里的小东西。
　　阿丑用最后的力气生下了宝宝，已经全身虚脱，奄奄一息。
　　“要看看他吗，是个男孩子。”
　　阿丑疲惫地闭上眼：“不了……只要他能活着，就好……他若长大，麻烦老板帮我告诉他，活着很苦，可是，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只要活着，就会遇到很多，自己也想不到的，很美好的人和事……就像我遇到阿土，还有老板那样……”
　　“我会告诉他的。”
　　阿丑扬起嘴角，轻声道：“老板，你真是一个好人……我死之后，把我的玉佩留给他吧，外婆说，玉佩会保佑我，现在，我要用我的玉佩去保佑我的孩子……”
　　“就这样死去，你真的不后悔吗？你不怨恨任何人吗？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吗？”
　　血泊中，阿丑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满脸疲色，说：“我真的不想知道……怨恨，是很累的一件事……我不后悔，因为最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如果说，我还有什么心愿的话，那就是来生，我想投胎成为一只猫，这样，我就可以像阿土一样，留在店里……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那个雨夜，阿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阿土从沈呈若肩上跳了下来。
　　它“喵喵喵”地围着阿丑转圈，时不时伸出长着倒刺的舌头舔着阿丑满是血迹的脸。
　　阿土哭了，叫声悲恸，它守在阿丑身边，迟迟不愿离开。
　　沈呈若怀里的男孩还在啼哭。
　　他小小一只，什么都不懂。
　　沈呈若走到阿丑身边，阿丑神情安详，仿若睡着了一般。
　　他取下她脖间的玉佩，那玉佩沾着血迹，还发着淡淡的光。
　　沈呈若看着她，不自禁地伸手，轻碰她那块曾经有着胎记的皮肤。
　　阿土知道，主人是在与阿丑道别。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唤她阿丑，而是叫了她的名字。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之夏……”
　　那一日回去后，夜里，阿土也回到了喵星。
　　阿土是自然死亡的，毕竟它是老猫了。
　　沈呈若简单处理了它的尸体，没有任何表情。
　　他依旧接待了很多客人。
　　店里又和以前一样，只剩一张桌子，一个沙发，一位老板。
　　没有了阿土这个天敌，角落里，有一只落寞的小蟑螂咬着翅膀默默地哭泣，只怪自己当初不懂得珍惜，然而，喵死不能复生，小蟑螂也只能安慰自己节哀顺变了。
　　那一晚，沈呈若看了小婴儿很久。
　　小婴儿很可爱，都说男孩子比较像妈妈，这话不假，他长得与没有了胎记的阿丑确实很像。
　　只是，这孩子终究也是人类，是人类，便不能在他身边长大，他还是要把他送到人类的世界中去，那才是他应该待的世界，他应该过的生活，和阿丑一样。
　　他看小婴儿的时候，小婴儿也微微睁着眼，看着他，他的右眼与常人不同，能够看见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只眼于他是福是祸，他是否也能像阿丑一样，坚强地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呢？
　　这孩子痛苦的人生是注定的，某种意义上，也是他造成的。
　　沈呈若轻轻一笑，掌心出现了阿丑的胎记，他将胎记作为封印，覆上了小婴儿那张稚嫩的小脸。
　　刚好盖住了他的右眼。
　　如此，在他成长之际，他的痛苦，只会来源于他的容颜。
　　只是，他能否如阿丑一般，熬过那些痛苦呢？
　　沈呈若很好奇。
　　同时，又觉得很有趣。
　　至少，接下来的十几年，他的生活，不会无聊。
　　某一个晚上，沈呈若迎来了他店铺之中，最后一位客人。
　　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好看，只是，他进店时眉头深锁，似乎遇到了什么特别棘手的事。
　　他显然是第一次来到店中，有些战战兢兢，视线不断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店铺，布置却十分简单，一进店，迎面便看见老板，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好看得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却有一个盛满烟蒂的烟灰缸，还有几个被喝空了的红酒瓶子，一盒没有打开的猫罐头，一个已经冷透了的烤饼。